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廣勇不在意這個,他說:“爹,我今天過來是給你說個喜事的,我談女朋友了,她知道你的情況,還說過幾天休息了要來看看你,爹,你可不能放棄,得好好活下去,到時候好抱孫子!”
文長生本來有死志了,可忽然聽到兒子說談戀愛了,還能抱孫子,他高興壞了,愣了好長時間,回過神來后猛點頭:“好,好好,廣勇,那姑娘是哪里的啊,爹真是沒用,沒給你幫上忙,還把你給拖累了。”
“咱家就這條件了,挺窮的,人家姑娘還能看得上你,那真是你兩輩子修來的福分,廣勇,你以后可得好好對人家姑娘,要不然我知道你三心二意,我就是死了都不瞑目。”
文廣勇斥責他:“爹,你胡說什么啊,別整天把死不死的掛在最邊上,肯定能看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掙更多的錢,把你的病給治好。”
“我都去問過了,人家醫生也說了,現在醫學技術發達,癌癥治療后,活上五六年,十來年的都好多,最主要的是你不能整天想這個,你得高興,高興起來。”
他不這么說還好,一這么說,文長生明顯就想多了,瞅了他兩眼,嘆了口氣:“廣勇,你給我說實話,你說你談戀愛了,是不是編的,就為了讓我高興?還有,這個病花錢太多了…”
“爹,我都說了,錢不是問題,我去想辦法掙…”文廣勇一再的強調。
文長生瞪眼了:“我就問你,你剛才說找了個對象,是真的假的。”
“還有,你那個工作一個月就三千來塊錢…”
文廣勇也急眼了,怎么還有他爹這么死心眼的,說真話你都不信,氣死個人:“爹,我是給你說真的,我真找了個對象,你想想你兒子什么時候騙過你,還有啊,我能找到工資更高的工作,好幾個月之前就有個大老板問我想不想跟他干,一個月要給我開好幾萬,我還一直沒答應,爹,上次借錢給你治療就是他借給我的,真的。”
文長生又發愣走神了,他看著兒子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可這事怎么聽著這么玄乎,他心里沒底。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臉色變得奇差:“廣勇,你老實給我說,你是不是干了什么違法的事,還是那個大老板找你是干違法的事。”
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文長生差點就從病床上翻身下來:“廣勇,你記著你還當過兵的,爹的病就算不治了,也不能眼看著你走歪路,咱老文家還沒出過一個作奸犯科的。”
“我…”文廣勇覺得今天晚上是扯不清這個話題了。
“爹,我沒有,我什么違法的事都沒干,你上次不還看新聞了,我還幫公安局逮了倆土匪,公安局還獎勵給我三萬塊錢吶!我干什么要去做違法的事情啊。”
那個事確實上新聞了,還有兒子的側面照,別人可能看個側面根本就認不出那是他兒子來,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別說一個側臉了,就是一個背影,他也能分得出來。
另外他兒子當兵當了那么多年,從部隊里鍛煉出來的身手,一般人都近不了身,這個他也知道,還一度為兒子感到高興,男子漢保家衛國,就應該是這樣。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什么人平白無故的能給兒子這么高的工資:“廣勇,那你給爹說說,你說的那個大老板,他是干什么的?”
說到底還是不信。
文廣勇沉默了一會兒,說:“爹,你知道尚富海么?”
“你說那個前段時間下大雪,賣菜不漲價的那個尚老板?”文長生問。
普通老百姓關心的就是這么簡單,和吃喝有關系的這些東西別隨隨便便就漲價,他們就心滿意足了,也因為這事,變相的記住了尚富海這么個人。
文廣勇連連點頭:“爹,就是他,他閨女在我上班的幼兒園里上學,他那天看到了我的身手,非得讓我去給他當保鏢,說是一個月給我幾萬塊錢,我還一直沒答應下來。”
“這樣啊,廣勇,那個尚老板可是個好人,當時全博城號召賣菜不漲價的,他是第一個,是不是因為這個得罪人了,那你得去保護好他,咱不能讓這樣的好老板吃虧。”文長生說。
他最后又加了一句:“更何況還有這么高的工資,你拒絕人家干什么,腦子漿糊了啊。”
文廣勇翻了個白眼,他現在有理由相信,他爹還是因為‘高工資’的事同意他去給尚富海當保鏢的。
正在心里腹誹著他老爹的時候,就聽到他爹又說道:“廣勇,還有個事,你去給尚老板當保鏢,多掙點錢,這樣你談戀愛也有底氣,咱家是窮,可不能讓人家姑娘家里瞧不起。”
文廣勇沉默了,這是現實需要面對的事情,哪怕說的再漂亮,可真正要談戀愛的話,最終的結果還是要回歸到現實中的問題上,就是生活。
生活靠什么支撐?
