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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燭龍之眼

  如意金箍棒,天河定底神珍鐵。

  此寶物乃是太上老君用九轉鑌鐵所鑄造,后被大禹求得,治水時用作定江海淺深的一個定子。治水后遺下的定海神珍鐵,曾置于東海底。金箍棒兩頭是兩個金箍,中央一段烏鐵,緊挨箍有鐫成的一行字:“如意金箍棒,一萬三千五百斤。”

  如意金箍棒后被孫悟空所得,成為其打斗的兵刃。孫悟空被如來佛祖封為斗戰勝佛之后,金箍棒在一千多年的時間里都不知所蹤。

  太上小君說,法寶會隨著時代變化而變化。法寶藏匿之處,也是一樣。

  于是,花盛來到了被稱作“東海之巔”的地方。

  這是一棟直插云霄的摩天巨樓——

  上海中心大廈。

  上海中心大廈是佇立在上海浦東陸家嘴地區的一棟“龍型”超高層建筑。項目面積四十三萬三千九百五十四平方米,建筑主體一百十八層,總高六百三十二米。電梯五十秒即可到達一百十九層,人員可抵達的最高樓層為一百二十六層。

  誰都不會想到,絕世神鐵如意金箍棒會隱藏在這眾目睽睽的超高層建筑之內!

  金箍棒在哪,如何向斗戰勝佛借得這件兵器,又該怎樣將其取得。都成了擺在花盛面前的問題。思索片刻后,他決定先去樓頂,因為只有最高處,才能稱為“巔”。

  “一萬三千五百斤。”一身便服的花盛坐進高速電梯里,望著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語道,“拿在手里會是什么感覺?”

  一萬三千五百斤,隋唐時期的一斤約為現在的六百四十克。換算成今天的重量則為一萬七千二百八十斤,也就是八點六四噸重。

  九噸不到的重量,對于現在的花盛而言,只要小施仙術未必就拿不動。運用自如,也絕非難事。

  最難的是斗戰勝佛孫悟空,會不會把金箍棒借給他。孫悟空求學于道,最終成佛。橫跨仙佛兩界,一千多年后的他還是不是當年嫉惡如仇的孫行者、孫大圣?

  一旦成佛四大皆空,但普度眾生之心總會有。曉之以理,花盛覺得也并非不可能。

  夕陽漸漸落下。花盛伸手入袋,摸了摸太上老君所賜的玉牌,和其他同行的游客走出電梯。這是游客所能到達的最高處,身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他走到玻璃幕墻旁,遙望著城市遠處金燦燦的天際線。

  在這樓層還有一部小電梯,可通往更高樓層。花盛隨后穿過空中咖啡吧來到這個小電梯前,剛想按按鈕卻被一位工作人員伸手攔住。

  “先生不好意思,這里不對普通游客開放。”

  工作人員表情一臉嚴肅:“繼續上去的電梯只針對貴賓用戶,而且需要預約。”

  “那這部電梯能上到最高幾層?”

  “最高可以到一百二十六層。”

  “要是還想再往上呢?”

  工作人員狐疑地看著花盛:“到一百二十六層,就可看到樓頂的玻璃天花板了。天花板外面,就是上海中心大樓的樓頂。那是戶外,你去不了樓頂的。”

  全球超高層建筑的安保都非常謹慎。這類建筑不但是城市地標,也容易成為不少極限運動家們的冒險地。凡是對于大樓外層或者樓頂充滿興趣的問題,總會引起安保人員的警覺。

  花盛想,這么說來上海中心大廈的頂層就在自己頭上數十米。他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自己早已今非昔比,這區區六七層的高度顯然阻擋不了他。

  花盛退出前往更高層的電梯口,往游客稀少的角落走去。

  “就在這吧!”花盛找了塊廣告牌,走到其背后與墻壁的夾縫中,默念轉字訣,輕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瞬間,人就穿過了背后的墻壁,來到了安全樓梯的通道內。

