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隱患?你確認?”尚富海眉毛都抖起來了,他比誰都關心這個問題。
他忘不了還在博城愛德華有限公司上班的時候,那一次車間里莫名其妙的那一場大爆炸,事后的調查就是因為員工誤操作,現場設備本身就有隱患,遲遲不處理造成。
另外他曾經在一線做過將近十年的管理,見多了各種因為一點小疏忽就最終導致大麻煩的安全隱患。
總覺得事不大,一直麻痹大意,等到安全隱患真的去掉了‘隱患’倆字,換成了‘安全事故’的時候,那已經不單單是人命的問題了,隨時可能釀成更大的禍患。
張崢看著尚富海好像不大相信的樣子,他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說:“張董,我當時的時候拍了幾張照片,也不是多嚴重的問題,就是太平常了,員工都不太當一回事,我覺得這樣反而更危險。”
“我看看!”尚富海心情有些沉重。
基層的員工都視而不見的話,那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或者換個說法,已經麻木了,那個時候就真的危險了。
尚富海見多了這種因為‘習慣性’操作而造成的安全事故,網上類似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從張崢手里接過手機來,看著他打開的相冊,看著相冊里的第一張照片,這是一位員工正抱著三個紙箱倒退著走,在她身后右側靠貨架的拐角位置放著一根木棍,木棍被卡在貨架和墻面之間。
這位員工繼續往后倒退著走的話,有很大的概率會被絆一下,然后摔倒都是輕的。
如果后腦勺一不小心磕在貨架上,或者磕在墻上的話,后果就不好說了。
尚富海表情嚴肅的繼續翻看其他的照片。
翻著翻著,尚富海的目光又被一張照片給吸引住了。
這是一張打掃現場衛生的照片,寶菲便利店里的一名男員工正在用一塊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帶水的濕抹布去擦拭方形五孔插座…
這特么要是漏電了,直接就要命了。
諸如此類的照片還有不少,尚富海讓自己平心靜氣,都一一看完了,最后翻到張崢兒子的生活照,這才停住了翻照片的動作,又把手機換給了張崢。
“張總,這些,你都給他們說了嗎?”尚富海問。
張崢點頭:“我當時拍了照片后,都給他們講了,也都改了,可是一個兩個地方改了也解決不了問題,說不定其他地方也會有諸如此類的問題,這個得從意識上去改變才成。”
尚富海點頭,是這么個理。
他說:“這樣吧,這個事交給你作為一個專項整改項目,你先考慮一下拿出個方案來,等年會晚會過后,馬上開始全集團內的自查自糾安全整頓,你再想一下怎么做好后期監管。”
這個活不難,對張崢來說不算什么事。
除了這個方面之外,剩下的幾個方面,他也說了一些,但都沒那么嚴重,或者說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因人而異。
從張崢辦公室里出來后,尚富海直接回了16樓自己的辦公室,開始處理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工作。
手里正拿著的是一份‘關于員工2018年度加薪幅度調整’的審批報告。
這份報告是孟興文遞交上來的,報告里邊的內容就是申請寶菲集團旗下所有子公司員工加薪的事情。
其實這個事已經提交給集團管理運營委員會審核了,最后才提交給尚富海做最終審核。
尚富海仔細看了一下方案里邊的內容,這份方案寫的很明白。
綜合了寶菲集團及其下屬各子公司去年一年的運營及盈利情況,又綜合考慮了公司所在地物價上漲的種種因素,最終制定了2018年度的員工工資薪金調整比例。
普遍按照7的比例調整,各公司評選出來的優秀員工和感動人物按照10的幅度進行調整。
表現特別差的也會扣減公司調整比例。
總體來說,這是一份中規中矩的薪資調整方案,沒有什么特別逾越的地方,尚富海看完之后,拿過簽字筆來,刷刷刷刷幾筆就簽完了。
把這份二次審閱完的方案放到一邊已完成的三層實木文件夾上,尚富海又去看剩下的文件了。
這一天,尚富海一直在公司待到了晚上八點多,他最后享受著黑夜的星辰回的家。
很久沒有這么加班加點的忙碌過了,偶爾為之,尚富海感覺這一天過得特別的充實,比他在家里咸魚的時候覺得過得有意思多了。
可你要讓他后邊的日子,每天都這個樣子,他也煩。
晚上回到家里,徐菲還問他:“怎么今天回來的這么晚。”
尚富海扭頭看了他老婆一眼,說道:“今天白天去了一趟公司,事情有點多,多耽擱了一會兒。”
