懷爾斯是令全世界驚嘆的數學家。
他年少時就是個數學天才,畢業于牛津大學默頓學院,后在劍橋大學克萊爾學院獲博士學位。
其后任教克萊爾學院初級研究員及哈佛大學助理教授,兩年后又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任研究員。
一年后,壞爾斯升為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教授。
以上的履歷似乎也沒什么,好多上名校畢業做研究的人,都能取得差不多的履歷,但懷爾斯升為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教授時,年紀也只有28歲,同樣年紀的多數人才剛取得博士學位,而他已經是數學的殿堂,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教授。
接下來懷爾斯就開啟了長達十幾年的研究,全都圍繞著谷山志村猜想以及費馬猜想,直到1993年有所成就,到英國牛頓研究院,連續做了三次學術報告。
在最后一次演講結束時,他完成了對費馬猜想的證明,這個消息迅速登上世界各大報紙頭版的位置,在數學界更是奔走相告,當時《紐約時報》在頭版以《終于歡呼“我發現了!”,久遠的數學之謎獲解》為題,報道費馬猜想被證明的消息。
一夜之間,懷爾斯成為世界上最著名的數學家,也是唯一的數學家。
之后壞爾斯就開啟了長達十幾年的獲獎之路。
其中最重磅的要屬數學界的“諾貝爾”菲爾茨獎,當時壞爾斯年紀超過40歲,但菲爾茨只獎給40歲以下的年輕數學家,最終決定授予安德魯懷爾斯菲爾茨特別獎。
對任何數學家來說,破解費馬猜想都是受用一輩子的偉大成就,懷爾斯取得成功以后,生活似乎就是拿獎分不開。
今年六月份,他再拿香港基因會支持的邵逸夫數學科學獎,獎金數額高達一百萬美金。
這個獎項的影響力不大,但獎金數額還是很讓人心動的,到了現在懷爾斯依舊是春風得意,而對于拿過菲爾茨,被公認為世界第一數學家的他來說,來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上,真就是為了出風頭的,就和他被邀請到各個國家名校做演講,也沒有什么區別。
懷爾斯很享受這種生活,就像是剛才的時候,一大群各國數學家圍繞著他,他就展現了頂級數學家的風彩,到小攤位上去指點擺攤的人。
他用了二十多分鐘,解決了一個攤主的問題,找出了長達五頁復雜數學計算中的問題,還得到了攤主的千恩萬謝。
“所以世界數學界…”
“我就是NO.1的數學家,誰也無法和我相比。”
壞爾斯得意的走過來,就看到了趙奕指點黑人小伙兒的一幕,他馬上就看出了‘問題’。
怎么可能這么快呢?
他可是世界第一、破解費馬猜想的數學家,對數學的理解、計算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就算有人能比自己的計算能力更快,也不可能快到如此離譜的程度。
一分鐘?
開什么玩笑?
“這是演的一出戲吧?真有意思,我覺得他能拿到奧斯卡…”
懷爾斯高聲就說了出來,發現其他人讓出了位置,他索性走了出來,滿口教訓的語調說道,“趙奕,我知道你,角谷猜想,三維震顫波形圖,你的研究很深刻,但為什么要做這種小把戲呢?”
“懷爾斯先生?”
趙奕念出了懷爾斯的名字,勉強算是打了個招呼,皺著眉頭反問道,“我做了什么?演戲?我為什么要那樣做?”
“為什么那樣做?”
懷爾斯發現趙奕不承認,似乎是氣笑了,他朝著周圍看了一眼,攤開手表示著無辜,順帶說明接下來的話,就只是因為‘看不過去說的’,“這真的用解釋嗎?好吧,你很年輕,大概是想吸引人,或者增加名氣,讓人知道你的計算能力、數學能力,總之,你的目的是為了展示…讓周圍的其他人驚嘆…”
“吧啦吧啦”
懷爾斯一口氣解釋了一大堆,周圍還有人為他鼓掌。
趙奕偏頭對著旁邊的陳明說道,“他的話是不是可以總結兩字裝逼?”
“噗嗤!”
陳明直接噴笑出來。
“所以說還是中國話博大精深啊,看他說這么多,好復雜…”
陳明禁不住抱著肚子笑,還朝著趙奕豎起大拇指。
兩人的互動讓懷爾斯有點尷尬,也感覺有些惱怒,教育對象都沒有在聽,繼續說下去也沒意思。
趙奕似乎是注意到懷爾斯的神色,走上前笑道,“尊敬的懷爾斯先生,我發現你有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
反諷?
懷爾斯有些不明白。
趙奕點頭道,“沒錯,你說對了,其實啊,不止是剛才的黑人小伙兒,現在周圍所有的攤主,都是我雇傭的群眾演員,他們都會配合我的演出。”
聽到趙奕的話以后,周圍頓時亂哄哄一片。
當然沒人相信。
懷爾斯也根本不相信,但趙奕也不需要他相信,而是攤開手繼續道,“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這樣吧,我就證明一下。”
他說著忽然大喊一聲,“有誰愿意把論文給我看看嗎?這里有懷爾斯先生,我們一起幫忙看論文!”
