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什么陣?”
“什么榴蓮?那叫璃琉晶鎖陣!”牛臉牢頭指著遠處說道,“瞧那藍得發黑的便是。”
花盛抬頭望去,見到遠處半空中果真有一枚深藍近乎黑色的光點。
太上小君分辨出位置后,便對花盛使了個眼色。花盛便點了點頭心領神會。
太上小君接著問:“這陣該應該厲害得很吧。”
“那可不,是熛怒天獄數一數二的牢房,而且璃琉晶鎖陣里是實心的。”
“實心的?”
“這牢房從里到外是用一塊完整的存續十萬年琉璃所制。而且越靠中心仙法越強。別說是從里面出來,從外往里一步也進不去!”
“嘶,這…”
聽到這話花盛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一籌莫展。
這熛怒天獄果真不是徒有其表,他們必須在面見二郎神前想好有何應對之策。
花盛和太上小君貼著深紅色的高墻步行不多時,牛臉牢頭指了指頭上方。
只見高墻往上數百米在墻體上竟然建造著十幾棟樓宇。那些亭臺樓閣仿佛都是建好完整之后,才被鬼斧神工地完整地黏貼到墻上一般。
牛臉牢頭把兩人帶上一塊大約十丈見方的石板平臺上,站穩后那石板則往上升去。花盛站在石板上仔細觀瞧著天獄內部景觀,他裝成好奇,暗中卻仔細打量著這仙陣。
石板平臺越升越高,直到建筑內部上方的云層即將觸手可及時,石板才停了下來。
花盛往前一望,眼前是一處掛著“堂屋”牌匾的屋子。
雖叫“堂屋”,但那屋子的木門竟也有五六丈高,那牛臉牢頭推開沉重的木門。門后露出一個寬敞的會客廳堂。
堂屋內部的裝飾古樸,顏色多半以黑紅的木紋裝飾,古意盎然。
不過,或許是在牢獄之中,那室內透出一股寒意,人往里走便能感受到陣陣明顯的肅殺之氣。
花盛進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最讓他吃驚的是中央那座椅。這座椅著實比普通座椅大了數倍,而主座旁的兩排客座木椅與之相比竟像是迷你模型一般。
牛臉牢頭指著那兩排客座木椅,說道:“你們先坐著吧,我去稟報將軍!”
牢頭走后,花盛便問太上小君:“這椅子這么大?二郎神難道是巨人不成?”
“早知二郎真君是英勇神武,如今在天庭當了幾千年的大官后,估計又膨脹了不少吧。”太上小君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道。
“膨脹也沒這么個實體膨脹法吧?”
太上小君笑而不語。
不過相對于二郎神的身形問題,花盛更擔心見不見得到道靈星君。他說道:“剛才路過天獄的牢房區,不但外有仙陣防范,而且里面關押道靈星君的牢房還有單獨的璃琉晶鎖陣。那該怎么辦?”
“那仙陣本小姐興許有法破之。”一個少女聲音傳來。
原來是花盛手上那塊滅影所化成的手表,表盤上那只鳥兒輕聲道:“待會本小姐告訴你。”
太上小君將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輕聲的手勢,輕聲低語道:“我等對此地不熟,務必提防隔墻有耳。先別忙,待會在下與二郎真君先周旋探探口風,看能否放我等與道靈星君去見上一面。如若不行再想法拖住二郎神,讓滅影去試試。”
話音剛落,地面忽然開始震動!
兩人只覺咚咚咚聲響由遠及近,地板震得越來越劇烈。
一陣隆隆之聲,堂屋大門向兩邊打開。一位身高兩丈有余的巨人大步走進堂屋,只見他頭戴三山飛鳳帽,身披淡鵝黃天宮朝服,穿著盤龍襪,腳踏縷金靴,大步跨了進來。
想必這位便是二郎真君!花盛和太上小君立刻躬身相迎。
花盛觀瞧一眼,那二郎真君兩耳垂肩,似中年模樣,儀容清秀卻相貌威嚴,氣勢咄咄逼人。除了兩眼散發著光亮以外,額頭上更是有條豎直的金黃色的細線。想必是傳說中二郎神的天眼。
二郎真君不愧為天庭大將,一接觸頓覺氣勢逼人,一進屋這空氣便壓抑起來。
這堂屋一番震動后,二郎神往那主座位置上一坐,兩道令人倍感壓力的金光直視二人。
被這金光一照,更猶如千斤重擔壓在兩人頭上。兩人若不是有些道行,恐怕早已腿軟。
太上小君先開口,拱手道:“在下太上小君拜會清源妙道真君!”
“在下花盛拜會清源妙道真君!”
二郎神點了點頭,說道:“前些年早聽說太上老君喜得長孫,還未來得及道賀。一轉眼想不到竟長得如此俊朗。不知少公子今日突訪我這赤州蠻荒之地所謂何事?”
