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電影上映(中)
鏡頭拉到了人來人往的大都市。
然后…
在角落里停了下來。
很多人發現街邊那個每天拿著碗不斷磕頭的乞丐不見了…
幾個人還特意駐足地看了一眼。
這乞丐似乎與這繁華的大都市融合在一起，成為了城市的一部分，以往的時候，風風雨雨都會準時到這里來要飯，而今天…
卻沒有來。
當然，他們也只是駐足看了一眼而已，隨后就繼續涌入繁忙的人群當中了。
也許乞丐死了…
也許去其他地方乞討了…
總之，沒有人關心一個乞丐的死活。
他確實是城市的一部分，但是，卻又是城市里并不需要的那一部分…
鏡頭拉到了他們的腳下…
所有人的腳步都在匆匆前進，上班、下班、繼續上班、繼續下班…
周而復始。
“我不同意！”
“他不能住進來！”
“這些人亂七八糟的，你敢讓他住進來，我就跟你離婚！”
小賣部并沒有什么活，而且小賣部本來就有些入不敷出，已經接近倒閉階段…
小賣部老板也無能為力，至于住？
小賣部老板娘根本不愿意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來。
在一陣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之中，小賣部老板提著一些面包苦笑地走了出來。
“我們的店也沒有什么活，而且…”
乞丐看了看老板，本來充滿希望的目光逐漸暗淡了下去。
不過…
以往的時候，看到面包，他肯定拼命上前拿走，但是現在…
好像…
不知道為什么，就搖頭拒絕了。
隨后，帶著孩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鏡頭一轉。
轉到了天橋下。
天橋下已經沒有人了。
只留下一堆木炭碎片，以及一些燒焦了的紙片…
本來亂糟糟的地方，此時此刻也看起來很干凈，連周圍的一些生活垃圾都沒了。
乞丐…
搬家了。
鏡頭再次一轉，轉到了另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這個狹小空間里縮著身體，下面鋪著一層碎衣服，并且蓋著一層看起來有些破敗的被子…的 “小七…今天，我們就住這里…”
“咯咯咯”
“這里很好，能夠擋著風…”
“咯咯咯”
乞丐抱著孩子…
而孩子在咯咯咯地笑著。
當鏡頭慢慢拉出來的時候，所有觀眾們才發現這是一個大號的，被廢棄在角落里的建筑水泥管…
而這一對父子，就這么睡在 夕陽開始落山，黑暗逐漸獎勵。
燈火輝煌喧囂的城市里，這一個小小的水泥管里卻顯得非常安靜。
孩子吃完面包然后在乞丐的懷里睡著了。
乞丐看著孩子然后慢慢地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很多細心的觀眾們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電影到現在乞丐一直都是低著頭的…
但是這一刻…
乞丐第一次抬起了頭。
鏡頭給了乞丐的眼神一個特寫…
乞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迷茫除迷茫以外還有一絲膽怯與不安，然后又開始從不安變得有些堅定，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
這一短暫的眼神交匯很多觀眾竟然發現自己看懂了！
是的！
沒有任何語言也沒有任何東西，單單靠著眼神，他們竟然看懂了乞丐的心理活動。
“上帝啊，這…”
“用眼神表達心理活動這比任何形容都要高明！”
“這個演員太厲害了！”
當勞拉看著這個鏡頭以后她瞪大了眼睛，越是懂電影這一行，就越是明白用眼神表演的不容易。
眼神是心靈的窗戶，但是，窗戶里是什么東西卻是要你用眼神去表達出來…
