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峰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干澀,此時他的心情很復雜,心中既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又免不了還有一絲驚懼,說話的時候甚至都帶了一點顫抖,“柳少…你…你這是干什么?你快別打了。”
柳澤剛對于裘峰的話置若罔聞,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仍然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的繼續扇著。
此時此刻,在場的這些人,除了肖遙、方素惜和蘇雯婧仍然還能保持鎮定之外,其他人都看呆了。
柳澤剛的那些狐朋狗友最為震驚,他們看多了柳澤剛平時跋扈和囂張的一面,就算有低頭的時候,也就是略微客氣一下,這種狠命的自扇耳光的場面實在是和他以往的表現反差太大。
趙博文本來想上前打個圓場,但他抬起腳來又落了下去,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他對柳澤剛算是比較了解了,以他跋扈的性格絕對不是輕易低頭的人,現在竟然一點面子都不要的自扇耳光,顯然和剛才的那一通電話有關。
想來應該是柳澤剛從他表哥袁振那里知道了這位肖遙的底細。
能讓柳澤剛一句話不說,就狠下心來自打耳光,可見肖遙的背景有多么恐怖。
如果對方和柳澤剛的身份地位差不多,那么他還能說上話,但要是背景太深的話,就不是他能夠置喙的了,他還沒有這樣的資格。
這間裝修豪華的包廂中站了這么多人,但是除了啪啪的打臉聲,再也聽不到一絲的雜音。
這樣的名場面,就連趙文博等人都是第1次見到,就更不用說龔寒辰和甄帥等人了。
龔寒辰雖然心中震撼,但還不是很意外。畢竟他對肖遙有所了解,雖然不了解他的所有信息,但就算他知道的那些冰山一角,也知道肖遙的能量絕對不是這個柳澤剛能相比的。
甄帥就不一樣了,他心中的震驚簡直是無以復加。今天僅僅是他和肖遙第1次見面,聽到的那些遠沒有自己親眼見到的這些讓人印象深刻。
他就在區府工作,對于柳副長的權勢有著深深的體會,柳澤剛這樣的二代雖然在整個京都市并不起眼,但在他們本區之內卻是大名鼎鼎。
他知道肖遙有些能量,但竟然能夠讓柳澤剛畏懼到自扇耳光,卻大出他的意料。
今天柳澤剛的行為雖然挺過分的,但畢竟只是打了肖遙那個表弟一巴掌,他覺得趙博文提出來的解決方式才是正常操作,而柳澤剛的做法就太過極端了。
讓他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根本就得罪不起肖遙,哪怕只是打了他表弟一個巴掌,也是惹下了大禍。
由此看來,他對于肖遙的了解還不夠深刻,肖遙的真實身份肯定不只是他知道的那么簡單。
一直到柳澤剛扇了自己十個耳光,肖遙這才說道:“好了,停下來吧。”
柳澤剛的這10個耳光扇的很重,兩邊的臉頰都紅腫了起來,嘴角也帶上了一絲血跡,看上去還是凄慘。
停下動作之后,柳澤剛再次走到肖遙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謝謝肖總,謝謝您能原諒我。”
“謝就不用了,我也沒有原諒你。我讓你停下來,只是因為你認錯的態度算誠懇。先前我就說了,在談解決的辦法之前,你先打自己10個耳光,既然你這么做了,那咱們就能接著往下談了。你無緣無故的打了我表哥一耳光,說吧,你準備怎么賠償?”
只要柳澤剛拿出道歉的應有態度,肖遙也不準備揪著他不放。把這件事情解決完,他還想問一問裘峰家里的情況怎么樣,不想和他們在這里耗時間。
“您這樣的身份,我哪夠資格和您在這里談條件,我表哥袁振已經過來了,馬上就能到,您看能不能稍等片刻,等我表哥來了讓他和您談,無論您有什么樣的要求和條件,我都答應。”
知道了肖遙曾經的所作所為之后,柳澤剛真的是被嚇到了,他自己受點兒教訓也就罷了,萬一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到了他的老子,那事情就大條了。萬一事情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就算回頭他老子把他的狗腿打斷,那也晚了。
等他表哥來了,且不說他表哥的身份更有分量,哪怕能夠從中轉圜一下,那也是好的。
肖遙看了看手表,“那我就再給你10分鐘時間,他要是還趕不過來,那我就不等了。”
“10分鐘時間肯定夠了,我表哥馬上就能到。”柳澤剛生怕肖遙等的不耐煩,趕緊連聲保證。
剛才進門的時候,他剛剛和袁振互通了信息,袁振說他馬上就到了。
肖遙招呼自己這邊的人隨意坐下,柳澤剛等人卻還都在原地站著,誰都不敢動,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來。
這個時候肖遙也不想說話,包房里的人明明站得滿滿當當的,卻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氣氛非常的壓抑。
在這個壓抑的環境中,似乎每過一秒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力,好在沒讓眾人等候多長時間,最多不過兩分鐘,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推門走進來的是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人,肖遙并不認識,想來那個人就應該是袁振了,而另一個人卻是他的老朋友楚漢賢,看到他之后,肖遙站起來迎上前去說道:“他們倒是挺神通廣大的,這么短時間竟然還把你給叫來了。”
“誰讓我和袁振是朋友呢?他非要拉我過來做個中間人,我也不好不來。再說了,知道你來了魔都,我也想第一時間見到你,你說你也太不夠朋友了,來了魔都,怎么也沒第一時間給我打個招呼?”楚漢賢熟稔的和肖遙寒暄。
“你又不是美女,我這么急著招呼你干嘛呀?我和女朋友分開很長時間了,這剛回來,怎么著也得先陪陪我女朋友。”
肖遙指著方素惜說道:“這就是我女朋友方素惜,其他幾位都是她的同學以及同學的男朋友。”
等楚漢賢和方素惜等人分別打過招呼之后,肖遙繼續說道:“事情的大致經過,想來你應該清楚了,我就不在這里贅言了,剛才柳澤剛道歉的態度,我還算滿意,但我表哥不能白挨一巴掌,賠償肯定要有,至于怎么賠償,那就要看他們的誠意了。”
肖遙這句話一出,楚漢賢頓時松了一口氣,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要求,那就好說了。
他沒有馬上說賠償的事情,因為這個決定不能由他來做,他先給肖遙介紹道:“肖哥,我來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這位是袁振,我們倆關系一直都不錯,同時他也是柳澤剛的表哥。”
