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道服衣袖寬大,花盛一抽手臂,哮天犬一口咬空。
花盛被這猛犬攻勢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若是真撕咬到,輕則被叼去一塊肉,重則手臂直接折斷。
由于身上受了如意金箍棒的神力,哮天犬將那道服一咬,道服上面原本的仙咒便散出一陣火焰,火苗燒到了哮天犬的鼻子。雖無大礙,但也讓它打了個噴嚏。
哮天犬稍稍口一松,花盛便將衣袖從這神犬嘴里扯了出來。
這一番折騰讓花盛更為緊張,他忙用金箍棒頂住哮天犬,不讓這比公牛還大三圈的猛犬近身。可哮天犬當年與齊天大圣孫悟空都較量過,并不畏懼如意金箍棒,而是一步步咄咄逼人。
花盛法力也遠未及孫悟空,金箍棒使起來神力打了折。這哮天犬更是毫無顧忌,張口對著金箍棒咬來。
“去!去!”
花盛一邊喊著一邊后退。對面的哮天犬則步步緊逼,退了兩三步后花盛終于忍不住大喊道:“喂!太上小君你這觀眾純看熱鬧,也不來幫哥們一把!”
“你這簍子捅的,要在下可怎么幫你!”
太上小君顯得有些茫然,又不好幫著花盛。
“你再干瞪眼,兄弟我就要成狗糧啦!明年忌日記得給我招魂唄!”
聽罷此言,太上小君才顯得坐不住。正猶豫要不要上前之際,正見那牛臉牢頭領著一幫差役模樣的驢臉、馬臉從下方另一個巖石平臺上正往上升,看似要前來抓捕眾人。
太上小君靈機一動,一掐訣變出兩道手臂大的鐵爪,往石板上一擲,鐵爪牢牢勾住石板下方。另一頭變出一條鐵鏈圈,在手中甩了甩隨后往哮天犬脖子上一拋,正好套住哮天犬的脖頸。
接著大喊道:“花盛!往在下這跑!”
花盛聞聽此言,立刻往太上小君方向飛去。哮天犬在其后緊追不舍,猛撲而來。
太上小君隨即一喊道:“急急如律令!收!”
那碗口粗的鐵鏈圈瞬間繃緊,哮天犬這一撲將牛臉牢頭、差役的石板一舉掀翻。
那幫牢頭與差役便隨著碎石和石板跌落半空。
“罪過罪過!破壞公物可是這狗兒干的,別怪在下。”
太上小君邊喊邊往外跑,那哮天犬便拖著鐵鏈,一路追了上去。
借著哮天犬被太上小君被引了去的功夫,白發滅影掃了一眼花盛腰前的混天綾,她一伸手,混天綾便從花盛腰間飛出被滅影收進了袍袖之中。
花盛剛躲開了哮天犬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二郎神的三尖刀就已經到眼前。
他本能地舉起金箍棒往上格擋,只見金箍棒與三尖刀一接觸便火花四濺,花盛只覺得虎口一麻,腳下的石板瞬間裂出一道手掌寬的裂縫。
不僅如此,二郎神的神力仿若無窮無盡,花盛怎能抵擋?即便用盡全力,三尖刀依然往臉上砍來,由于刀型巨大,這一刀若是劈下難保不把他劈成左右兩半。
眼看刀刃就要砍到臉上,花盛心里一陣嗚呼哀哉。
完了完了,被捕事小,沒命事大啊!就算搞個毀容也是劃不來!
花盛見無處可躲,正要閉眼認栽之際,只聽耳旁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那三尖刀的力量瞬間輕了八成。
他睜眼一瞧,原來是白發滅影正站在他背后,竟然單手持著那紫焰蛇矛火尖槍死死挑住楊戩的三尖刀。
白發滅影眼睛一瞇,冷冷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二郎神一聽震怒,大發雷霆怒喝:“好一個尚能飯否!你們這對亡命鴛鴦的娃娃敢與本圣斗法!就不怕有來無回!”
