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剛開始是應付護士長王寧,但一聽說人多了對孩子也不好,甭管真假,姜春華就自覺的開始往外攆人了。
楊潔娜看到親家母的動作,她不經意間舒緩了一口氣。
聽到護士長說的話,她剛才也想著往外攆人,其他的不說,最起碼她自己就知道病房里人多了會影響她閨女的休息。
可屋子里的人多是親家母那邊,尤其其中還有尚富海夫婦倆,甭管怎么說,她攆不合適。
徐菲說:“媽,現在和你們以前生孩子的講究可不一樣了,我有經驗,我先留下給你們說一說,等會兒再出去。”
“對對,讓她給你們說一下。”尚富海也接話了。
他伸手把金寶從他老婆懷里抱了過來,還朝著閨女招手:“元寶,走,跟爸爸出去玩。”
元寶這回不樂意,她撅著小嘴,不滿的丟給爸爸一個白眼:“可我想和姥姥玩。”
老太太一聽,趕緊說:“富海,你們出去等會兒吧,讓元寶跟著我就行。”
幾個大老爺們往外走,尚富海看到他小舅子也低頭跟著往外走,尚大老板都想踹他一腳:“金興,你去哪里啊?”
“不是人多,出,出去等等嗎?”徐金興被她姐姐給訓斥了一頓,心里正彷徨著。
稍微緊張,說話就有點結巴了。
尚富海微微皺眉:“你姐留下主要就是想給你講一講哪些注意事項,過兩天我們走了,你自己還不知道不知道,到時候怎么辦,快進去。”
“哦!對對。”徐金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又進去了。
陶謙友說:“尚先生,你也別怪金興,剛當父親,他還什么都不懂,有點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這老岳父還護上女婿了。
金寶在爸爸懷里,一會兒抓抓爸爸的下巴,一會兒又去揪一下爸爸的衣服,要不就在爸爸懷里扭來扭去,純粹就是個多動癥兒童。
尚富海聽到陶謙友說的話,他肯定不會往心里去。
尚富海抱著金寶、他岳父徐建國,還有陶謙友三個大老爺們從病房里出來了,在走廊里靠窗戶的地方等著。
“尚先生,你…”
尚富海趕緊抬斷了他的話:“陶叔,再怎么說,咱們也是一家人,你還是叫我富海吧。”
“行。”陶謙友從善如流。
他說:“富海,我看網上最近多了不少關于你的報道,這個會不會給你造成負面影響。”
還以為陶謙友想說什么,聽意思他也是被網上的新聞給影響了,遂搖頭說道:“沒事,都是一群跳蚤在瞎嚷嚷的,跳梁小丑而已,不用當一回事。”
陶謙友聽他這么說,忍不住想笑:“富海,你們天天都活在聚光燈下,一言一行都被其他人給盯著,也挺累的。”
尚富海頗有同感,他說:“陶叔,你看看老馬和Pony,他們倆頭上都有很多白頭發了,上次去京城的時候,我看著老張頭上也有白頭發了,就我還好點,你知道為什么?”
“你年輕?”陶謙友試探性的說道。
尚富海是這幾個人里年紀最小的一個,這倒是事實。
可還真不是這個原因,他也沒為難陶謙友,直接說道:“根本原因,說白了,他們比我操心多。”
“為什么哪!”尚富海眼睛看著窗外,他語氣幽幽的說道:“他們比我更看重名利!”
“想法多了,人就容易老得快。”
陶謙友聽罷,他在心里嘀咕:“你還不如直接說你沒心沒肺吶!”
