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悅蓉將杜采歌帶到辦公樓二樓的一間大辦公室。
有好幾個攝制組的人已經到了,大多比較年輕,有男有女。
他們就像人們心目中的藝術家形象一樣,不修邊幅,男生也留著長發,女人也不怎么化妝。都穿著簡單、耐臟的衣服,正在擺弄著拍攝設備。
攝像機,燈光,軌道…
雖然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都是些低檔設備,哪怕當年杜采歌拍第一部電影時,資金捉襟見肘,所用設備也比這好了幾倍。
但杜采歌還是覺得手癢,只想混進去一起擺弄。
陸陸續續還有一些穿制服的人進出,為拍攝組的人倒茶,傳遞各種物品。
寧悅蓉招招手:“菲菲!過來一下!”
一個正半蹲在那忙碌的女孩抬起頭來,微微蹙眉,然后起身,迅速走了過來。
“這是浙省法制頻道的劉梓菲劉導演,”寧悅蓉笑著介紹,“她是一個大才女哦。”
那女孩看上去26、7歲,在這個行業里肯定是萌新一枚。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理了理落在臉龐上的幾縷頭發,低頭說:“我現在就是個打雜的,寧姐快別往我臉上貼金了!”
杜采歌立刻意識到,寧悅蓉和這女孩本來就很熟。
再認真打量,這個叫劉梓菲的女孩算得上是一枚美人。
雖然未施粉黛,頭發也沒怎么打理,只是簡單地扎了個短馬尾。
但她天生麗質,皮膚白皙,相貌精致。
兩條彎彎的秀眉,濃縮了水鄉女子的婉約。
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知性、智慧的光芒,非常靈動。
至于身材,她裹在寬大的風衣里,看不出什么身材,不過腿型倒是不錯。
杜采歌收回目光,沒有盯著對方看。
那女孩也在悄悄地打量杜采歌,寧悅蓉為她介紹:“這是我朋友,杜采歌,非常有才華的一位音樂人。”
女孩腦門上冒出問號,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哪位著名音樂人是叫杜采歌的。
或許只是寧姐善意的吹捧吧。
就像把自己吹成“劉導演”。
實際上,她雖然是正兒八經的魔影導演系畢業,可是參加工作以來,還從沒執導過任何東西,一直都在電視臺打雜,連“副導演”這個稱號都沒掛上過。
電視臺是個排資論輩的地方。
除了那些主播的位置,經常需要年輕外型好的新人。
別的位置都是需要積累資歷,慢慢爬上去。
“你好!”劉梓菲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杜采歌也伸手和她輕輕握了握,然后飛快地松開。
杜采歌說:“劉導演是今天的總導演么?”
劉梓菲咬了咬下唇。
寧悅蓉笑著為她解圍:“菲菲現在還在學習階段,要多積累經驗。她才畢業兩年,很年輕的!”
杜采歌點點頭,“確實很年輕。”
寧悅蓉道:“今天的總導演是法制頻道的周導,她執導過很多法制宣傳類的影片,法制頻道的‘疑案追蹤’里有很多部是她執導的,是位經驗豐富的導演。”
知道了。一個沒拍過電影、沒拍過電視劇、甚至可能連MV都沒拍過的導演。
杜采歌漫不經心地點頭,客套地微笑了一下:“什么時候開拍?”
寧悅蓉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周導可能是有事耽誤了,她還沒到。”
她看了劉梓菲一眼:“你聯系了周導么?”
“她說在魔都法制頻道有點事,稍微晚點到。”
寧悅蓉皺了皺眉,卻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她又笑道:“你們先聊著吧!我覺得有才華的人,應該會有共同話題吧。”
哪怕杜采歌再遲鈍,這時候也明白一點什么了。
倒是劉梓菲,可能是欠缺閱歷,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說:“我還要先調適設備,再過一遍劇本…”
“那些活自然有人做,你先休息一會吧,來那么早,都忙了大半天了,好歹坐下來喝杯熱茶吧。”寧悅蓉不由分說,拉起她就走。又對杜采歌使了個眼色,杜采歌只好跟上,總覺得自己落入了陷阱。
他們離開大辦公室,來到旁邊的一間小辦公室,寧悅蓉輕車熟路,安排他們坐下,給他們各自泡了杯茶,然后拉著他們聊起了家常。
劉梓菲心神不寧,頻頻向外看;杜采歌老神在在,雖然他明白了寧悅蓉的意思,但不意味著他要配合。
但寧悅蓉也是老狐貍,拿著手機裝模作樣看了一番,便起身說:“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們先坐這聊著,不要亂走動,等會我就來這找你們。”
“唉,這…”劉梓菲結結巴巴,還沒等她抗議,寧悅蓉已經溜出門了。
如果這還不明白,那就不是單純,而是蠢了。
不過…悄悄看了杜采歌一眼,劉梓菲立刻沒怨氣了。
恩,主要是賞心悅目。
雖然這個男人頭發半白,看著年紀不小了。
但顏值太高了,高到讓人忽略他的年齡。
聊聊就聊聊唄。
“寧姐說你是音樂人,你寫過一些什么作品啊?”劉梓菲好奇地問。
杜采歌笑了笑:“不知名的音樂人,寫的自然是不知名的作品。說說你吧,你是導演專業的?”
“是啊,在魔影讀的,研究生畢業就進了電視臺。”
“電視臺…”杜采歌沉吟片刻,“沒想過去拉投資,自己去拍點什么?”
“怎么可能沒想過啊,不過沒這么簡單的,你沒在圈里,不明白。”劉梓菲有些喪氣,“像我這樣,沒經驗,沒名氣,哪有那么容易拉到投資。”
杜采歌笑道:“又沒讓你一開始就去拍1億投資的大片。先去拍點MV,微電影,或者給別的小劇組打下手,當副導演,攢攢經驗,積累名氣啊。”
劉梓菲搖搖頭,眼里有些情緒,但是沒做聲。
“這樣是會很累,而且一開始會生活很苦,每天忙忙碌碌,居無定所,沒什么錢賺,不過導演不都是這樣混出來的。”杜采歌說。
“不是,你不懂,”劉梓菲抬起頭來,看了杜采歌一眼,“你說的這些都沒錯,我同學朋友也是這么建議的,但是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家里不讓,對吧,”杜采歌笑著,“也是,誰舍得讓自己的子女吃虧。進電視臺也可以的,至少安逸,養家糊口也不成問題。”
“是啊。”劉梓菲輕輕地說。
杜采歌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更不會去煽動她追求夢想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