呼啦啦 趙奕的名氣遠遠趕不上懷爾斯,前面的話還沒有人在意,后面說到懷爾斯,好多攤主趕緊回去拿論文。
“別急!”
“抱歉,我只能先選兩份,誰的運氣好,就能讓懷爾斯先生審閱,運氣不好,抱歉,只能是我…”后面當然是無所謂,有人看總比沒人看好,趙奕也解決過角谷猜想,還發表了三維震顫波形圖,數學能力也是得到認可的。
一大堆論文遞過來。
趙奕找出了字跡比較清晰的兩份,拿過來遞給懷爾斯,“先生,你可以選一份,請隨意。”
懷爾斯明白過來。
這是想現場和他比誰審核論文更快?但是這樣公平嗎?每一份論文的內容不一樣,難度肯定也不一樣。
現場這么多人看著,懷爾斯也不能在推脫,就好像是他怕了對方,干脆直接接過一份,仔細的看了起來。
趙奕拿出另一份,放在手里快速翻閱著。
周圍一大群人都屏住呼吸,每一年的數學家大會,都會有一些熱鬧看,有的數學家會因為爭論問題,甚至在會議上就動起手,但直接比拼‘審核論文’,還真是極為少見。
現在比拼的兩個人也都引人關注,懷爾斯就不說了,費馬猜想能變成定理,就和他直接有關,另一個是來自中國的趙奕,年紀輕輕解決了角谷猜想,還塑成了‘三維震顫波形圖’,實際意義來講,后者比前者來的更震撼。
多數人還是看好懷爾斯 “安德魯(懷爾斯)肯定能贏!”
“趙奕也很厲害,但是他還太年輕,只能說天賦不錯,再過上二十年,他贏下懷爾斯一點不奇怪,現在還太早了。”
“這等于是自取其辱!”
“不過我覺得剛才不像是演戲,那個黑人小伙兒我見過,在這里擺攤好幾天了,我還和他談過,是馬德里大學的碩士。”
“那不重要!”
當然也有支持趙奕的人,就是國家科學院一行人,首都大學一行人,包括燕華大學的周立教授,也走到旁邊觀看起來,他們有些為趙奕擔心。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懷爾斯,寫的論文全世界沒幾個人看得懂,和懷爾斯比數學審稿,輸的慘兮兮太正常了?
他們的擔心沒持續多久。
趙奕快速翻著手里的東西,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五頁的東西實在是有些少,發現快速翻完了,他干脆再翻了一次,速度也慢上了許多。
一分鐘過去。
趙奕馬上停止了翻閱,而是帶笑的問道,“這是誰的?”
“我的!”
一個滿臉胡子、渾身邋遢的家伙走出來,穿的衣服都破了個洞,還顯得有些臟兮兮,和潔白的稿紙、清楚的文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胡子似乎完全不在乎,他走過來驚訝地問道,“你看完了?”
趙奕點頭。
“真的嗎?”大胡子眼里寫滿了不信任。
在所有人包括懷爾斯的注視下,趙奕面色帶笑的指著手里的論文說道,“你的第三頁,有個嚴重錯誤,就在這里。”
他指著那個位置,“你自己看看!”
大胡子接過來認真的看,每過一分鐘就驚訝張大了嘴,轉而滿眼懊惱道,“我怎么就沒注意呢!本來我以為成功證明了非對稱不等式系…”
“烏拉烏拉”
大胡子開始還說英語,后來干脆拽起了不知道哪國語言,但哪怕換成了漢語,趙奕也是完全聽不懂的,什么非對稱之類的,超出了他的知識范圍。
當然了。
這時候一定要保持淡定,面帶微笑、看穿一切,仿佛是欣慰世人悔悟的神父形象,才是最適合的表情。
周圍人頓時討論起來 “好厲害!”
“這么快啊!一分鐘就解決了!”
“肯定不是演戲了吧?”
“也不一定!”
“別瞎說,那大胡子我認識,是挪威人,據說悶在家里五年了,就一直研究…”
面對大胡子的悔悟和感謝,趙奕不在意的笑笑,滿是淡然的繼續道,“還有沒有!”
“我的!”
“看看我的!”
“先生,還是看我的吧,剛才我就遞給您了”
趙奕接過了最后那人手里的稿件。
這次稿件的數量有點多,計算就多大十幾張紙,差不多全都是計算,有些計算是完全看不懂的,有些則是微分方程的內容,還是在知識范圍內。
這種論文審核是最頭疼,因為沒有其他內容,就是純粹的方程、函數變換,以及各種各樣的計算。
趙奕看的速度慢了一些,似乎也是為此感到頭疼,過了大概三分鐘,他就把那人叫了過來,直接指出了一處計算錯誤,和一處代換錯誤。
十幾頁的復雜計算,只有簡單的兩處錯誤,真是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數學就是這樣,一點點的錯誤都不允許,必須是完完全全的正確,因為一點點的錯誤,就能夠讓結論南轅北轍。
“呼啦”
這次周圍徹底嘩然了。
如果黑人小伙兒、挪威大胡子,還能說是‘雇來的演員’,剛才給趙奕論文的,就是馬德里大學的一位教授,還是在偏微分方程有研究貢獻,國際數學界具有一定名氣的教授。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趙奕快速找出黑人小伙兒的論文錯誤,根本就是真實的水平,而不是演戲之類的。
懷爾斯感覺自己是被耍了。
當趙奕在接過第四個人的論文時,懷爾斯才看了兩頁紙不到,他知道自己丟了個大臉,繼續留下來也沒意思。
“你很厲害!”
