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怪異的骨骼摩擦聲,從狼首人身怪物體內傳出。
這一幕,令牛仔臉色大變!
“法克!”
他低罵一句方言,左輪插回腰間,彎腰抽出綁在小腿肚上的火銃,半蹲瞄準狼人,便是扣動扳機。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震動長街。
濃濃的黑色煙霧,從火銃中飄出,淹沒了牛仔。
還在獸化變身的狼人,應聲倒飛出去,咔嚓一聲撞斷一根路燈,淡黃色的鯨油潑了一路,燃起熾熱火海。
牛仔看也不看戰果,快速完成裝彈,這才站起來,提著火銃小心翼翼的向狼人靠近。
“嗖!”
牛仔尚未靠近,狼人陡然彈跳而起。它四肢并用,刨地俯沖,宛若閃電般撞進牛仔懷中。
本該咬碎牛仔腦袋的血盆大口,死死咬著牛仔緊握火銃的右臂。
巨大的沖撞力量,令兩人隨之倒飛出去。
在“轟隆”落地聲中,本就坑坑洼洼的青石路面,頓時被砸出無數道裂紋。
剛剛落地的瞬間,狼人手腳并用,猛然一個360°旋轉,硬生生將牛仔的手臂擰了下來。
宛如鱷魚的死亡旋轉!
“唔——”
牛仔吃痛,眼珠猛然瞪大,僅存的左手抵住狼人腹部。
“轟!”
又是一聲撕裂耳膜的炸響!
狼人的身體再次倒飛出去。
只見牛仔的左手掌心,赫然冒起滾滾血色蒸汽。
血肉苦弱,鋼鐵永恒!
“快跑!”
牛仔沖似乎看傻眼了的余生安大聲厲吼!
說著,他掙扎爬了起來,后背猛然彈出兩根鋼管,噴出猩紅蒸汽,將他身體瘋狂向前推送。
與此同時,擰斷的右臂斷茬處,也驀然彈出一段鋼刀。
“吼!”
狼人好似殺不死一樣,低吼著再次爬了起來,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撲了過來。
雙方撞到了一起。
在眼花繚亂的纏斗中,長刀飛出戰團,劃出一個優雅的拋物線,落到余生安的腳下。
牛仔也緊隨其后,倒飛而來。
落地之后,他下意識彈跳站起,但剛剛站到一半,便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捂住腹部,張口嘔出大塊血肉,那是破碎的內臟。
此時,狼人也好不到哪里,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但相較于已經跪地爬不起來的牛仔,狼人看起來中氣十足。
遠處,從飛艇上射下的巨大光斑,快速向這里移動。
狼人低吼一聲,放棄了牛仔,手腳并用,撲向余生安。
因為這男子血肉,有種令它無法抗拒的誘惑!
撲擊而來的狼人,猛然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牛仔斷裂落在余生安腳邊的長刀,此時赫然沒入它的顱骨,將它死死釘在長街墻壁之上。
當光斑照耀而來,它的瞳孔還有反應的驟然收縮。
它一臉茫然的看著魔力波動極為孱弱的余生安,僅存的一絲意識令它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為什么能殺了它?
嘔血的牛仔,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余生安,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被保護者,原來比他還要強大!
“燃料給我,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牛仔指著狼人道。
“好!”
牛仔臉色一喜,掙扎而踉踉蹌蹌沖到狼人身旁,張口咬住狼人的脖頸,大口吞噬著尚未凝固的鮮血。
數息之后,他松開了嘴巴。
滿臉暢快的仰頭拉伸身體,體內若有無數蒸汽機在低聲咆哮,猩紅蒸汽從他口鼻之中,直直噴出!