太上小君見此狀,也趕緊客套道:“這哪是蠻荒之地。二郎真君威震八方,所在之地便是風水寶地。”
隨后他將花盛引薦上前,說道:“在下與同門弟子花盛來赤熛怒州,也是修煉四處順道走訪。剛巧途徑熛怒天獄,早聽聞將軍威名,便想前來拜會。順便也給將軍愛犬帶上些消遣之物。”
說著太上小君拿出那袋狗糧和玩具。
“果然是名門之后,年紀輕輕倒也有心了。”二郎神一指旁邊說,“給哮天犬的東西,放一旁即可。隨后本圣讓人收好便是。”
太上小君繼續說道:“此前據說將軍大人原駐扎于四川灌江口,不知是何時調來管轄這圣平寧的天獄?”
“來了有些年頭了,早先年前川蜀之地這天上地下兵荒馬亂,才要本圣駐扎于灌江口。如今灌江口早已更名都江堰,這些年頭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國家5A級旅游景區。人間這么一通折騰胡鬧,每年游客近千萬,叫本圣如何屯得了兵?本圣又不愿日日上朝,玉帝便調我來圣平寧,說是管這熛怒天獄,實則只是閑職罷了。”
“把守天獄職責重大,將軍大人著實辛苦。有勞有勞!”
“本圣職責所在。”
太上小君隨即話鋒一轉,說道:“剛才在下路過前廊時見到哮天犬,這么多年過去想必年紀也不小了吧…”
二郎神一擺手說道:“我老楊家的哮天犬如今威武不減當年。時至今日那趙公明、孫悟空,誰還不畏它三分?”
太上小君打了個哈哈,說道:“在下家里倒也養狗,這位花盛他是愛狗公益人士,大家都是狗友。但在下家里的狗,即便給它嘗了山珍海味,也始終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自己拉出來,非得舔一下不可…”
聽到屎這個字,花盛頓時皺起眉頭。
太上小君倒顯得自在,旁若無人地繼續說:“不知二郎真君是如何調教哮天犬改掉這些壞毛病的?”
二郎神一擺手,說道:“嘯天神犬從無此癖好。”
太上小君又是一陣哈哈。
但盡管場面略顯尷尬,但那二郎神卻沒生什么氣,只是問道:“如今蒙玉皇大帝洪福,天庭已享千年安寧。本圣又因把手這熛怒天獄,數年未曾應邀參與王母娘娘的蟠桃壽宴,自然也未能與太上老君蒙面。不知道祖大人現如今可安好?”
太上小君似乎早知二郎神關心自己爺爺,便答道:“多謝真君關心!家里老爺子精神的很。只不過時長掛念將軍…”
“如何說?”看到太上小君似乎欲言又止,二郎神便問道。
太上小君故意露出為難的神色。
二郎神一擺手,說道:“小君,本圣何曾有所顧忌?且但說無妨。”
太上小君這才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家老爺子替將軍您不值啊…”
二郎神追問道:“哦?此話怎講?”
太上小君一甩道袍,半坐著凳子欠身施禮,說道:“道祖常提起將軍,世間誰不尊稱二郎神您為清源妙道真君。千百年來,將軍更是平妖封神,戰功顯赫。但長久以來,玉帝對將軍您仍是聽調不聽宣,外人看似逍遙,但卻是對真君敬而遠之。不僅道祖,天庭眾仙對此舉也是頗有微詞。”
二郎神的臉有些僵硬,太上小君看了看又繼續說道:
“以前讓將軍駐軍在灌江口,如今又調你來管當這熛怒天獄的典獄之長。但終究非是天庭正差,反觀那天蓬元帥,兩千多年來的文治武功都不如將軍,彼時斗戰勝佛大鬧天宮又不知躲在哪個旮旯。即使天將要修法鍍金,也從沒聽說去人間鍍的,現反倒落個肥差,成了凈壇使者。”
“這…天庭自有安排,小君你不可妄猜天意。”二郎神像是責備,臉上卻沒有不快之色,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花盛。
太上小君說道:“將軍看這圣平寧,仙族與凡人有子嗣也不像當年那般。可說年代不同,今非其比。所以,我家老爺子替將軍惋惜。”
為了以防二郎神顧忌說話場合,太上小君便指了指花盛又道:“這位花盛此前也見過老爺子。乾坤衛戰之時,道祖大人便托我倆給帶的口信。不光如此,斗戰勝佛也將他的如意金箍棒暫存于這位小兄弟處。”
二郎神干笑了兩聲,說道:“那猴兒保唐僧取經,如今倒也安分守己。但長久來看,始終不像天天敲木魚之輩。千年即逝,怕早就按捺不住。他自己一心向佛,卻讓自己的金箍棒給這娃兒橫掃千軍,怕不是托物言志。”
太上小君有意圓場,便哈哈笑道:“斗戰勝佛的想法或許只是助人為樂,他早已將金箍棒封存于東海之巔。此間雖說是借出,但也算暫時易主…”
二郎神摸了摸下巴:“如此說來,道祖大人運籌帷幄,借故取回那猴兒拿走的兵器。這步棋倒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