“按照往年的規矩,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設宴,款待你們公司的優秀員工和感動人物了。”徐菲問他。
尚富海點頭:“嗯,明天中午的時候會過去一趟,下午去博城廣電那邊一趟,彩排一下節目。”
說到這里,他撇嘴:“我再不去,孟總就要和我瞪眼拍桌子了。”
“呸,那也是你自找的,我可是聽孟姐吐槽發牢騷了,尚某人這段時間一直躲著不見人影,有個壓軸的節目到現在還沒個名堂,是有這么回事吧。”徐菲這是直接指名道姓的吐槽了。
尚富海不太在意自己的‘黑歷史’被泄露了,他說:“多大個事,我還能給我自己砸場子不成。”
“再說了,就憑借我的水平,隨隨便便就是一個熱搜級的節目。”尚富海雙手手掌攤開,接著又握拳,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
放下了工作的事情,尚富海就陪著他閨女玩耍起來,元寶嘟著小嘴說老師給布置了手工課,讓他們各自做一副畫。
尚富海瞅了一眼,閨女遞給他的紙上有一朵鮮花的素描線,元寶他們這些小家伙的任務就是用各種不同顏色的水彩筆往里邊涂顏色,一直把整朵花給涂飽滿了為止。
“元寶,你想涂什么顏色的?”尚富海輕聲問他。
元寶小手托著腮想了一會兒,又扭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尚富海:“爸爸,我涂成黃色的和紅色的,可以嗎?”
尚富海點頭:“可以,涂什么顏色都可以,你可以試著多涂上幾種顏色,還有哦,爸爸覺得你也可以給這朵花畫上幾片葉子做一下陪襯,明白嗎?”
很顯然,元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旁邊正在陪著兒子金寶玩耍的徐菲白了他一眼:“大海,你可真能耐了,給元寶開始講發散性思維的問題了,你這不是讓她還沒學會走,就要讓她先來個百米賽跑么!”
元寶沒聽懂媽媽說的是什么意思,聽到跑這個字眼,她趕緊點頭,很驕傲的說道:“媽媽,我會跑,我跑的可快啦!”
“()”徐菲眼睛都瞇了起來,她親昵的抬手撫摸著閨女的小腦袋瓜子,說道:“對對,元寶跑步是最棒的,可比你爸爸跑的快多了。”
元寶聽不懂她媽媽話里的‘諷刺’,就問道:“為什么呀,媽媽,我真的比爸爸跑的還要快嗎,爸爸為什么這么慢,是不是他胖了,有個大肚肚了,所以才跑不起來。”
好家伙,這小丫頭片子說的還挺有邏輯性,可尚富海怎么越聽越覺得閨女在嘲諷他。
才長了幾斤而已,這就開始嫌棄你爹胖了?
尚富海的目光掠過了元寶,最后放在了徐菲的身上:“媳婦,這些話都是你教給她的吧,咱還能不能友好的玩耍了。”
徐菲哼了一聲:“怎么,說你胖,還不承認啊,大海,你可悠著點吧,別介到時候也三脂三高了,哪天你要是走不動路了,我一定送你一輛最好的電動輪椅。”
這個誓言也忒毒了,尚富海嘴角抽搐,一句話都沒說。
晚上等元寶和金寶姐弟倆都睡著了以后,尚富海就讓他老婆知道了什么叫‘秋后算賬’。
把身體內外完全‘格式化’以后,尚富海精神頭倍棒的睡著了,徐菲也很累的,但還是習慣性的去沖了個熱水澡,沒多久也抱著尚富海的胳膊睡著了。
11號的早晨路茫茫,往前看一眼,能見度都不足30米的樣子,在這個寒冷的冬季里,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天氣,霧氣籠罩了大地,這對習慣了開車的人來說,就非常的不友好了。
好不容易在家里等到了快九點,太陽總算是撕裂了籠罩的云層,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射到了大地上。
一直籠罩著這片土地的大霧也隨著太陽的鎮壓,慢慢的消散了。
尚富海這才坐車先去了一趟公司。
他過來的時候,這邊還挺忙的。
從寶菲集團旗下的外地公司或者辦事處過來的優秀員工和感動人物正在總部大樓這邊參觀著。
他們也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就看到哪里新鮮就去哪里。
尚富海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十來個人成群結隊的圍繞著寶菲集團的辦公大樓外圍轉悠著。
他們看到了公司里那一輛傳說中的勞斯萊斯后,一個個的都緊張起來,這就是他們大老板的那一輛專屬座駕吧,難道今天就能見到大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