哪怕你們兩口子,生活也不是靠愛發電的,就算像衣秋韻說的,她家有拆遷房,可他們倆以后要是真結了婚,有了孩子哪?
難不成到時候沒錢了,還要去賣一套拆遷房生活?
文廣勇想了很多事情,不過暫時都把這些事給壓在了心底,他和他爹文長生又說了會兒話,看著他爹臉上更見疲態了,文廣勇說了聲:“爹,你早點睡覺,我改天再來看你。”
“行,你快點走吧,對了,下次來的時候,帶那個姑娘過來讓我瞧瞧。”文長生催促起來。
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從醫院里溜達出來,沿著路邊的人行道往前走著。
12月份的天特別冷,晚上就更冷了,颼颼的冷風宛如刀子一樣從他臉上擦過,身上穿了大厚棉衣都白搭,感覺還是有冷風七拐八繞的鉆進了衣服里,虧得他在部隊里進行過艱苦的鍛煉,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要不要跟著尚先生干?”文廣勇腦海里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很多個睡不著覺的夜晚,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沒下定決心。
如果跟著尚富海干了,給他當保鏢了,那必然是要時時刻刻的跟在尚富海身邊,保他平安,要不然,人家給你這么高的工資干什么。
可那樣的話,他就沒時間照顧他爹了,現在真的要和衣秋韻談戀愛,他恐怕也沒時間和她在一塊。
老文明顯想的有點多了,估計這個時候要給他一碟花生米的話,他就能喝醉了。
當時間又翻篇了一頁,太陽的光芒照耀四方的時候,沉睡中的人們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了新的一天勞作。
一大早,徐菲又被石方宜給接走了,尚富海不讓她去的,她開口就說公司里還有好多事情。
馬上又到了年底,得考慮核算員工的年終獎了,公司的財務情況也得做匯總。
尚富海聽了后覺得特別慚愧,他那些公司搭起臺子來后,好多就扔了出去,得虧有安曉輝、謝志剛他們幾個人給自己撐著,要不然就他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還不得早完蛋了。
就鑒于這點羞愧,尚富海把閨女送到了學校后,他還是自覺的去各個公司轉了一圈,時不時顯示一下老板的存在感。
最后留在了啟路電商谷的海菲資本那邊。
年底了,需要錢哪!
“老板,你剛才的意思是說開始逐步清一部分股票?”韓正宇問他。
尚富海點頭,他最近又想明白了,這個世間的意外太多,他自以為十拿九穩,他覺得股市還會延續著歷史的慣性繼續走下去,可是他差點忘了,他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很多事情的發展軌跡已經和原來脫軌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再去堅持自己當初的想法,就有點可笑了。
他當初說鼎泰新材能一口氣漲到七八十,那是他沒有重度參與的情況下,現在他一個人就把持了接近1000萬股,這么大的數額,會不會引起什么變故?
“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最近尋摸個高價,逐步清倉。”韓正宇請示他。
在這方面,韓正宇是專業的,尚富海不去過多的干涉。
“Kevin,可以,那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尚富海說道。
在尚富海溜達著巡視他的陣地時,陶蓉蓉給她母親楊潔娜打了個電話。
“媽,我給你說個事唄!”陶蓉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心虛,她沒在母親身邊,但打這個電話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好像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
楊潔娜一下子就聽出了寶貝閨女的異樣情緒:“蓉蓉,你怎么了啊,給媽媽說,你是不是那個什么了…”
陶蓉蓉臉黑了,她媽可真能聯想。
可不敢再遮掩了,陶蓉蓉趕緊說道:“媽,是這么回事,我不是快畢業了嗎,昨天的時候,金興他媽媽和姐夫過來了,和我們一塊吃了頓飯,然后下午就回去了,晚上的時候,金興他媽媽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轉問我商量一下訂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