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聞到炸雞的香味,小采薇明顯地吞咽唾沫,緊緊地抓住杜采歌的手,“粑粑,那怎么才算不經常吃呢?”
“爸爸每次帶你出來玩吃一點,平時不吃,這就叫不經常吃。”
“哦,是這樣啊!”
現在她還能說話。
等到炸雞和薯條端上來,小采薇就顧不上說話了,小嘴巴里塞得滿滿的,吃得滿臉的油和番茄醬,只是不時用點頭、“恩恩”、“嗚嗚”的聲音,或者給杜采歌一個甜甜的笑容,來表示好吃。
杜采歌以前聽已婚的朋友說過一句話:小朋友只有在睡著和吃飯的時候才是最可愛的。
他不太理解,不過此時看著小采薇吃得香香的,一臉滿足的樣子,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美好了,自己都有點想嘗一塊雞翅,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粑粑,你吃。”小采薇很機靈,注意到了杜采歌的目光,立刻舉起手里的雞翅,送到杜采歌嘴邊。
杜采歌猶豫了片刻,他在地球時不太吃這種東西的,但是沒好意思拒絕,咬了一小口。
還是記憶中那味道,估計和地球上的配方是一樣的。
只能說還行,作為快餐食品是合格的,但也不至于吃得那么香吧?
杜采歌有點懷疑自己對美食的鑒賞能力了。
還是說小孩子的味蕾太敏感了,對油炸食物毫無抵抗力呢?
杜采歌沒給她買太多東西,就一對奧翅,一包雞米花,一個小薯,一份奶昔。
他再怎么缺乏生活常識,也知道小孩子的胃比成年人的小,消化能力也更弱,吃這種油炸食品時絕對不能貪多。
尤其是還有冰奶昔,對胃的刺激是很大的。
盡管杜采歌還沒有為人父的自覺,至少也明白對小孩子不能太放任,因為小孩子是缺乏自控能力的。
所以當小采薇吃完了,舔舔嘴巴,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著他時,杜采歌狠心說:“今天只吃這么多了,下次爸爸再偷偷帶你出來吃。”
小采薇用力地點頭。
看著可愛的女兒,杜采歌溫柔地給她擦擦嘴,摸摸她的小腦袋。
從陳泉提供的資料來看,他應該是早就穿越過來了,或許是這具身體剛出生時就跟著穿越過來的,所以這具身體才和他地球上的樣子那么相似。只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蘇醒。
直到原主服藥過量(其實至今沒確定是自殺還是意外,但是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死亡,他才蘇醒過來,然后強撐著走出小區,被寧悅蓉撿尸,否則他就掛了。
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后怕,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及時走出小區,會發生什么?估計他剛剛蘇醒又要掛一次,這次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穿越了。
至于原主,杜采歌覺得,有可能是在他沉睡時,自動誕生的一個副人格。
這么說或許不太準確,也許對于原主而言,他才是一個副人格呢!
雖然生活軌跡不同,但是從陳泉的描述來看,原主在性格上其實和他有太多相似之處。
設身處地地想,如果在地球上,他不是經歷過一些沉淀,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十億俱樂部。
如果他也有異能、有外掛、有聊天群、有老爺爺、有系統什么的,可以獲知另一個世界的信息。
成功來得如此簡單,出道即巔峰。
沒遇到任何挫折,在還很年輕、三觀還沒成型的時候,就有各路資本揮舞著鈔票找上門來,女歌手跪舔求他給一首好歌,各色小野模、外圍、綠茶、十八線小明星為了蹭蹭他的熱度個個奮不顧身、以身飼虎。
或許他還會變得比原主更惡劣呢。
所以杜采歌傾向于相信,原主就是當他陷于沉睡、沒能及時蘇醒時,以他自己的氣質、性格為模板,生出的一個用來支撐這個身體行動的副人格。一個工具人。
嚴格說起來,這具身體其實也是他自己的身體。
這具身體和他在地球上的相貌那么相似,就很有可能是因為受到他那沉睡的靈魂影響吧!
所以杜采歌看著小采薇,天然有種親近感。
雖然說還沒有上升到那種“俯首甘為女兒奴”的奉獻之情,盡管還沒有產生傳說中的“父女間的心電感應”,但他毫無疑問地確認,這孩子是他的。
“既然吃完了,那我們去買小烏龜吧。”杜采歌看看天,寵物市場應該還沒關門。
小采薇乖巧地點頭。
杜采歌牽著女兒的小手,有種奇異的感覺在心底滋生,就像是生活中突然有了重心,就像是漂泊狂浪的心突然有了錨點。
被握在他掌心的小手,那么小、那么柔弱,卻是世界上最彌足珍貴的財富。
小采薇也實在太可愛了,從餐廳走到停車場的一路上,都吸引了許多的目光。
杜采歌留意到,她的穿著都很普通,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昂貴的東西。
衣服都是普通的快銷品牌,小飾品也是塑料的。
顏穎臻肯定不可能是買不起好東西,也不是不愛女兒,而是覺得這樣對女兒最好。
在這一點上,杜采歌其實挺佩服顏穎臻的。
他前世見過劇組一些寶媽,個個恨不得把最好最貴的東西往寶寶身上堆。
其實對小孩沒好處,容易讓小孩滋生攀比心理,也容易引來一些壞人的覬覦。
你給幾歲大的小朋友帶一條粗粗的黃金項鏈,那不等于是嚷嚷著讓別人來搶,把小孩置于險地么!
