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雖然具有極強的視覺沖擊力,但肖遙更喜歡寶藏中的這些古董藝術品。
神識探查之后,肖遙已經對這些木箱當中的藏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那些普通的古董文物對于肖遙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也只有那些難得一見的國寶級古董藝術品,才能讓他產生興趣。
接下來,他不再把所有木箱打開,他只想親自鑒賞一下那些珍品古董,對于那些較為普通的古董藝術品,他不準備一一整理,空間就是最好的存放地,以后什么時候有時間了,什么時候再慢慢整理也不晚。
他接下來連續打開了三個木箱,這三個木箱當中都單獨放置著一件物品。
這三件物品都是玉雕佛像,一件墨玉佛像,一件是白玉佛像,還有一件是黃玉佛像。
在他走馬觀花的探測中,這三尊佛像應該是這批藏寶中最貴重的幾件單件物品之一。
第一尊墨玉佛像,高度大約有一米,通體墨玉雕成。
這是一尊燃燈佛像,佛像體量高大,頭飾螺髪,排列規整,肉髻圓隆高凸,頂飾摩尼寶珠,額頭扁平,面頰豐滿,鼻短且正面看呈三角錐形。
這一尊玉雕佛像,線條簡潔明了,五官刻畫清晰,雙手于胸前施印,雙腿結跏趺坐,肢體的刻畫柔軟細膩,造型端莊大方,比例結構精準。
這尊燃燈佛表現出強烈的西造像的風格,其氣質一改漢傳造像中祥和儒雅之感,為佛陀這一形象注入了一種強健英武之氣,這是典型的乾隆宮廷范例。
從風格上來判斷,這應該是乾隆宮廷玉雕佛像。
在乾隆宮廷玉雕佛像當中,過去佛的造像非常罕見。
“過去佛”即為燃燈佛,為釋迦牟尼之前的佛,有關燃燈佛的傳說很多。佛經中記載燃燈佛出生時身邊一切光明如燈,故稱為燃燈佛。
佛經中將一個宇宙從生到滅稱為一個“大劫”,釋迦牟尼所在的現世即現在的劫稱為“賢劫”,燃燈佛為賢劫之前“莊嚴劫”的佛。
燃燈佛曾預言釋迦牟尼的前身在賢劫中將成佛,并向他授記,因而燃燈佛也被稱為“過去佛”。
這尊佛像的雕琢工藝極為精湛,絕對是頂級大師的嘔心瀝血之作。這尊佛像在藝術上的成就很高,但對于這一尊玉佛來說,這樣的頂級雕刻技藝也僅僅是錦上添花。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一尊佛像本身材質的價值就已經價值連城,就算不加雕琢也是稀世之寶。
像這種最頂級的和田墨玉,哪怕是拳頭大的一塊也是罕見的珍寶,高有一米的頂級和田墨玉,其價值簡直難以估量。
就算保守估計,這一尊墨玉佛像的價值也不會低于10億人民幣。
第二尊白玉佛像和上一尊墨玉燃燈佛像大小接近,通體都是用上等的和田白玉雕成。
此尊伐阇羅弗多羅尊者像身著闊領僧衣,雙腿交盤座于蓮上,手持浮塵,頸飾瓔珞,面型飽滿,雙目低垂,一副嫻靜恬雅、慈悲包容之態。
伐阇羅弗多羅尊者,十八羅漢位列于五,為梵語vajraputra的音譯,與自眷屬一千一百阿羅漢守護正法,乃證不死不壞金剛子之果位。
伐阇羅弗多羅尊者終日靜坐,巋然不動,博學強記,通曉經書,聞思究竟,其大法力備受信眾推崇。
造像對袈裟、瓔珞的表現恰到好處,呈現除了了出織物的柔軟以及珠串的靈動之美;面部及雙手的刻畫具寫實效果,反映了匠人高超的玉雕技能。
分析其藝術風格,肖遙可以斷定,這件雍容華麗的玉雕佛像是出自元代宮廷“梵像提舉司”的典型作品。
至元十二年,元廷工部始設“諸色人匠總管府”,下統“梵像局”等十八司局,并由尼泊爾藝術家阿尼哥統管,主理宮廷專供造像制辦事物。