  花盛一轉身,將身上便服變回術道習院的道服,縱身一躍穿過厚厚的鋼筋水泥天花板往上跳了一層。

  “應該是一百二十層了。”隨后又是一躍,邊跳邊數著樓層數。

  “一百二十一層、一百二十二層、一百二十三層、一百二十四層、一百二十五層、一百二十六層、一百二十七…”

  就在剛念出一百二十七層時,花盛腦袋哐的一聲重重撞到天花板上,然后眼冒金星地摔了下來,疼得他兩眼一黑。

  花盛趕緊摸了摸后腦勺,像冷不防被敲了一悶棍。他看了看手掌,還好沒有什么血跡。

  他甩甩頭讓自己恢復清醒,眼前金星四溢。起初,他以為是受撞擊的幻覺。等金星散去,發現原來自己真的處于一個被金色墻壁包覆的樓層中。

  花盛晃晃悠悠地站直身形,想必是穿越一百二十六層時,自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拍了下來,使他無法穿過此地。

  能阻擋穿墻術的,必定存在某種法陣。花盛環顧四周,這是約有五層高的挑高空間。四面是金黃色的銅墻鐵壁和粗細各異的斜立柱。天花板上刻著各式橫紋裝飾,再往上有個圓形玻璃天頂,玻璃外能看到戶外的天空。

  自己已經來到這摩天巨樓的頂層,再往上便是戶外。那究竟是何種力量在阻止他?

  花盛的目光落在整個空間中央的位置上,那佇立著一個足有兩層樓高的金色琉璃雕塑。從設計上看,像一條站立的魚。如果將頭側過來看,又像是只散發著溫潤玉色的眼瞳。他謹慎地環顧四周,除了這玉色的龐然大物,室內并無其它異樣。

  于是,花盛縱身跳上一根斜立柱,壓低身形往樓層上方走去。爬到柱子盡頭后又跳上中央的橫紋裝飾上,像攀爬著網格般向著中央透明玻璃天頂攀巖而上,試圖貼著天頂穿過去。

  就在不斷接近天頂時,那天頂玻璃上忽然浮現出一張火紅的人臉。花盛嚇了一跳,手沒抓牢,從半空跌落下來,但還好這次雙腳平穩落地。

  那張火紅人臉慢慢從空中飛騰而下,浮現出背后火紅細長似龍又似蛇的身體。花盛在術道習院內曾專門研習過各類上古神獸的歷史,一眼便認出它和傳說中半龍半人的神獸“燭龍”非常相似。

  為什么這大樓的最高層會有一條燭龍?這風水大陣之地,必然不會平白無故派一條燭龍鎮守。

  花盛轉念想,既有神獸鎮守,恰好證明了這里確實藏有什么了不得的寶貝。而自己和太上小君剛來到人間時,太上小君就曾察覺到這種異樣。

  燭龍渾身燃燒著火苗,盤旋在大型玉雕的上方,目露金光地俯視了花盛幾眼,突然發出低沉渾厚的聲音:“哪來的小道,敢闖此地!”

  花盛拱手作揖,道:“燭龍大仙,在下道家弟子花盛,預面見斗戰勝佛!”

  燭龍的聲音震得花盛耳膜生疼:“你這小兒,面見勝佛所為何事?”

  “弟子欲借如意金箍棒一用。”

  燭龍大笑,用低沉緩慢的聲音說:“可笑可笑!這定海神珍鐵豈是爾等凡夫俗子可以駕馭!若非會些穿墻小術,本龍未必會現身于你。還不速速退去!”

  花盛將左手手掌舉起對著燭龍,喊道:“弟子有勝佛路引!”

  燭龍本已轉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湊近花盛的手掌仔細端詳:“此物,確是勝佛路引。”

  花盛問道:“那弟子可見勝佛?”

  “既然爾等有路引,本龍可稟明勝佛。”

  “弟子在此恭候!”

  燭龍卻說:“你還是回去吧。”

  “怎么?我在這等勝佛見我還不行?”

  “勝佛路引只是通行文書,不表示你可以隨時見勝佛。”

  “那我預約排隊還不行?我真有急事!我可以等著!”