這種表達最難的地方不是讓少數人通過眼神明白你的心理活動，而是需要多數人透過眼神知道你在想什么…
很少有演員做到這個層面。
不過…
他卻做到了！
勞拉非常驚喜，她甚至已經忘了這是一部競爭者的電影。
此時此刻她已經完全沉浸在這部電影給她的感官享受中…
然后…
不知道誰帶頭，掌聲再次整整齊齊地響了起來。
電影里。
劇情在慢慢地推進著…
當陽光再次升起來的時候好像很多東西都開始變了。
乞丐在河邊洗了一個身子然后穿上了一件雖然很破但看起來非常干凈的衣服。
小七的身上也不再是裹著亂七八糟的破布，也有了一件像樣的衣服。
然后，他帶著小七一起離開了水泥管，朝繁華的街道走去。
“我們，只要有口飯吃就好…”
“我什么都可以做…再臟的活都沒有關系…”
“我不要錢，我可以吃一頓飯就好，我可以整理餐桌，洗碗，掃地，拖地，倒垃圾…”
只要能吃飯就行！
是的，現在的他，只想吃一口飯。
而且…
不是那種，低著頭，被所有人嘲笑的要飯…
似乎…
他怎么樣都可以，但是，他卻不想讓“小七”被嘲笑，被罵是傻子乞丐…
不過…的 鏡頭里，一次次地過去，一次次地在異樣的眼神之中被拒絕。
破破爛爛的衣服，就算再干凈，也像是乞丐一樣，而且背著一個不正常的，總會咯咯笑，不斷流口水的傻子…
很多人第一時間都是拒絕的。
更重要的是，他就是一個瘸子。
一個瘸子，能干啥？
而且，最近小偷很多，這些來歷不明的人，真的讓人需要警惕的。
一次次的失敗，把他眼神之中的希望給逐漸壓了下去，背景音樂也開始慢慢地變成了低沉與悲涼…
他再次低下了頭…
在路過繁華街道口的時候，乞丐看了一眼曾經呆過的那個地方。
只要跪下去，就不用到處再奔波再被拒絕了，雖然錢不多，但剛好可以生活…
至少…
在猶豫了好久以后，他最終還是咬著牙繼續背著小七朝前繼續走…
夕陽下…
在所有人吃著晚飯的時候…
“這里，有活嗎？”
“只要能吃飯就好了…”
“我什么都能干…”
“我…我不是要飯的…我想找份工作…”
“我想要養孩子…”
乞丐求職失敗，正常的人碰到這樣的組合，都會考慮的。
夜幕再次降臨。
鏡頭下，兩人再次回到了那根 水泥管里亮起了一陣燈光…
乞丐拿出僅剩的幾塊面包遞給小七，在看到小七吃完以后，乞丐開心地笑了起來。
看著孩子的笑容以后，他也跟著笑，然后又看了看你天空中的月亮…
他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晚過去。
第二天…
乞丐依舊起來，做著同樣的事情，繼續在所有人的異樣眼睛中，說著同樣的話。
一次次被拒絕，一次次拖著疲憊卻又一瘸一拐的身影堅定地前進…
終于，在夕陽下，乞丐在一個不大的飯店里找到了一份洗碗工的活計。
放映廳里，再次響起了一陣掌聲，很多女孩子不自覺開始抹著眼淚。
也許，洗碗工，在其他人看來是微不足道的東西，但是，在乞丐看來，這就是人生中最為璀璨的成功…
事實上…
除了水以外，他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我們找到工作了！”
“會變好，更好！”
“小七，以后我會努力賺錢，然后，送你去學校，讓你坐在寬敞的教室里…”
夜幕降臨。
乞丐仿佛在說夢話一樣，緊緊地把小七抱著…
當第二天的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
一切仿佛又迎來了新生！
一組組的鏡頭在熒幕前慢慢地出現著…
鏡頭里，有乞丐拖著一個瘸一拐的身體，大清早，在所有人在睡夢中的時候，他幫忙掃地…
鏡頭里，乞丐收拾著碗筷，然后，小心翼翼地擦著桌子…
鏡頭里，又有乞丐第一次換上了嶄新服務員的衣服，開始端茶倒水，忙進忙出…
夜幕下的 他和小七吃著熱騰騰的米飯，兩人一起抬頭看著天空…
時間一天天過去。
小七開始慢慢長大…
鏡頭下…
本來堆放著東西的水泥管開始變得干干凈凈…
鏡頭一轉…
乞丐再次搬家了，搬進了飯店里的小房間里。