這話也就在心里想想,哪怕有這層關系,他也不敢說出來。
正說話的工夫,外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尚富海問了一句:“陶叔,你們也還沒安排住的地方吧。”
他去過他小舅子徐金興住的那套房子,就是個很普通的兩居室,根本住不下這么多人。
陶謙友下意識的點頭。
這就好辦了,尚富海招招手把孫慶德叫了過來:“慶德,你去安排一下,在醫院附近找個最好的酒店,定上3間房間。”
“好,我這就去辦。”孫慶德不問其他的,馬上就轉身往外走。
陶謙友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抬手想把孫慶德叫回來,這怎么能行。
可尚富海拉住了他的胳膊:“陶叔,一點小事,你就別操心了。”
“等晚上的時候,醫院這邊留下太多人也沒用,不行就輪班休息,精神頭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顧蓉蓉他們娘倆。”尚富海說。
這是實話。
陶謙友也是聽到這個說法,才沒再推辭。
不過他心里很佩服尚富海辦事周全。
自己這里還沒想到這一塊,人家先安排好了。
就連晚上吃飯都是尚富海安排的。
姜春華和楊潔娜都不愿意離開,都想著留下來照顧陶蓉蓉和孩子。
徐菲也叨叨著不行就在病房里吃了。
一看這樣,尚富海又安排孫慶德跑了一趟,去酒店里定了晚餐,他用一次性打包盒給拿回來的。
陶蓉蓉現在還不能吃東西,要等著術后排氣以后才行,那也是6個小時以后的事了。
尚富海以過來人的經驗招呼他小舅子:“金興,你去醫院餐廳看看還有沒有小米油,有的話用保溫桶多買點回來存著,晚上給蓉蓉喝。”
“要是沒有哪,買其他的東西行不?”徐金興有點懵,他隱約好像記得護士長王寧專門叮囑過他,不過他那會兒緊張的要命,給忘記護士長還說了什么。
尚富海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金興,你覺得行不行?”
“要是下邊餐廳里沒有了,你就去外邊找個干凈的酒店,盯著他們現做。”
“再不行你現在回家去自己做,明白?”尚富海的嗓門大了幾分。
徐金興給嚇得再不敢多說一句話,忙不迭點頭,完事就拿著帶來的保溫桶往外跑。
尚富海略有些擔憂的說:“我覺得最好還是雇個月嫂,人家有經驗,什么事都給辦利索了。”
陶謙友也是這么覺得,里邊病床上躺著的可是他親閨女,怎么照顧都不為過。
下一刻,他說:“要不這樣,我去護士站問一下醫院里有沒有月嫂,咱們博城醫院里是有的,這個錢我出。”
徐建國再不通曉事理,他也知道這個事不應該由陶謙友出面,遂攔住了他,說:“親家,這個事你別管,等會兒金興回來了,我讓他去辦。”
他這么說了,陶謙友得照顧他親家這個面子,沒再說別的。
晚上吃了頓食之無味的晚餐之后,又在醫院這邊呆了會兒,商量了一下,姜春華和楊潔娜兩個人都要留下來輪流照應著,初為人父的徐金興在這里當跑腿的,其他人都去酒店休息了。
酒店里,徐菲還給尚富海說:“大海,明天要是沒別的事,咱們下午就回博城。”
“我沒事,在這邊多待兩天也行。”尚富海隨口說道。
徐菲搖搖頭:“不了,這么多人在這里也不方便,咱們先回去吧,等他們出院以后再說。”
第二天上午,尚富海一家四口又去醫院看了一眼,陶蓉蓉恢復情況良好,月嫂也找來了,大人孩子都能妥善照顧,基本就沒大問題了。
他們下午就回來了,臨走的時候還給徐金興說了一句:“要是這邊不方便,就接回博城照顧,省得兩家老人來回跑。”
瞧著尚富海和徐菲兩口子一人抱著一個孩子遠去的背影,楊潔娜還在那里感慨:“還是富海考慮周全啊!”
