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發誓,絕對是陣陣雷鳴將他驚醒的。
雖然已經開始蘇醒,但是頭痛欲裂,眼睛也被眼屎給粘住了,讓他不想睜開眼睛。
從照射到眼睛的光線來判斷,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是接近中午了。
繼續躺了一小會,他才發現,原來驚醒自己的不是雷鳴,而是某個人在打鼾。
不,不是一個人,而是此起彼伏,兩個鼾聲。
是誰?自己的房間里為什么有別人?
很快,記憶回到腦海里。
他迅速理清了線索。
昨天,他和董文賓、鄒國勇在酒吧喝酒、敘舊,一直喝到凌晨一兩點。
三個人都爛醉如泥,好像是董文賓打了個電話,然后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攙扶著他們走出酒吧。
之后的事情就記不清了。
杜采歌揉了揉眼睛,費力地睜開。
額,這應該是酒店房間吧。
而且是大套房。
杜采歌坐了起立,給自己按摩太陽穴,按了幾分鐘,終于感覺好一點了,這才搖搖晃晃地下床。
走到外邊一看,另外一個房間里,鄒國勇斜躺在床上,姿勢非常豪橫,鼻子上差點能吹出泡泡。
而董胖子卻不見身影。
杜采歌循聲找去,終于在衛生間里找到了董胖子,這廝正抱著馬桶蓋呼嚕呼嚕,姿勢非常銷魂,口水流了一馬桶蓋。
杜采歌來到衛生間時,他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不知夢見了什么,嘴巴吧唧吧唧地,又哼哼了兩聲。
杜采歌沒去吵他。
這樣的套房里,一般有兩個洗手間。
他很快就找到另一個洗手間,清空了存貨,刷牙洗臉。
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又找出一瓶礦泉水,一飲而盡。
然后沖了個熱水澡,終于感覺清爽一點了。
“臥槽這特么幾點了?”
他正在擦身的時候,聽到鄒國勇大呼一聲。“我要死了,我草,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然后就聽到鄒國勇踉踉蹌蹌下床,穿褲子時的鑰匙聲。
腳步聲來到另一個洗手間,鄒國勇的聲音喊道:“董胖子,董胖子!滾開,讓我上個廁所!”
杜采歌穿好衣服,吹干頭發后走出來,看到董胖子坐在沙發里神情呆滯,兩眼充血。
過一會兒,鄒國勇一邊穿衣服,一邊火急火燎地沖出來,“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你們繼續玩,下次再叫我。”
“你急著走干嘛?”董胖子的眼神還有點直愣愣地。
鄒國勇苦笑:“再不回去我會被老婆殺掉的…她要上班,家里沒人帶兒子,今天她已經請了一上午的假了。我手機如果現在開機,保證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我同情你,兄弟。”董胖子給了他一個過來人的眼神。
“下次再聚啊!一定要叫我!”鄒國勇說。
“算了,你這奶爸責任重大,我可不敢再叫你出來玩了。”杜采歌說。
鄒國勇立刻就在風中淚目:“我也想偶爾出來放松一下啊!兄弟!是兄弟就記得一定要打我電話叫我出來玩!偶爾也得讓我透口氣吧!真的會死人的!”
看到他那慘兮兮的樣子,杜采歌不寒而栗。
如果以后我有了小孩,不會也變成這樣吧…
想了想,他猛然醒悟:額,不對,我已經有采薇了啊,不需要再生小孩了啊。
太好了。
董文賓無精打采地揮揮手:“滾吧。下次再約。”
“過兩個星期,我請你們喝我兒子的百日酒。”
“我喝不成了,”董文賓說,“2個星期后我已經回星條國了。不過我可以和你視頻!我也用LL的。”
“那還是算了,你那張丑臉別嚇著我兒子了。”鄒國勇揮揮手,臉色難看地走了。
等門被重重地關上,杜采歌想起今天是《那些年》上線的日子。
便坐在床頭玩手機,想看看貼吧和微博對他電影的評價。
董文賓走著Z字路線,搖搖晃晃地去小吧臺拿了兩罐啤酒,丟了一罐給杜采歌。“來,醒醒酒。”
杜采歌懵逼了:“你把這叫做醒酒?”
董文賓看了看手中的啤酒,神情有些疑惑:“有什么問題?”
“怎么會沒問題!問題大著呢!”
董文賓扯開拉環,灌了一口,打了個酒嗝:“以毒攻毒,以酒醒酒,我覺得沒毛病啊。”
“你那什么表情啊老杜,”董文賓不滿地說,“這還是你教我的呢!以前演出完了,我們都會喝得爛醉。每次早上醒來,頭痛欲裂,你就會丟給我一瓶酒,然后告訴我,要以毒攻毒,以酒醒酒。”
“不是我,我沒有,別胡說。”
“滾。”
杜采歌想了想,覺得“以毒攻毒,以酒醒酒”這句話似乎有點道理。
于是試著喝了幾口,果然感覺頭痛有些緩解。
兩人悶頭喝酒,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董胖子把酒喝完,就去洗澡、清存貨。
然后擦著頭發出來:“你今天沒什么事吧?”