被扭斷的右臂,迅速長出。
他好似恢復了活力,沖余生安道:“快走,守夜者馬上就要過來。”
說完,他一馬當先,遁入黑巷之中。
余生安見狀,心中一動緊隨其后,隨之消失在夜幕里。
勁風在耳畔呼嘯,牛仔矯健的就像是天生的黑暗生物。
在他的帶領下,兩人迅速離開市中心,在邊郊一座四方四正的建筑前停了下來。
建筑外纏繞著無數包錫管道,斑駁的墻壁上,訂著一個金屬牌——久隆。
“我需要修復一下身體,放心,這里很安全。”
牛仔一邊介紹,一邊推開滿是鐵銹的大門。
這是一個貧民窟,住在公寓中的貧民窟。
每一個單元單間里,似乎都擠著一家人。
惡臭、喧囂、哭喊、謾罵、大吼大叫…各種各樣的氣味和聲音,不時回蕩在樓層中。
牛仔面無表情的走著,只是他走過的地方,很多聲音都會下意識安靜下來。
毆打會停止,哭喊會更加放肆。
這時候,牛仔腳步往往會更慢一點,但最終,他還是離開了。
最終,牛仔敲響了第六層一間單元門。
一個滿身機油,佝僂駝背的老頭打開了房門。
他在看到牛仔身后的余生安之時,臉色驟變,“哐當”一聲,將大門關上。
“該死!我說過,我不見外人!”
“他值得信任!”
“法克!信任?上次你帶來的值得信任,讓我在警署喝了一周的茶,老子這條命都要折在里面了。”
“我不是把你保釋出來了?”
“呸!用的還不是我的錢?”
兩人一陣罵罵咧咧,最終老頭還是打開了房門,對余生安一臉兇狠的恐嚇道:“臭小子,我告訴你,敢向警署舉報我,我讓你有命領賞金,沒命花一個便士!”
余生安聳了聳肩,沒吱聲。
老人的房間看起來是標配公寓單間,但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
它似乎打通了好幾個單間,使它的使用面積十分寬敞。
只是堆滿的金屬零件,令它看起來又有些逼仄。
牛仔熟門熟路的坐在一張聚光燈下的椅子上,伸出左臂抱怨道:“你的鋼刀質量太差了,一爪子就被拍斷了,要不是老子身手好,你恐怕只能去警署領尸了!”
“拍斷了?不可能!那可是機械蒸汽神教內部特供刀,老子拿三顆蒸汽機才換來的!等等,你遭遇了什么?”
“一條狗…哦對了,先生怎么稱呼?你之前唱的那首什么狗的歌曲,聽起來很有意思。”牛仔轉移了話題,看向余生安。
“臭小子,不要亂動我的東西。”老頭聲音緊隨而來。
“顛倒歌,我家鄉的童謠。你可以稱呼我為阿基德。”余生安隨口道,目光復雜的看著眼前桌上機械,心神劇震。
這是半顆拆開的蒸汽機,雖然它造型十分古怪,但余生安還是意識到它是蒸汽機。
因為它和內燃機太像了。
令他震動的是,在蒸汽機內部,赫然銘刻著神秘魔紋——那是神術。
“你的家鄉一定十分有趣,對了,你怎么會被那個畜生盯上?”
“你怎么盯上了那個畜生?”
“我追蹤它很久了!”
“我也一樣。”
牛仔聞言翻了翻白眼,表情忽然又是一陣抽搐,因為老人已經切開他的手臂,將一截鋼刀填充進去。
很難想想,那比手臂還長的鋼刀,是怎么塞進去的?但它就是塞了進去。
“你不是普恩人?雖然你的口音挑不出一絲瑕疵。”牛仔活動了一下右臂,手臂上的切口已經自然痊愈。
“你也不是,你的口音差遠了。”余生安道。
“你是帝國人,我說的對嗎,間諜先生?”牛仔站了起來。
老人臉色驟變。
寬闊的屋子里,霹靂乒乓的響動起來,那是大量金屬造物的自行運轉。
幾乎在眨眼間,十幾門火銃、火炮,從亂七八糟的角落里冒出,用黑洞洞的真理,指著余生安的腦袋。
余生安看著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臉懵逼。
“為什么這么說?”
“我知道,你讓出燃料是想示好于我,但有時候過度的示好,就是最大的破綻!”牛仔一臉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