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值得
段曉晨不由得起身，來到廚房外，看著里面忙碌的背影。
和幾年前比，并沒有太大變化。
但是…段曉晨漸漸回味過來。
她剛剛看到杜采歌時，覺得杜采歌沒怎么變。
但經過這十幾分鐘的相處，她發現杜采歌其實變化挺大的。
頭發花白了許多，人也消瘦了，這讓她很難過。
而且他的神態、氣質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換成前幾年的杜采歌，絕對不可能那樣目光灼灼地看她。
她剛認識杜采歌的時候，他雖然撩女無數，四處沾花惹草，但是對她卻從不口花花。
而在那兩件事之后，他幾乎從不與人有目光接觸，急劇地消沉了下去。
總是顯得落落寡歡，憂心忡忡。
說好聽點，是那種敏感藝術家的悲春傷秋。
說得不好聽，那就是種病，被稱作“抑郁癥”的病。
難道傳聞是真的，他真的失憶了？而因為失憶，忘了那些讓他難過的事，所以抑郁癥也不藥而愈？
還是說，咨詢起效果了？
可惜那位陳泉老師，油鹽不進，自己多次向她打聽，她都只字不肯透露。
段曉晨心想：不管你是什么樣子，我都喜歡。
但，如果非要做個比較…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杜采歌偶然回頭，卻見歌后段曉晨目光迷離地看著自己，水光致致的桃花眼中，有一股癡態。
杜采歌大吃一驚，他再怎么遲鈍，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絕對不應該是普通朋友的目光。
難道…
做好簡單的早操——煎蛋三明治，加牛奶燕麥片，杜采歌將其端上餐桌，招呼歌后：“來嘗嘗，品鑒一下我的新手法。”
杜采歌這是擔心對方以前吃過原主做的早餐，會吃出手藝的不同，所以提前打個預防針。
段曉晨盈盈一笑，酒窩淺淺地出現。那笑容不說傾國傾城，卻是讓見慣了美女的杜采歌也心跳漏了一個節拍。
坐下吃了一口，她笑著說：“煎蛋還不錯。”
杜采歌道：“就這一個拿手菜。”
說完他就擔心，如果歌后與原主關系不一般，會不會吃過原主別的拿手菜，然后意識到不對？
但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可以打出“失憶”大旗，根本不用這么小心謹慎嘛。
他吃得很快，三兩口就狼吞虎咽吃完了自己的份額，而段曉晨還在小口吃著。
杜采歌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看著。
她吃東西的動作并不秀氣，沒有杜媃琦那么美觀。
她是那種，吃得很小口，但是動作特別快，很利索。
過了一會，她也吃完最后一口，對杜采歌甜甜一笑。
姑且不論段曉晨的身份，即使只是一個普通的美女，對著一個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也是令人心情愉悅的。
更何況，段曉晨還是一位歌后。
哪怕杜采歌總覺得自己是站在娛樂圈食物鏈頂端的大導演，總是端著大導演架子，此時也感到非常舒服。
但是他對段曉晨，還是有著極大的擔憂和懷疑。
畢竟，段曉晨可能與那位名為“林可”的地球穿越者很熟悉。
而杜采歌呢，一開始很想盡快結識林可，探索回歸地球的方法。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或許對方對他不一定會抱著善意呢？
假如對方擔心“天才音樂人”的身份被戳穿，要置他于死地，埋葬秘密呢？（諜戰版）
假如對方視他為競爭對手，要想盡一切辦法壓制他，乃至抹除他呢？（都市版）
假如對方其實有回地球的辦法，但回去的辦法是殺死一個來自地球的人，并用某種特殊的方法來獻祭，激活回地球的通道？（奇幻版）
所以杜采歌是既想從段曉晨那里打聽林可的身份，又必須在這個過程中小心翼翼，不能暴露自己。
他起身收拾碗筷，段曉晨趕緊也站起來說：“我來吧！享受了你做的美食，我也該做點什么。”
說完她也搶著來收拾。慌亂中，她的手指和杜采歌的碰在一起。她像是觸電一樣，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杜采歌自然也觀察到了這一點，心里狂叫：不至于吧…
段曉晨奪過碗筷，端起跑進廚房，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杜采歌摸摸后腦勺，茫然坐下。
這是要鬧哪般啊？
換成他在地球上時，還是那個最年輕的十億俱樂部導演，他覺得還是會有歌后、影后愿意幫他洗碗刷盤子，愿意為他素手調羹，愿意為他洗衣煮飯。
但原主何德何能！
話說原主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杜采歌更加好奇了。
過了一會段曉晨甩甩手回來，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嘴里輕輕哼著輕快的曲調，就算是瞎子也感覺得到，她此時心情愉悅。
她回到沙發上，端起已經冷卻的茶，酒窩淺淺，笑瞇瞇地看著杜采歌。她笑起來的時候，有點瞇瞇眼，很可愛。
杜采歌回以微笑，“仔細一看，你變得更漂亮了呢。”
杜采歌在心里為自己點贊。如果妹妹在這里，總該要夸自己“成熟穩重，善于交際”了吧？
但是段曉晨的反應卻出乎杜采歌的意料。
杜采歌本以為對方會嬌羞一笑，或是開心地一笑，然后坦然接受，營造出一個良好的談話氛圍。
但段曉晨卻是低下頭，很快，一點紅色從她那白如瓷釉的皮膚上升起，占據了她的兩腮，并迅速蔓延到她整張臉上，就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杜采歌驚得連茶杯都拿不穩了。
你你你…你至于嘛！你好歹是個歌后！享譽全國！早已習慣了鎂光燈，習慣出現在熒幕上，習慣在幾萬人的歡呼、熱淚中放聲高歌。
去看看網上吧，有多少人贊美你的歌喉，多少人贊美你的美麗！多少人抱著你的照片舔屏！
我就說一句你變得更漂亮了，你至于這么大反應么！你和原主究竟什么關系啊！
段曉晨不敢抬頭，臉上的熱度，讓她清楚地知道她現在的臉有多紅。但是她克制不住。她感到呼吸困難，整個人都有點迷糊了。
她盼這句話，盼了多少年？
你一直說，把我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從來都沒有好好欣賞我的美麗…
不管我用了多少方法，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沒法讓你用欣賞女人的目光來欣賞我…
而此時，一切水到渠成。
段曉晨覺得眼淚都快涌出來了。
多年夙愿，終于有了報償。
讓她覺得，這么多年的忍耐，這么多年的堅持，這么多年的默默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