徐金興在一邊聽著,有點汗顏。
8號,寒露。
七天的國慶小長假好像眨眼的工夫就過去了,隨著寒露節氣的到來,氣溫也比之前低了幾度。
大街上還穿著短褲短袖或者短裙抖機靈的人越來越少了。
早上,文廣勇把元寶給接走了以后,徐菲也去上班了。
過了沒多長時間,尚富海把兒子交給了母親周秀梅看著,他也走了。
有些日子沒去公司了,今天過去開個會。
寶菲集團大廈這邊,還是原來的老樣子,除了綠化帶里的草坪陸續出現泛黃的曹葉子,綠化帶里種植的龍抓槐也開始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了梳頭,這一切都預示著氣溫越來越低了,今年最好的時光將要消逝了。
從車里出來,尚富海并沒有急著去辦公樓,他靜靜的看著旁邊的一草一木,說:“慶德,你看看這些花草樹木,今年就已經開始枯敗了,不過我相信它們明年會重新煥發更旺盛的生機,到時候開的一定更好看,更漂亮。”
“老板,你…你如果不想退休的話,其實還可以繼續干下去,沒有人敢說不同意的。”孫慶德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尚富海‘呵呵’一笑,擺擺手:“不了,不了,年初就撂下話了,這個時候再出爾反爾,反而不美。”
“再說,你不覺得以后每天看著元寶和金寶一天天長大,會更好嗎?”尚富海笑著說。
仿佛想到了某個畫面,尚富海臉上滿溢出發自內心的甜蜜笑容來。
孫慶德啞然,也對,對老板來說,他最大的樂趣或許就是陪著元寶和金寶玩耍吧。
張崢在辦公樓上就聽下邊的人說尚董過來了,看到他遲遲沒有出現,張崢等不急了,直接從樓上跑下來了。
“尚董,尚董!”張崢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喊了幾嗓子。
尚富海扭頭朝他看去:“呦,張總,你跑什么呀。”
“有點事著急給尚董匯報一聲。”張崢說道。
“哦,什么事呀,你說說。”尚富海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張崢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尚董,您雖說明年集團感恩日要退休了,可是現在還沒退吧,您這隔三差五才來一趟,他也不大好啊。”
“好家伙,你這是勸我勤快點上班來了呀,我的張總哎,公司里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嗎?”尚富海問他。
這可把張崢給問住了。
要說寶菲集團現在有集團管理委員會,有什么事情就上會了,還真沒大有有除了尚富海之外解決不了的事情。
可話說回來,這種事就算有,合集團管理委員會眾人之力都解決不了的時候,尚富海自己也不好解決。
就算能辦,那也是其他人賣他的面子。
“我就是覺得…”
張崢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來。
尚富海也不為難他了,說:“走吧,先上樓,你去通知在家的所有副總以上的,來我辦公室旁邊的會議室開會。”
“那沒在博城的哪?”張崢問。
尚富海瞅了他一眼:“不在這邊的,那就打電話通知他們視頻會議,張總,這個還需要我教嗎。”
“我馬上去辦。”張崢也不廢話了,轉身又向辦公大廈跑去。
他給寶菲集團所有的副總及以上的高級管理人員群發了一個郵件,在郵件里寫明了尚董要給大家開個會。
會議上午九點半正式開始。
尚富海過來的時候,小會議室里已經坐下了十來個人,投影在掛墻幕布上還有宋雨彤、謝志剛和東云面粉廠的廠長曹芳友三個人的視頻分屏。
張崢還問了尚富海一句,要不要通知梁總一聲。
尚富海直接搖頭:“拍客短視頻已經從寶菲集團分出去了,他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從今以后和寶菲集團再沒有從屬的關系。”
這么一說,張崢就明白了,也沒再多說。
“張總,人都到齊了吧!”尚富海問了張崢一句。
張崢點頭,示意都到了。
“嗯,都到了就好,那我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咱們今天就直奔主題。”尚富海說道。
這話讓人聽了有種莫名的壓力。
不知道尚富海葫蘆里到底要賣什么藥。
各位分公司的老總和集團的部門總監級別的高級管理人員都在紛紛猜測的時候,就看到尚富海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安曉輝的座位旁邊,一只手搭在安曉輝坐著的椅子靠背上。
下一刻,他說道:“打從今天開完這個會開始,以前所有向我直線匯報的工作改為向安曉輝安總直線匯報,虛線向我匯報,這個時間截止到明年1月12號為止。”
在場的人并沒有少見多怪,由安曉輝接尚富海的班,在集團內部也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了。
會議室里并沒有發生一驚一乍的熱鬧場面,尚富海拍了拍安曉輝顫抖的肩膀,他繼續說:“另外,從現在開始到明年1月份,還有不到4個月的時間,安總,你的時間很緊張,我只給你4個月的時間去適應這份工作。”
“我不管你每天花多少時間,哪怕你能變出26個小時來,到時候不能適應的話,我再換別人。”尚富海極為霸道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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