“花盛,你且快走!留本姑娘對付!”滅影從牙縫中蹦出這幾個字。
花盛當然不能走,急道:“我怎能留個花樣少女去對付二郎神這種猛男?今天與你一起,被抓也認了。”
“果真是呆子,難怪小七跟著你人也變傻了!”
滅影一甩白色的長發,用另一只手掌抵住火尖槍底部,往上一托,當啷一聲三把神兵頓時散開。
花盛借勢躍起,掄起金箍棒往二郎神的左肩揮去!
滅影則使那冒火的火尖槍往二郎神的右邊連續突刺。
一時間天獄內亮金與火紅兩道光芒交替閃動,兩只“初生牛犢”的一棍一槍配合得天衣無縫。
楊戩擊退花盛,滅影則迎上。擊退滅影,花盛又迎了上來。
兩人叮叮當當地一陣猛攻,將擁有通天神力的二郎神楊戩逼著往后退了數步。
雙方大戰數十回合,在金箍棒、火尖槍兩根曠世神兵的夾攻之下,楊戩一時沒能從這兩個年輕人身上討到半分便宜。
但楊戩畢竟身經百戰,你來我往之下時間一久,他便越戰越勇。
又戰了十余回合,花盛與滅影這邊漸漸開始有些招架不住。花盛也覺得身上的道服已被熱汗浸透。
此時就見一旁的滅影一甩手射出萬道玄冰,楊戩將三尖刀橫掃,那些玄冰立刻碎成細碎冰渣。
豈料滅影反手將火尖槍往前一刺,那些冰渣發出嘶的一聲響,頓時在雙方之間化成一股白色水汽,阻住了雙方的視線。
“花盛,攻他上方!”
花盛立刻會意,他掄起金箍棒從霧氣中穿過一棍打去。
隨后只聽背后的滅影將火尖槍往半空中一擲,大喊一聲:“姐妹們快現身!”
再看那滅影轉身變成戴著眼鏡、梳著辮子的九妹模樣。
二郎神面前的水霧剛要散去,就見那九妹右手雙指一指,數枚黑色羽毛從手中射出。借著楊戩格擋花盛的金箍棒之際,嗖地將羽毛吹進了楊戩的雙眼。
二郎神暗道一聲不好,捂著眼睛立刻急步后退。隨即二郎神張開了額頭天眼。
只見滅影九妹在半空中一翻身,變化成長發紫眼的六妹模樣,六妹將雙手張開,喊道:“御光術!急急如律令!”
原本明亮的室內所有的光線頓時集聚到她掌心之中,仿佛瞬間將四周亮光都吸走一般。
滅影六妹將雙掌一合,整座熛怒天獄立刻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漆黑又如何!這雕蟲小技豈能騙得了本圣!”楊戩大喝道,隨后天眼射出一道金光朝滅影照來。
“就等這個了!”
滅影六妹邪魅一笑,將雙掌同時攤開。剛才吸走的所有光線融成一道強光,像利劍一般直刺楊戩的天眼。
被強光一照,楊戩嗚呼一聲趕緊閉了天眼。
見二郎神三眼皆閉,滅影六妹一轉身,又化成綠色短發的二姐模樣。
“嘿!”
滅影二姐一揮拳頭,朝著楊戩腳下的石板就是一拳。
石板咔嗒一裂,頓時在半空中四散。
楊戩既看不到,身體又瞬間失去平衡。只得用三尖刀護住前胸,往左右橫掃。
那綠色短發的滅影二姐又一轉身,一股蓮花的香味傳來,暗紅色童花頭的三姐現身!
“風火輪來也!”
兩枚冒火的風火輪從她身后如子彈一般射出,就聽當啷一聲,伴隨四濺的火星,二郎神的三尖刀被兩枚風火輪格擋而開。
這一剎那,二郎神楊戩前方的門戶大開!毫無防備!
