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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納稅做個好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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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到底有幾個人真的能理解,那劉鈺就不管了。

  真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躺著當大肥羊就好了。

  一番話下來,滿座皆驚,在場的商人實在是沒想到,也沒敢想到,劉鈺會說這番話。

  哪怕是劉鈺忽然變臉,逼著他們“納捐”,他們都不會詫異。

  這番話…沒說到他們心坎里,可說到了他們的心頭上,一個個暗自猜想,心想這會不會朝廷的態度?

  莫非是朝廷想這么說,卻不好這么說,只叫鷹娑伯出面來談?

  還是說,鷹娑伯真的是這么想的?

  士農工商俱為一體?這,這可似乎太扯淡了。

  雖說這些年,南儒一派也有不少類似的呼聲,可是有些話實在是不好說的太過。

  更多的對于義利的解釋,是針對為官的。為官,要做出政績,這叫功利,這種功利才能體現出義。

  而并不是說商人的行為是合乎大義的。

  幾個腦子靈光一些的,琢磨著這番話,覺得自己雖然不懂儒學,也非大師,可這些話似乎有道理,正可以花錢找人去好好解讀一番。

  也有人想,這話也就聽聽就好,心里高興就是。

  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話憋在心里想想就好,可不要弄出什么風波。

  納頭便拜痛哭流涕以為知音的情況,并未出現。

  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這群人的“文化水平”都不怎么樣。

  他們可能懂怎么搞紡織業,懂怎么搞貿易,懂怎么記賬怎么放貸,甚至懂預判明年遼東大豆的期貨,但是少有懂儒學堪稱大儒的。

  好在劉鈺也是個半吊子,半吊子的人說半吊子的話,聽的人也是半吊子,說到這種程度正好人人聽得懂。

  聽懂了自然要夸幾句這夸贊的方向是讓劉鈺萬萬沒想到的。

  “鷹娑伯真是君子啊,原來是這樣的道理實在是我們這些庸俗小人所不能理解的。”

  “是啊是啊鷹娑比當真是正其義以謀其利,明其道而計其功…”

  好好的一場關于義利的討論又在時代的慣性下,成為了一場個人的夸獎會。

  劉鈺也是有些無奈笑道:“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廚子若能得到善品者的夸獎,那是開心的。可要是讓個餓了幾天的人夸一句,聽著也沒什么意思。”

  “你們懂個屁的君子?倒是叫你們夸我幾句真會賺錢,我這心里或能美滋滋。”

  很自然的把這個話題引到了一旁在一片笑聲中林允文提出的第一個疑慮也就沒人再去想了。

  可第二個問題,劉鈺根本沒有從正面回答,而是用他最不想的方式讓眾人安心。

  “我家里,四世五爵。凡我參股的,我可保證無人會無事生非更不會牽連株連。這個理由,夠嗎?”

  “至于朝廷那邊…非一日之功可慢慢來。日后諸位若是真繳納了足夠的賦稅、使得一方富庶,自然這話就有道理。”

  “若不然空口白牙,如何要做改變?”

  商人們關注的第二個問題是問朝廷是否能對商人的財產給予保護立出法度說清楚這個股份制公司的責任。

  究其本質其實還是商人的實力能否讓朝廷做出妥協,這是自己爭取到的。

  可劉鈺的回答,則是“因為我們有不受任何法律約束的皇帝,而我家是皇帝的五代忠犬,所以我能保證你們的股份不會被別人搶奪。”

  這句話的另一種解讀,便是“因為我們有不受任何法律約束的皇帝,所以皇帝想奪走你們的財產,誰也管不到。”

  意思是一個意思,無非就是燒餅的正反面。

  劉鈺心說你們又沒本事逼著皇帝立法,卻在這做好夢,等著皇帝主動給你們帶來你們想到的東西。

  既然你們想屁吃,我就給你們個屁。

  這屁的滋味頗濃,商人們大為受用。

  均想,然也,鷹娑伯家里四世五爵,這等關系,這等身份,這等地位,只要他參股,那自然是沒人敢動他的規矩。只要他想逃稅,誰人敢收?

  現在看來,鷹娑伯也和其余人大為不同,之前這貿易公司扔出去的白銀也有個百十萬兩了,他也不曾心動。

  又有保證,如何不行?

  燒餅既有兩面,自然也會有人想,若是將來翼國公、鷹娑伯一家出了事,我等豈不是皆被連累?

  既有多想著正面的,也有多想著反面的,這事反倒是好辦起來。

  本來要募集的股份就不是很多,愿意出錢的足以,劉鈺不過是想要引領一下潮流,在松江形成濃厚的前資本主義時代的風格,形成南北方的資本流動。

  資本得動起來,不能都囤在各家的地窖里。

  也知道肯定有人會因此畏縮,但也肯定有人會肯來賭一把。有時候,推動世界的,靠的是一群賭棍,而不是保守者。

  “諸位,既說到這財產不可輕動的事,咱們便得知道,需得上稅。你上的稅多了,產業就越安穩。”

  “我也打聽過西洋人的稅法,如這玻璃,是按照原料收稅的。每擔原料,收取一定的稅。”

  “玻璃行業,咱們之前并無。既是無人競爭,我看就不如這樣。”

  “日后產出的玻璃,每塊便繳幾分銀子或者幾厘銀子的稅,不可逃脫,也方便記錄。”

  “這稅,既是咱們主動要求的,就交到海關那邊。”

  “除此之外,這股票交易,我看也要繳一定的稅,也好讓衙門做個主,你們意下如何啊?”