所以此尊玉雕結合了尼、藏、漢多種風格元素,獨具一格,亦對明代宮廷造像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結合此件作品,其面部塑造以及衣飾體現出了鮮明的漢地中原風格,而蓮座的形制,尤其座緣突出的連珠紋飾則顯然是來自喜馬拉雅地區的藝術特征。
要想證明這一點,一尊清宮舊藏的文殊菩薩玉像可作為佐證。其封底刻有題記:“奉佛高全信一家,舍財造文殊室利一尊,報答父母養育之恩,一切眾生共成佛道。大德九年五月十五日記耳”。
這件被廣泛認為是元大都玉像標準器的作品,其整體風格、鑄造工藝及材質均與此尊者像有很高的一致性。
對比另外一尊收藏于首都博物館,同樣被認為是元宮廷作品的釋迦牟尼玉像便可發現,其與這件尊者像的面部塑造均呈現出明顯的“漢化”特征,而蓮座的風格則源自喜馬拉雅地區的造像藝術。
另外,釋迦像座前橫置的金剛杵,也證明了其密教的屬性。這種混合式的藝術風格也正是“梵像提舉司”造像最大的魅力所在。
這一尊白玉雕像的玉質比上一尊墨玉雕像的玉質要略好一些,又是元代極其少見的傳承玉雕,整體價值比上一尊墨玉雕像要高出不少。
肖遙給這一尊白玉雕像的估值,最低是13億人民幣,這一尊白玉雕像絕對算得上是一件重寶了。
第三尊綠度母玉雕整體由和田黃玉雕琢而成,器型比前面兩尊略小一些,但玉質卻是三尊佛像當中最好的一件。
綠度母為二十一救度佛母之一,以其身色得名,被尊崇為能奇跡般拯救苦難眾生的救助者,也是示現的度母中最為常見和活躍的。
經典稱二十一度母皆為觀音菩薩的眼淚所化現,以助菩薩解救眾生之各種苦難。度母本源記中即稱綠度母可救獅難、象難、蛇難、水難、火難、牢難及非人類等八種苦難,故也稱救八難度母。
此尊清雍正和田黃玉綠度母坐像即為典型的多倫諾爾造像風格。綠度母比例尺寸精確,其面龐圓潤,為典型蒙古地區特有的人物造像特征,并融合了藏地與中原地區的審美情趣,塑造出了此尊宛如年輕女性般靚麗美好的綠度母之像。
其蓮花座寬大厚重,蓮瓣呈三層,細長而挺拔,飽滿有力度,蓮臺邊沿亦以三層均勻連珠紋為飾,雕刻工藝極為精湛,同類造像可參考一尊現藏于加拿大安達略省博物館的西藏17世紀綠度母玉像。
普通人可能都沒有聽說過綠度母這個名字,但綠度母的信仰在藏傳佛教中十分盛行,這一題材的造像更是藏傳佛教造像中造型最為優美的一類。
綠度母因其或舒坐或站立的靈活姿態,最易將女性形象中的婀娜多姿體現得淋漓盡致,此尊玉雕在這一點上便展現的淋漓盡致,可謂是典型范例。
同類玉雕在世界范圍內都不多見,而器型這么大的度母玉雕,更是僅此一例。
綜合考慮各方面的因素,肖遙給這一尊玉雕的估價是12億人民幣,略低于上一尊白玉雕像。
這三尊玉雕單獨一件已經是稀世之寶,因為器型大小接近,而且又分別是由和田白玉、和田黃玉以及和田墨玉雕琢而成,三件玉雕同時出現在視線之中,更加震撼人心。
反復鑒賞了半晌之后,肖遙再次打開下一個木箱。
下一個木箱中放置的仍然是一尊佛像,但卻是一尊由純金打造的釋迦牟尼佛像。
這尊佛像的器型極大,高有一米,體型看上去和真人無異。
釋迦牟尼佛是佛教藝術中表現最為頻繁的主題,而全跏趺坐施觸地印的釋迦牟尼佛則是東印度、尼泊爾至西藏中部地區最為流行的佛樣。
不管歷史如何變遷,不管經過多少次重修重裝,此像都是最具神圣性的佛陀形象之一。
這是因為,東印度比哈爾邦的菩提迦耶是釋迦牟尼佛成道的地方,其成道時所坐的石臺座、菩提樹以及笈多時期建立起來的大菩提塔都是全世界的佛教徒頂禮膜拜的對象,塔內供奉的就是同樣形象的釋迦牟尼佛像。