滅影三姐如離弦之箭高高飛起,半空中化身回了白發四姐,一把接住剛才被自己拋出的紫焰蛇矛火尖槍。
“花盛!就是現在!”
被滅影一喝,花盛立即神領意會,金箍棒與火尖槍猶如化為一體,以浩瀚磅礴之力正中二郎神前胸!
隨著一陣金屬的碎裂之聲,二郎神猝不及防往后一個踉蹌連退十數步。
二郎神金燦燦的鐵甲前胸鎧,被花盛與滅影這一擊碎裂成十余塊。碎片一時間如雪片般從半空往下散落。
二郎神被這始料未及的一擊搞得方寸有些亂。但畢竟是老將,他迅速站穩身姿,收拾好已被惹惱的情緒,只是說了一句:
“術道習院不愧是后生可畏,兇悍至極!”
緊接著,楊戩將三尖刀往身旁一插,掐訣念咒,只見一個四四方方的金剛罩頓時從天而降。花盛與滅影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扣在其中。
滅影隨即便用火尖槍直刺那罩子,卻紋絲不動,喊道:
“糟了,是二郎神的八九玄功!”
花盛一見不妙,立刻用金箍棒砸碎腳下石板想要脫離。可是那石板碎裂之后底下仍是罩子,兩人仍被困于這完整的金剛罩之中。
二郎神大笑道:“就憑你們兩個小娃兒的修為,想與本將軍斗法怕還嫩了些。”
花盛因為一時失策被困,剛要懊悔之際。卻見那哮天犬又不知為何突然從頭上的石板中冒了出來,定睛一瞧,這神犬的背上竟然趴著太上小君。
太上小君正抱著哮天犬的脖子,無論它如何掙扎就是不松手。
小君一邊用兩腿夾住哮天犬的肚子,一邊大喊道:“乖狗兒、好狗兒!聽話聽話!聽聽話!”
興許是被太上小君卡住喉嚨,那哮天犬一番掙扎后顯得上氣不接下氣。
腳下一滑,神犬連帶著小君便從空中跌向金剛罩。
只聽嘎嘣一聲脆響,哮天犬的牙齒不偏不倚地磕在了金剛罩上,頓時被磕掉半顆狗牙。
神犬一聲哀嚎,趴在金剛罩上打起滾來,如牛一般的身體壓在太上小君背上滾來滾去。小君的臉貼著金剛罩壓得變了形,沖著罩子里的花盛喊道:“在下要被壓癟了!要吐了!快救…救命!”
太上小君因為臉被壓住,口水流得到處都是。花盛抬頭看著金剛罩上的小君,差點忘了自己還被困,叫道:“小君你口水都吐到臉上了!惡…惡心啊!”
他剛想再補充兩句評論,只聽白發滅影在背后喊道:“你這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不快來幫忙脫離這罩子!”
原來那金剛罩被哮天犬的門牙磕到之處,竟裂出一枚指甲大小的裂縫。滅影已將火尖槍插了進去,槍柄一轉,嘎嘣一聲那裂縫又大了些。
“看什么看?還不快砸!”滅影喊道。
花盛哪敢怠慢,一抬手用金箍棒直接朝向裂縫刺了過去。只聽咚的一聲悶響,裂縫又發出咔的一聲,裂縫竟同時開裂到了兩邊。
兩人一見有戲,同時喝道:“急急如律令!”
盡全力一捅,咔嚓一聲巨響傳來,金剛罩頓時碎裂開,在一片金色光華之間,花盛和滅影從中蹦出!
二郎神一見他們逃出生天,便又持著三尖刀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
借著金剛罩崩裂好不容易擺脫哮天犬的太上小君見狀,用道袍袖子一抹臉上的口水,喊道:“清源妙道真君!今日多有打擾,告辭告辭,恕不遠送!”
隨后拉著花盛就喊:“跑啊!”
花盛也是一抹臉,回應道:“小點聲!口水噴了我一臉!”
花盛、滅影、太上小君三人起身躍起,往下方此前進來的長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