  “恐怕你要等一年。”

  花盛頓時涼了半截,喊道:“什么?等一年?再好的醫院專家號也不用等這么久啊!我要插隊!”

  “你要見勝佛,又不是勝佛要見你。當然應該等。”

  “燭龍大仙,需要這金箍棒并非弟子一己之私。實在是要去拯救億萬生靈!”

  “區區小兒!”燭龍雙眼一瞪,一股狂風往花盛吹來。花盛立刻口念仙訣,雙腳在地上生根一般面對狂風紋絲不動。

  燭龍在空中來回盤旋,眼露疑惑之色。狂風變得更劇烈,花盛往前踏出一步,雙臂交叉護于前方仍紋絲未動。

  燭龍說道:“想不到還有些道行,爾等在何處修煉?”

  “弟子于圣平寧的術道習院修行。”花盛回答。

  “哦,大名鼎鼎的術道習院。難怪難怪,一年修為抵得上人間的百年道行了。”

  “大仙你既知曉弟子來歷,可否容弟子面見斗戰勝佛?”

  “小小道士,這些道行不過比得上普通仙家小兒罷了。勝佛不會見你。”

  “燭龍大仙,實在情況緊急,請大仙務必開恩!”花盛情急之下就要往前闖。他腳踩著邊緣墻壁騰空飛起。

  燭龍一陣怒喝,震得吊燈墻壁晃動不已,花盛又被震落下來。

  “大仙,你再攔我,我可要…”花盛也惱怒起來,“弟子又不是來這觀光的,時間緊迫!”

  “小小道士,你想要如何?”燭龍用蔑視的眼神看著怒不可遏的花盛。

  花盛翻身而起,沿著房間的四周奔跑起來:“我走緊急逃生通道上樓頂!”

  他看到亮著“緊急通道”綠燈的鐵門,一把拉開就是步行樓梯,大喜道:“誰理你,我爬樓梯還不行?”

  誰知這話還是說早了,花盛剛往前走一步,立刻被一股巨大的無形之力彈了回來。雖然門開著,但也同樣被布下結界。花盛根本出不了這區域。

  “搞什么!憑什么大樓的凡人工作人員能上,我卻不能上?”

  燭龍道:“定海神珍鐵置于此。普通人見不到摸不到當然可上。但爾等會法術,自是不能放你前去。”

  聽到“定海神珍鐵”五個字,花盛心中一動。抬手欲再爭辯時,太上小君留給他的玉牌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花盛這才想起,太上老君這道玉牌信物足以證明他師出有名。

  “燭龍大仙,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玉牌在此!”花盛迅速撿起玉牌喊道。

  燭龍在空中轉了個身:“這玉牌從何而來?”

  花盛答道:“今夜玄武靈蛇施展控月之法撞向人間,同時將引異獸大舉來襲。我等術道習院仙師子弟已傾巢而出捍衛乾坤,弟子前來便是向斗戰勝佛借如意金箍棒一用!”

  燭龍說道:“即便有太上老君的玉牌,金箍棒也不是爾等隨意可取之。口口聲聲說要拯救生靈,你這小道究竟有何能耐?”

  “弟子該如何證明?”花盛問。

  燭龍盤旋于中央的金色雕塑上。

  “你若能穿過燭龍之眼的法陣,本龍便放你前去面見斗戰勝佛。”

  獲得一絲機會的花盛大喜,但立馬按捺住激動,開始仔細觀察樓層中央的這座“燭龍之眼”的玉像。玉像中間猶如眼睛造型留空,即便成年人從中穿過也非難事,如若略施變小仙術,飛過去可說易如反掌。不過花盛回頭一想,燭龍既這么提必不會是輕巧之事。就是說普通道行的人無法通過此眼,其中定有什么法術機關。

  但不管是什么困難,都得硬著頭皮試試。正如太上老君所言,乾坤衛戰一旦開始,沒有金箍棒這件兵器助陣,術道習院對破解冥幽身上的歲星紗可說是一籌莫展。要想取得整場戰役的勝利將極為艱難。

  “弟子愿意一試!”花盛下定決心。

  “小道士,你可想好?燭龍之眼并非雕蟲小技,乃六丁神火法門。道行尚淺者定會被燒至灰飛煙滅。”燭龍說道。

  “世間蕓蕓眾生,少我花盛一人又能如何。”花盛沒有猶豫,“但面對生靈涂炭若不管不顧,便是凡塵多余之人。燭龍大仙,你可要說話算話!”