懷爾斯象征性的說了一句,帶著恨恨地表情,把手里的稿件遞給原主人,就直接邁步走人了。
“噓”
后面還有人發出嘲諷的呼聲。
事實上,懷爾斯絕不是受歡迎的那個,哪怕是在英國本土,他都不太受同行歡迎。
這并非所謂‘同行是冤家’,而是懷爾斯近十多年,都沒有做過數學研究,就只是到處領獎、演講,到處談著自己的費馬猜想證明。
當一個人到處顯擺自己的成就,行業內能有好人緣才是怪事。
同時,也有好多頂尖的數學家,認為懷爾斯就是個騙子,他的證明論文太過復雜,前后的證明有好多內容,就算把內容都看懂,也很難理清全部的邏輯關系。
到目前還沒有人確定指出錯誤,但好多頂級的數學家依舊不買賬,他們認為證明過程應該更簡單、更清晰,而不是絕大部分人看不明白。
現在看到懷爾斯,被一個中國年輕人比了下去,他們心里甚至有些暗爽,同時也震驚于趙奕的天才程序。
“看看呢!一個論文兩分鐘解決,真是天才啊,據說他還不到二十歲!”
“怪不得他能破解角谷猜想,而且證明過程簡單到,連本科生都能看的懂。”
“那才是真正的證明過程,而不像…”
“他的波形圖也很厲害,我近來一直在研究,越是研究就越覺得奧妙無窮,比黎曼函數還要好。”
趙奕出了大風頭以后,和周圍的國內數學家打招呼,重點和同大學的周立聊了幾句,隨后就跟著一行人,到會場里面去逛了一圈。
國際數學家大會沒有確切的開始時間,標志性的是開幕式,但會議舉辦地點早早的開放,數學家們的交流早在一周前就已經在進行了。
現在是前來的人員進行登記,登記以后就會被分到各個組別,做學術報告也沒有固定的時間,看登記時間、人員,會進行協調安排。
趙奕、劉賀敏以及幾個科學院的人,被分到了同一個討論組,他們到了屬于自己的分會場,是個容量超過兩百人的大型會議室。
雖然會議室的容量并不小,一般的組別只有一百多人,但重要人物做學術報告的時候,其他組別的人也會過來聽,就導致會場會顯得很擁擠。
此時會場正有人做學術報告,但因為只是‘小角色’的十分鐘報告,真正用心聽的人不多,基本就是臺上的人在說,臺下的人在‘觀光游覽’。
趙奕坐下來認真聽了幾句,發現還真是沒什么意思,就連他都能聽得懂…
后來干脆就和科學院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酒店,養精蓄銳準備起自己的演講。
這方面他還是很頭疼的。
‘三維震顫波形圖’肯定最適合演講,但《監察律》提示的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他總感覺不太完美。
如果只是說起發表過的研究內容,好像就有些‘吃老本’的意思。
“不然就指出懷爾斯的證明論文?”
他想想還是不甘心,就算不考慮學術報告內容,他也希望找到問題所在。
“從明天開始,就到會場聽學術報告,也許能從中找到一些靈感。”
趙奕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去了會場,耐住心思聽著一個個學術報告。
舉辦方把學術報告安排的很有規律,上、下午的時間,都會固定有兩個被邀請做長報告的人上臺,剩余時間就會安排個人申請的短報告。
短報告多數沒什么意思,多數只是談近來的工作,或者是想吸引注意,或者就是提出某些觀點,希望得到別人認同,或者干脆就是想上臺露個臉。
長報告還是可以耐心聽的,像是偏微分方程之類的研究,趙奕聽的都非常的認真,有些不懂的還做了紀錄。
他覺得要找出《監察律》得出的結論,其他方向的復雜數學,也許能幫上很大忙。
可惜。
趙奕連續聽了兩天,可以說是收獲廖廖,第三天就到了他做報告的時間,他被安排在上午的最后一場長報告。
之前還有一個長報告,趙奕本打算閉上眼休息一會兒,發現上場的人馬上精神起來。
懷爾斯?
“下面由安德魯懷爾斯,做有關橢圓曲線的代數幾何對象的研究報告!”
“呼啦啦”
一片掌聲。
懷爾斯滿臉笑容的打開話筒,感謝了臺下眾人的掌聲,說話的同時,還重重地看了趙奕一眼,隨后才談起了演講報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