  若是別的,這么繳稅自然是不肯的。

  可玻璃、火柴乃至股票等,都是從無到有的東西。要觸動的人的利益,暫時沒有。

  先把規矩立下來,又無人競爭,商人們肯定是愿意的。

  因為…稅加在玻璃上,和商人有什么關系呢?

  繳稅的,是買玻璃的人。

  技術壟斷之下,沒有競爭,也就不需要靠避稅來競爭,而是把稅轉嫁到買方身上,何樂不為?

  而且就算是比西洋人的玻璃便宜數倍,可能買得起玻璃、火柴、煙卷、股票的,肯定還是有錢的,這等稅收起來也舒服。

  至于為什么要繳給海關,眾人心里也清楚。

  這海關里,有“自己人”。那肯定是要給自己人鋪一條政績。

  雖說不怕縣官只怕現管,也雖說海關里的自己人官職不高,但自己人背后的勢力可大,在場的人如何理不清這其中的關鍵?

  朝廷可從未收過玻璃稅,這稅又是主動繳的,自然是想交給誰便交給誰。

  而且海關是直接報給京城的,還有部分走的是內帑。

  商人們向來把稅收看成是一種“賄賂”,反正都是賄賂,繞過中間商,直接賄賂給京城乃至皇帝,豈不更好?誰能比皇帝的權還大?

  主動交稅的事,曠古罕有。

  劉鈺算是先小人后君子,把事說的明明白白了,接受的話就入股,不接受的話便不入。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他又借著這個機會,講了一通“稅收的意義”的廢話。

  眾商人均想,誰要聽這等屁話?稅收又無意義,與我等何干?縱有戰亂也亂不到我們的頭上,打了準噶爾、羅剎,與我等什么好處?按理這平準的稅,就該甘肅的人出才是,關江南屁事?

  不過無非是多繳些稅,日后也好叫朝廷扶植罷了。

  在座的諸人中,最為高興的就是田平了。

  他早就聽劉鈺說過關于股票交易收取印花稅的想法,也和劉鈺談過關于海關關稅改革、商稅改革的事。

  心里想著終究是自己人,日后可能還是自家人,果然有好處不忘了自己。

  自己的錢是一方面,上繳的錢又是另一方面。

  跟著劉鈺入了股,自己的錢賺到了。

  這上繳的錢,便直接關心著自己的前途,只要前途有了,錢都不是問題。

  田平的心思已經不在劉鈺說的那番話上了,而是時刻盯著這一次的股份到底可以募集多少錢。

  按照每股收個千分之二三的稅率,已然極低,可若是數量大了,那也是大幾千兩銀子。

  松江海關一年也就收個幾萬兩,若是一下子多出了幾千兩、上萬兩,那豈非是“能吏”?

  既是收了稅,自然要保證這些人的利益。田平心道這倒也簡單,松江不過是個府,府尹也算不得什么,這本就是不存在的稅,府尹料想也不敢搶自己的政績功勞。

  日后要做大官是不可能的,家里的長兄會襲爵,朝廷也不可能再讓他做太大的事。但若提成正的海關稅監,那便是個求之不得的出路。

  豎起耳朵聽著劉鈺募股的方式,心里越發欣喜,看來所有募股組建的作坊,大部分的總部都是放在了松江,這稅自然也要交到松江。

  這些買賣中,商人們覺得,有大賺的,有小賺的,有賠賺未卜的。

  感覺到足以大賺的,是如玻璃、堿面等作坊,這些技術要么是西洋人還都不會的,要么便是西洋人將會但是運過來耗損太大的。

  感覺到可能小賺的,如煙卷、火柴等,這個聽起來應該不會賠,但都是新奇東西,能賺多少就很難說。

  感覺到賺賠未卜的,如軍火、冶鐵、火藥、造艦等。

  劉鈺通過這些商人的態度,能夠判斷出這些行業在商人心中的地位,以及他們對前景的預期。

  只能說感到很神奇,商人的表現出的前景預期,和他理解的正好相反。投資軍火這等大買賣,商人們興趣居然不是很高。

  既是這樣,便分擔了風險,將所有的作坊捆綁在一起,認購了如玻璃、堿面、煙卷等作坊股票得,也要認購固定比例的軍火、冶鐵等。

  反正都是可以交易的,日后看情況再說。

  現場完成了認購和募集后,田平的嘴角已經上揚到了露出了后槽牙,今年押解入京的海關銀,定是要暴漲一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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