此純金佛像,身穿袈裟,袒露右肩,衣襬上下兩層堆迭皺折。袈裟襟沿嵌銀焊珠紋飾兩排,間以陰刻花紋。
佛陀全跏趺坐,右手下垂作觸地式,左手施冥想印。
雙眼目光垂視,眉間嵌松綠石,雙唇略帶微笑,神情莊重慈祥。髻上有鎏金銅寶珠頂。裝藏板原封未被打開,上陰刻蓮花紋。
這就是最具神圣性的佛陀形象之一,也是信徒們恭請圣物的最佳選擇。
朝圣作為一種悠久的傳統,從釋迦牟尼涅盤之后就開始形成,朝圣的內容主要包括頂禮膜拜和恭請圣物。
由于比哈爾邦靠近尼爾和藏中部,所以施觸地印釋迦牟尼佛成為這一地區佛造像題材中的不二之選。
尼爾造像中鎏金佛像較為常見,純金佛像很難看到,像這件如同真人一般大小的純金佛像,就更是難得一見了。
這尊釋迦牟尼佛純金像與尼爾造像單薄而明亮的鎏金效果有著極大的不同。
佛陀寬額,呈圓弧形,白毫以嵌綠松石表示。
雙眉弧線輕挑,雙目低垂,處在禪定狀態中,鼻梁修直,雙唇微抿含笑,下頦正中部分有明顯的隆起,耳垂明顯拉長下垂,頸部有三道吉祥紋,均是佛的特征之一。
佛陀的發髻為高螺發,密集排列,涂藍,多以青金石混合動物膠涂抹而成,以符合佛經所描述的佛為紺青螺發相的特征。
肉髻上有鎏金髻寶,點綴在發髻之上,異常醒目。
此尊造像的尼泊爾特點在面部表現最為突出:比如額寬下頦窄,豆莢狀的眼睛,輕挑的眉毛,表情柔和,神態自然優雅,像一位青年貴族的形象。
但是其白毫用綠松石,下頦正中的突出部分較為突兀則顯示出西的審美特點。
佛肩寬背厚,胸肌突起,這是尼泊爾藝術受西影響以后出現的新特征。
這一特征在西博物館保存的八思巴像唐卡以及夏魯寺犀牛皮殿壁畫中的五方佛像有相當的異曲同工之處。
這兩者的年代均在14世紀上半葉,這也是判斷這尊造像年代的主要依據。
眾所周知,佛著福田衣,也叫百衲衣,是漢地的佛教傳統,藏沒有,藏追隨印度傳統,單布披身,不會有福田衣之說。
佛著通肩式福田衣袈裟,袈裟的衣襟和布片之間表現的縫線是用連珠紋表現出來,明顯突出佛像表面,這一點非常獨特,應當是工匠明顯求變創新的一種體現,無論身體正面還是背后均完全采用精工制作,這是藏造像的特點,與尼爾造像不太重視背后加工的情況明顯不同。
漢地發明了這種袈裟以后,隨宋元文化西傳,影響到藏。雖然藏僧人同樣不著福田衣,但是在元末明初的佛教造像中卻時時出現。此像即是重要例證之一。
佛像原本就是像座分鑄的,也是為了減少鑄造難度,在流傳過程中極易分離,此像即是這種情況。
總之,這是一尊具有濃重的尼泊爾-藏風格的純金造像,品相完整,鑄造水平相當成熟,做工精致。
肖遙由此可以斷定,此金像是藏中世紀14世紀前期重要的代表性作品。
和前面那三尊玉雕佛像比起來,這一尊體型碩大的純金佛像,價值顯然更高。
肖遙給這尊純金釋迦牟尼佛像的估價,最低是15億人民幣。
這樣一尊深具神性的純金佛像,絕對是廣大信徒們最渴望得到的圣物,只要資金允許,真正的信徒一定會不借代價把這尊佛像請回家。
除了這四尊佛像之外,肖遙最關注的物品還有一件。
下一個木箱打開,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架古琴。
肖遙的神識已經大致看過這架古琴,這架古琴是整座寶藏當中最受肖遙喜愛的一件物品。
現在終于有時間鑒賞,肖遙湊到古琴跟前細細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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