顏穎臻的做法就很聰明。
載著小采薇行駛到最近的寵物市場,杜采歌拉著她的小手直奔水族寵物店,小采薇立刻被那些紅紅綠綠的小魚吸引了目光。
杜采歌問她:“這里有和安安一樣的小烏龜么?”
小采薇看了一圈,直搖頭。
杜采歌苦惱地說:“爸爸不記得安安長什么樣子了。你能不能畫出來?”
小采薇高興地點頭:“好啊!我經常畫安安的,我畫得可好了!”
杜采歌便向老板要來紙筆。
小采薇一會兒工夫就畫好了,杜采歌拿起來看了看,又遞給老板:“有這樣的寵物龜么?”
老板拿起紙端詳一陣,搖頭說:“沒有。這是金錢龜吧?看這三條線,這顯然是三線閉殼龜,又叫金錢龜。這種烏龜很貴,品相好的幾十萬,幾百萬的也有,最低檔次的也要上萬,我們這整個寵物市場都沒得賣,大家不可能進這種貨。”
他看看杜采歌、采薇父女,他們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像玩得起價值幾十、上百萬的寵物烏龜的有錢人,于是賣力地推銷:“其實綠毛龜也不錯的,還有花龜,草龜,錦龜,紅耳龜,我們這里都有,容易養活,又便宜,有幾十塊錢的,有幾百塊錢的,買兩只回去給小朋友玩唄。”
采薇其實還沒有太多金錢概念,只要有小烏龜就行,眼巴巴地盯著那幾只烏龜,很是心動的樣子。
杜采歌被幾十萬的報價嚇了一條,也沒打算給采薇買個一模一樣的——以后經濟寬裕了可以再買,但現在不行。
也是原主太坑爹了,他從陳泉老師那里了解到,原主在自殺前,把他已發布歌曲所有的未來版權收益全部捐了出去。
每年三千多萬的稅后收入,就這么捐了。
所以音樂著作權協會都不打錢給他了,直接打進慈善基金的賬戶了。當然以后寫的歌曲不受影響。
不止是歌曲,還有原主搬運過來,授權給漫畫作者連載的漫畫,死海火都包括其中。
這些火爆連載的漫畫每年都能帶來兩三千萬的版權收入,也被原主給捐了。
你說氣不氣人?
本來可以躺著數錢的,就因為原主的坑爹舉動,所以杜采歌還得辛辛苦苦搬運小說。
“這些烏龜你喜歡哪個,隨便挑。”
采薇挑了半天,難以下定決心:“可是這兩個我都喜歡,怎么辦?”
小小年紀就懂得“我全都要”,真是有前途。
“那就兩個都買。”
采薇挑中的是一只紅耳龜,一只錦龜,賣相都不錯。杜采歌打包買下來,也才140多塊錢。
額,總感覺有點欺負不懂事的小朋友,人家價值幾十萬的寵物龜死了,自己就買兩只一百多塊錢的補償她…
帶著采薇回去的路上,杜采歌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眼,是顏穎臻打來的,便將車靠邊停下,按下接聽。
她的聲音還算平靜,說的話卻不怎么客氣:“我打算報警了。”
“…正在去你小區的路上。”
“算你識相。你給我記住,沒有下次了,聽到了嗎?下次你再私自帶采薇走,我就直接報警!”
“教你一個道理,不要發出你做不到的威脅。”杜采歌學著《教父》里酷酷的口吻。
“你!杜!采!歌!”
“好了,別鬧了,讓孩子看笑話了。”
杜采歌這句話頓時讓顏穎臻沒脾氣了。“好女不跟男斗,你快點過來,我原諒你這次!還有,你沒給她亂買東西吃吧?”
“就買了一點肯老爹。”
顏穎臻的音量又拔高了:“你真的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你了!給一個6歲的小朋友買肯老爹,你腦子燒壞了嗎?采薇要是晚上肚子不舒服,就你送她去醫院!”
杜采歌本來想再頂兩句,但是看看小采薇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頓時心軟,放緩了語氣:“你說得都對,不跟你爭,見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