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滴水不漏
趙德柱就不怕，出來上了寶馬，看見自己買的一套休閑裝掛在駕駛座后面。
夏姐還表揚：“確實有眼光，昨天我穿著去參加會議，都說我氣色年輕好多。”
趙德柱卻不順著說場面話：“您打拼多少年了？”
久經沙場的夏老板居然都頓了下笑：“很難有人在你這個年紀，簡簡單單這一句話，居然問得充滿了滄桑。”
趙德柱笑笑：“我覺得您肯定是把事業當成個很重要的東西在做，很樂在其中那種，有驕傲啊，想法啊，憧憬啊，所以心態就一直年輕。”
夏鳳琳真是下意識的看看前面司機。
可能第一回覺得還是該買個前后隔艙的那種房車來。
久經沙場的臉上，居然有點緬懷的笑笑：“我可沒那么文藝。”
趙德柱搖頭：“我也不文藝，跟宋姐談過那建筑，給唐姐幫忙做東西，感覺明顯有差別。”
夏鳳琳果然感興趣：“什么差別？”
正好車已經停了，她指指外面下車去。
兩人并肩走著說。
其實距離非常近，可能就兩三個街口。
寶馬車拐進了一片鋪滿碎石子的圍墻圈地。
準確的說是停滿了各種貨運車輛的物流市場，靠圍墻全都是臨時板房的那種貨運物流公司提貨點。
趙德柱還詫異的回頭看了看外面，外面就是天湖地產投資的一大片高檔樓盤社區，這個物流市場顯得很突兀。
紅磚砌的圍墻很簡陋，長著野草的停車場很簡陋，那些臨時板房就更破陋不堪了。
連外面的人行道都比這顯得上檔次。
感覺就是姑娘臉蛋上貼了個膏藥。
他也不背后說好壞：“唐姐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做事比較謹慎，宋姐更勇猛些，膽子更大，但比起來還是您看得更高更遠，更有年輕人的心態，什么都愿意嘗試，這不是拍馬屁，反正就這么覺得。”
夏鳳琳笑著背了手慢慢走在碎石子上，司機和助理有點煞有其事的前后保持距離，引得物流市場的司機、搬運力夫，都會注意到這個穿著高檔的五十多歲女人。
她的發型穿著都是和這里格格不入的：“這個地塊是我整體拿下之后，被多次樓盤項目切割剩下的邊角，有點小但卻是整塊地最靠近主干道的地方，一直沒拿定主意做什么，所以空著，前兩年順應區里和市里的號召，做了個臨時物流市場，你有什么感覺？”
趙德柱把自己的膏藥說法表述了：“很怪異，物流市場不是應該在我們那種偏一點的地方嗎，大車來到江州，卸貨，然后各種小車、快遞物流公司分別轉運到城市各個角落，這里太擁擠了，而且…”
夏老板鼓勵：“而且什么？”
趙德柱的看法角度讓她絕對想不到：“貨車司機消費很低，旅館、飯館甚至都不一定能賺到他們的錢，但吃住玩樂絕對很低檔又必不可少，可您這片地方，全都是高檔社區高檔餐館，連…嘿嘿，連洗頭房之類的那種地方都沒有，司機們肯定也很不喜歡這里。”
這就是他接觸的層面，他當然思路就是這方面了。
反正夏老板啞然好幾秒才笑出來：“一幫高級知識分子分析大半天，都沒把人性給算進去？哈哈哈，百無一用是書生啊，我說他們都在調研個屁！浪費老子的時間…”
江州是個草莽城市，哪怕如夏阿姨這種比較儒雅的女老板，也會忍不住冒出點切口。
她也不隱瞞了，隨手指著周圍：“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個，我決定搬遷這個物流市場，另外選址打造市內最大的物流園區，那次到你們那邊區里調研就是談這個事情，一群專家給我吹高調，動不動就國家戰略、西部大開發，卻沒有你簡單清晰的表述了快遞物流業未來的發展趨勢，網絡購物，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么這個物流市場就必須又快又好的做大做強，而不是擠在這里。”
趙德柱等大老板說完，才開口：“我說說我給唐姐做網絡銷售的事情，今天是第七天，每天我自掏腰包給她哄抬排隊，前天開始，成交了十幾單生意，昨天的二十幾單，就有三千多塊錢，兩年內，我有把握把她這個店做到幾百萬的銷售，到時候坐等她拿錢來找我把這個店買回去。”
夏鳳琳果然和唐玉華不同，明明是個地產老板，立刻發現了其中的重點：“這個趨勢來得這么猛？”