“我當然有事,只是現在頭痛,什么都不想做,”杜采歌懶洋洋地說,“所以干脆歇一會再走。”
“昨天說的那事。”董胖子說。
杜采歌挑了挑眉毛。
“就是你和申勁松那事。”
“哦。”
“你還不信我?”
杜采歌斟酌了一會,笑道:“不可能不信,但要說完全相信,那也很難。”
董胖子也笑了:“你要是完全信我,那是沒有腦子。可咱們畢竟兄弟一場,你要是完全不信我,那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杜采歌哈哈一笑:“有道理。”
董胖子又去開了一罐啤酒,這次他喝得慢多了。
“我說老杜。”
“恩。”
“跟我說說你的計劃。不用說太詳細。然后你希望我怎么幫你?”
杜采歌剛要回答,忽然手機振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給了董文賓一個歉意的微笑,走開接聽。
“泄露給媒體的人找到了。”顏穎臻說。
杜采歌自然明白她在說什么。
“誰干的?”
“鋼琴老師的朋友的妹妹。”
“誰?”杜采歌以為自己聽錯了。
顏穎臻苦笑:“是采薇的鋼琴老師,告訴了她的好朋友,她的好朋友又告訴了自己的親妹妹。這個妹妹正好缺錢,就以6000塊錢的價格,把這個消息賣給了飛訊新聞。”
杜采歌良久無語。
“很無語是吧?我也很無語。”
“你確定這背后沒人弄鬼?”杜采歌追問。
“應該沒有,”顏穎臻道,“我讓飛訊把新聞刪了,又在貼吧、微博設置了屏蔽詞。雖然還是有人在討論,用各種近似、諧音代替,但不多。如果背后有水軍的話,肯定不止這點力度。”
杜采歌松了一口:“沒事了就好。不過采薇和你的安全問題還是要重視,保鏢必須要有。”
“知道了,你就知道瞎操心。對了,你的電影成績和口碑都不錯啊。”
“我還沒看。情況怎么樣?”
“已經被購買4萬多次了,在幾個網站的評分都不錯。在遠光視頻網有8.6分,在流年視頻網更夸張,打到了9.1分。”
杜采歌還是很冷靜:“會這么迫不及待購買的,要么是我的死忠粉,要么是姜佑曦的死忠粉,給分肯定會有點浮。我覺得以后分數會慢慢降下來的。”
“你少說了吧?還有你曉晨妹妹的死忠粉。”顏穎臻冷笑道。
杜采歌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遠光視頻網的防刷分機制怎么樣?會不會很容易被惡意打低分?”
“不會,這點你放心。”
聊了幾句,杜采歌掛掉電話,回到董文賓面前。
“剛剛說到哪了?”
董文賓已經開始喝第三瓶啤酒:“說到你有什么對付申勁松的計劃,需要我怎么配合。”
杜采歌微微一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對申勁松的了解,可能還不夠。要不,你說說你所知道的關于申勁松的信息?然后我再告訴你,我打算怎么對付他。”
董文賓很隨意地說:“可以啊,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申勁松早些年在星條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
裝修得富麗堂皇的房子里。
“我們就這樣收手?之前下了那么大力氣鋪墊,我還以為你打算搞個大動作呢。”說話的是個一看就很精明的中年。
他頭發很短,兩鬢斑白,但是面相并不顯得蒼老。
瘦瘦的,臉頰上沒什么肉,但是配上一對單眼皮的小眼睛,感覺剛剛好,并不顯得丑。
穿著豎條紋的西服,衣著、佩飾一絲不茍,讓人覺得他非常講究,有著近似于古典貴族一樣的氣質,甚至會讓人猜測他是不是出身比較高貴。
坐在他對面的頭發花白,穿著唐裝,看上去五十出頭的男子淡然說:“見好就收,這就挺好。”
“我不懂。”單眼皮小眼睛男子搖搖頭。
唐裝男子低頭看了看他手腕上那塊限量版的百達翡麗,自言自語:“晴兒該回來了吧。”
頓了頓,他語氣寡淡地說:“元清啊,我們用不著做什么。你要知道,人是有好奇心的。越是被禁止做什么,他們就越是想要尋根究底。”
“所以,其實我們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到網民自己發掘出真相,那個時候,我們再推波助瀾,才能以最小的力氣,把該辦的事辦好。”
“我明白了,”單眼皮小眼睛男子問,“顏穎臻那邊,我們要不要安排寫幾篇文章帶帶節奏?”
“不需要。她不是明星藝人,人品、道德什么的,都傷不到她半根毫毛,你看這次有人罵她么?沒有。反而是同情她的居多,覺得她就算是女首富,可也是一個單身媽媽,肯定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們干脆就不要做無用功。集中…”
這時樓下傳來指紋門鎖被打開的短促電子音。
“晴兒回來了!”唐裝男子霍然起身,一臉老父親的慈祥微笑。
“爸!”樓下傳來的聲音,像百靈鳥的歌聲一樣悅耳。
“我在!”唐裝男子高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