  話畢,花盛沒有絲毫停頓,一個后空翻,身形瞬間變得如麥粒般大小,往燭龍之眼的空隙飛去。

  就在他快接近時,整座玉像的顏色頓時由金泛紅。中央瞳孔的位置原本是片空隙,卻驟然變為熊熊烈火。

  花盛只覺撲面而來的熱量令人咋舌,他心中一沉,自己曾施展過三昧真火,本應不畏普通神火。但燭龍之眼中的烈火比凌霄級的三昧真火還要猛烈,如若直接闖入烈火之中,輕則灼燒重傷,重則化為灰燼。

  但轉念又想,即使是烈火,如能快速穿過也僅只瞬間,頂多是燒傷些皮膚。想罷,花盛憋足一口氣,往火中猛沖而去。

  燭龍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小道士,莫要小瞧這燭龍火眼。此法門一旦進入便會被糾纏其中難以脫身,直至化為灰燼。”

  花盛早已不管不顧,他口念寒冰咒,身形外部立刻升起一層堅若磐石的寒冰。

  可惜僅僅稍稍靠近,這寒冰立刻融化蒸發,連半滴水珠都沒留下。

  花盛仍不死心,又將寒冰咒默念三遍,體外寒冰結厚了數倍,整層寒冰包覆得大小剛好能通過中央空隙。再想嘗試,但也僅近了不足半米便融化殆盡。

  看來以寒冰術對抗神火法門根本是以卵擊石。不如以火攻火,用自己的真火咒,壓制溫度更高的六丁神火。

  花盛一咬牙,與其被燭龍之眼中的六丁神火燒死,不如被自己的真火燒死更痛快。他口念御火術,施展能接近于三昧真火的御火口訣,用點燃的道服包裹住自己,化為一團烈火便沖入了燭龍之眼的烈火中。

  半空中的燭龍眉頭一皺,等了半晌,未見花盛從燭龍之眼另一頭穿出。便搖了搖頭嘆息道:“燭龍火眼又豈薄如紙,一旦踏入必深陷其中。好端端個少年,平白無故丟掉性命。”說罷,燭龍盤旋而上準備隱去身形。

  突然,身后巨大的玉像發出咯噔一聲,晃動了一下。

  燭龍猛然回過頭。此玉座底下是個重達數十噸的摩天大樓阻尼器,唯有經歷颶風時才會輕微擺動。

  若非剛才有颶風刮過?燭龍正欲轉身,又聽玉像竟然開始劇烈抖動,猶如地震般發出隆隆之聲,燭龍只得慢慢往前靠近一探緣由。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團橙色火焰從那瞳孔雕塑中央的火焰中急躥而出。燭龍定睛一看,分明不是一道人形,而是一只——火鳳凰!!

  一只燃燒著火焰的鳳凰!

  火鳳凰躥出燭龍之眼后,砰的一聲撞到墻壁,隨后掉落到地上,所碰觸之處的墻壁都燒起陣陣火苗。

  燭龍一口氣吹滅了墻上與地上的火苗,再看那只火鳳凰的火焰也已散去,原來是暈倒在地上的花盛。此時花盛身上的習院道服已被火焰燒得殘破不堪。

  “汝究竟是何許人?居然能破斗戰勝佛的神火法門!”燭龍疑惑不解地說道,“這浴火涅槃,莫非…”

  這時,花盛發出一陣呻吟慢慢回過神來,站起晃晃悠悠的身形,迷迷糊糊地看著燭龍。又回身望向背后的燭龍之眼,突然揚天大笑。

  “燭龍!莫要看扁了我這小小道士!”花盛喊道,“說話算話!快快放行,讓我去見斗戰勝佛,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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