服裝公司那邊都給學院送過兩次貨了，唐玉華居然都沒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么。
所以說第一代的富豪們，很多連自己是怎么發財的都沒搞清楚。
被時代拋棄也是必然的。
趙德柱點頭：“我們一片空白的起步，第五天就吸引到了顧客，一定會越來越多，對，這就叫趨勢吧，誰都擋不住的趨勢，坐在家里辦公室點點鼠標就能逛街買衣服，坐等衣服送到手里，明后天我們的第一位顧客就會收到衣服了，然后她們會評價，衣服好不好，發貨快不快，滿意的評價放在貨品照片下，會推動更多人來買。”
夏鳳琳再也不談什么了，直接掉頭回辦公室：“讓我看看這個店…”
然后又在司機和助理靠近上車前，低聲給趙德柱吩咐：“你就說你是搞定讓姓孫的來跟我談這塊地，剩下你就不管了。”
趙德柱一下笑了：“您這是故意讓我順手發財呀。”
夏鳳琳呵呵：“你不是給我買了禮物嗎，這幾年沒人再敢給我買禮物了。”
趙德柱馬上搓手遺憾：“哎喲，您早說啊，我該再買好點！”
夏老板哈哈哈笑得是真開心：“調皮，那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記住啊，該得的好處你盡可能不客氣的攬，又不違法，但具體操作你不懂就不要參與，就是搭了個話，我該怎么收拾他一樣會收拾得服服帖帖。”
母老虎的霸氣，在隨口之間彰顯無疑。
趙德柱越發覺得自己像是老佛爺座前的大太監了。
趕緊湊趣的左右打手背半跪喳一聲。
夏老板也笑，上車還指他：“最后搞到什么給我說聲，我來掂量下他這個人的水準。”
這種明顯在謀劃算計什么的語氣，讓趙德柱下車時候，司機大哥都來幫他開車門了。
然后夏老板在經過三位立刻立正站好的花瓶面前時候，還觀察點評了下：“這姑娘不錯，有福氣。”
李媛媛就趕緊討好的笑。
趙德柱居然還要打電話問黃盼盼，才能知道關鍵詞搜什么是自己那個店。
夏阿姨又看出來了：“對的，你就應該脫身在具體操作之外，專注這些宏觀大方向的事情，這才不會讓你的敏銳感覺被瑣碎的具體事務消耗掉，但要懂得掌控人手，中層管理人員一定要培養起來，聽話的絕對比聰明能干的更好用，起碼在你現在這個階段，忠誠是首選！”
這就是傳授功力了，趙德柱盡量沉穩認真的聽，還在電腦邊隨便找紙筆想記下來。
夏阿姨又笑：“不懂就問，我很樂于看見你做成什么事情，甚至有點期待。”
趙德柱很想問您的孩子就沒讓您期待么。
還是沒東拉西扯，找到店鋪打開。
夏老板立刻專注的開始認真觀察這個顯得有點另類的服裝網店。
因為到處都能看見那輛法拉利呀！
夏老板臉上的笑就沒收過，仔細詢問了趙德柱帶隊刷單的套路。
她果然是一點就通：“這跟我們開樓盤捂盤、張羅人排隊、內購之類的套路不是一樣嗎，不錯不錯！”
中午甚是開心的邀請趙德柱這幾人跟她一起用餐。
就在公司外面一家挺高檔的山珍雞湯店坐包房。
很好奇的向四位小女生打聽趙德柱在學校的生活、學習狀態。
馮曉婷后來形容她的感覺很復雜，這位夏老板的態度既像女朋友又像老媽，搞得她很精神錯亂，所以狠狠的多喝了幾碗雞湯。
還好陳燕玲表現得不錯，標準學霸成績很好的那種平穩語調。
介紹了趙德柱作為學生會主席，搞駕校，搞網購，搞快遞，搞賣貨車下鄉。
更不用說全力帶著她們認真訓練打高爾夫球。
可最認真的話讓趙德柱也出乎意料：“我非常佩服班長，他有很強很強的執行力，印象最深的就是開學時候我記得他是要抽煙的，但第一次訓練，教練告訴他會影響心肺功能，他隨口就說好，結果從此以后再也沒看見過他抽煙，這點小事情就能看出來他很棒。”
馮曉婷吃驚，爆料當初趙德柱還給她包里塞過一條煙呢。
夏老板趕緊問這又是什么故事。
聽得津津有味。
沈佳凝又把小拳頭握緊好高興，只會點頭嗯嗯嗯的烘托氣氛。
李媛媛就好吃，真好吃！
這種場面，哪怕是老阿姨，可能都覺得幾個好看的小姑娘談笑風生，比帶著一群老爺們兒強多了。
張澤貴他們還是繼續苦命的在機房忙碌，外加吃盒飯吧。
人生就是有這么大的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