袁振趕緊上前一步,雙手伸出緊緊握住肖遙的右手,非常誠懇的說道:“肖總,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和您認識,一直深以為憾。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個場合下見面了,實在是讓我汗顏。我這個表弟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惹是生非,家里的長輩管教了幾次也沒多大的效果,今天您能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怎么管教他是他爸媽的事兒,我沒這個責任和義務更沒有這個心情,你們想要管教的話,那就帶回去好好管教。雖然我很氣憤,但問題總得解決,所幸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們的態度也還算誠懇,我也不想多做追究,只要你們能拿出一個能讓我表哥滿意的賠償來,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雖然這個袁振是楚漢賢的朋友,但肖遙現在沒有心情認識他,以他的身份也沒有必要和他多做客套,所以直接進入正題,早點把事情解決完,他還有事情要辦。
“那您有什么要求嗎?不管您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來,我們都照辦,絕對不打折扣。”
袁振畢竟對肖遙不了解,不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他不怕自己開的條件高了,就怕自己開的條件低了,讓肖遙不滿意,所以想聽聽他的口風再說。
“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必須要讓我表哥滿意,同時也要讓我滿意,只要你能做到這兩點,那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肖遙當然不會開口討要東西,他不開這個口,對方只會給的更多。
他自己不在意這點賠償,但這次的賠償對于裘峰的整個家庭來說肯定都很重要。
他能為裘峰多爭取到一點賠償,這比他直接贈予更有意義,也更容易讓人接受下來。
肖遙不開這個口,袁振也不敢強求。
他的目光落到裘峰的身上,開始思考,應該給出一個什么樣的賠償條件來,才能讓肖遙滿意。
從這個裘峰在酒吧里干服務生的工作就知道,他的家庭經濟條件應該是比較拮據的,至少不會是富裕階層。
針對裘峰這個人來說,他的賠償應該是多給予一些錢財,只要足夠多,肯定能夠打動他。
對這件事情當中,雖然裘峰是當事人之一,但他的意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肖遙能不能滿意。
想要讓肖遙滿意,那他就真的沒有一點把握了。
以肖遙的身份地位,他真的不知道給出什么樣的賠償來才能讓她滿意。
他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姨夫和我小姨都在體制內工作,錢財雖然有點,但還真沒有多少,而賠償少了又不能顯出我們的誠意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姨夫和我小姨今年剛剛給我表弟準備好一棟聯排別墅做婚房,建筑面積300多平米,市場價大約4,000萬,上個月剛剛裝修完畢,我表弟還沒有入住,您看把這棟別墅賠償給您表哥可以嗎?”
不等肖遙回答,他接著說道:“另外,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我代表我們袁家向您鄭重承諾,我們欠您一個人情,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提出來,只要不觸犯法律法規,我們一定為您辦到。”
袁振能夠在短時間之內給出這樣的賠償條件,可見他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
經濟上的賠償最簡單,但袁振顯然考慮的更加細致一些,他沒有直接給出一個賠償的金額來,而是賠償了一棟別墅,這樣既顯示了誠意又避免了很多麻煩。
今天這件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肯定瞞不住,不需要多長時間就會傳播開來。
一旦傳播出去,那么今天他給出的賠償必須就得經得起考究,如果賠償的數額太大的話,很可能會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他選擇把表弟的婚房作為賠償之一,他小姨和小姨夫既然能給他表弟置辦這樣一棟婚房,那么肯定就經得起調查。
把婚房賠償出去,既有誠意又可以看作是無奈之舉,既能讓肖遙滿意,又不會留下后患。
畢竟有楚漢賢這個中間人在場,他相信肖遙應該不會獅子大開口,開出太過過分的條件來,在經濟上,他給出這樣的賠償條件,應該足以讓肖遙滿意了。
而給肖遙個人的賠償,那就更需要慎之又慎了。因為缺乏對肖遙的了解,所以他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干脆給出一個承諾,相信有這樣一個承諾在,也應該足以讓肖遙滿意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對肖遙一點了解都沒有的那些柳澤剛的狐朋狗友,也都已經明白,肖遙這個人肯定背景很深,就連袁振也不敢得罪,只能乖乖給出賠償,而且賠償肯定低不了。
但袁振竟然給出這么大的賠償,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一個巴掌下去竟然要賠償價值4,000萬的一棟別墅,這一巴掌的代價也太大了!
更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除此之外,袁家竟然還給出了一個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人情承諾!
比起那一棟價值4,000萬的別墅來,顯然這一個承諾的分量更重。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肖遙的身上,想要聽聽他接下來會怎么說。
此時此刻,心情最為激動的那個人就是裘峰了。
在他聽到袁振說出要把柳澤剛的婚房別墅賠償給他的時候,他的那顆心都要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