小房間里，小七和乞丐第一次躺在了溫暖的床上…
兩人就這么溫馨地抱著。
劇情中…
很多人開始逐漸接受了他，開始明白，他并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
甚至，他已經不能被稱為乞丐了。
放映廳里，很多人又再次被感動到…
不過，電影依舊在不斷地往前進著…
“章斤！”
“章斤…”
本來沒有名字的他，開始在電影里正式地有了名字。
他的名字叫章斤…
劇情依舊在不斷地往前推動著，他從送菜，認菜開始，漸漸地學會做一些簡單的菜，然后，在飯店很忙的時候，幫著打下手…
然后…
春夏秋冬，一年年過去…
他開始變成了一個廚師…
而街角的小賣部在一陣陣爭吵聲中，終于倒閉了。
鏡頭中…
他拖著一瘸一拐的身體，吃力地幫著小賣部老板一起扛東西，目送巷口小賣部老板離開…
這個城市似乎依舊很冷漠，但是，冷漠之中，又有著屬于不為人知道的溫暖。
送著小賣部老板離開沒多久…
他所在的這家飯店也因為各種原因而關門…
他再次失業…
不過…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曾經的小賣部門口的“招租”廣告卻被撕了下來…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進了屋子。
在一陣喧囂聲中…
這家毫不起眼的“北風面館”就這么成立了…
當看到這里的時候…
又一陣陣掌聲響了起來。
很多人眼圈紅紅的，不過，卻是感動…
他們仿佛見到了一絲光…
不過，接下來的劇情，卻又讓人把心糾了起來…
章老板攢夠了錢，送孩子去特殊學校…
這是小七與他的第一次分別…
但是，在特殊學校里，小七卻撕心裂肺地大哭大鬧，握著拳頭，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小七，我不傷害你，我想跟你交朋友…”
老師們盡量用溫柔的語言安撫小七，但是卻沒有用，反而哭得更傷心了。
哭聲中…
所有人感覺到了一陣絕望感。
隨著他的哭鬧，周圍和小七一樣的人也開始跟著哭了起來。
整個班級里開始變得亂糟糟的。
鏡頭外…
所有的觀眾們都感覺到了小七的痛苦與不舍…
這是一種，被拋棄，全世界只有一個人的感覺…
這一刻…
“小七不喜歡這里…”
“讓小七回去吧！”
“求求你了，章老板…”
放映廳里，很多融入電影里的觀眾們沒忍住叫了起來。
而電影里，看到小七那掙扎得不讓人靠近的模樣，過來接下七的章老板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然后，第一時間抱起了小七…
“我們回家…”
“我們不來了…”
“這里不來了…”
在擁抱中，本來掙扎的小七終于安靜了下來…
鏡頭下，小七的拳頭慢慢地松開…
“阿爸…”
“吃…吃…”
鏡頭前。
小七的手心里是一顆糖果，握了很久的糖果。
觀眾們突然想到剛才小七那不斷掙扎，不讓人靠近的模樣…
觀眾們懂了。
原來…
他是在保護自己的糖果。
這一刻…
很多人都沒有崩住眼淚…
沈浪周圍…
秦瑤和周曉溪眼圈紅紅得。
楚禾同樣是…
只有徐穎靜靜地看著…
“沈浪…”
“啊？”
“這不是整部電影最催淚的地方，對吧？”
“嗯…”
當徐穎看到沈浪點點頭以后，他慢慢地轉過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沈浪突然感覺到自己腰間一陣疼痛。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
然后發現秦瑤捏著沈浪的肉。
“你捏我做什么？”
“我沒有…”
“哎呦…”沈浪還沒說話，又感覺另外一邊有些痛。
“周曉溪你干嘛…”
“不知道，就是想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