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你們要記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這些話放在心里是可以的，但是你們在別人落魄的時候落井下石，站在他們面前說，嗯，雖然很爽，但這種行為不可取…”
“浪哥…對不起。”
“在這個圈子里，所有人都需要做一個人設，你們這么干，爽是爽了，但是，我問你們，你們除了爽以外，還能撈到什么好處嗎？”
“做人要有格局！在這個世界上混，任何人起起落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明白不？誰能保證你們一直能夠長青下去？所以，記住，以后這種不討好，敗人品的事情能少干就少干點…把自己的名聲經營好了，去哪里干都一樣，搞不好薪酬還能再稍微高一些…”
辦公室里，沈浪無奈地看著幾個低著頭的哥們…
這幾個哥們也是秀炸天了。
看到趙宇倒臺，第一時間就屁顛屁顛地跑到“天輝”公司后門守著趙宇。
等趙宇出來以后，一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落井下石嘲諷，嘲諷完了以后，立馬被保安轟了出去。
沈浪回到公司，聽人說這件事以后整個人都懵了！
這行為特么不是傻缺嗎？
“對不起，浪哥，我們知道錯了，但是，浪哥，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公司的！”其中一個名叫林磊的哥們微微地抬起了頭，表情無比后悔。
林磊就是被趙宇批長相不行被刷下去的哥們…
“你們錯在哪里了，你們知道嗎？”沈浪盯著林磊。
“我們不該落井下石，我們應該有格局…”林磊聲音低沉，滿滿都是悔恨。
“這是一點，還有另外一點，你們仔細想想為什么錯了！”沈浪搖搖頭繼續盯著他們。
“我…我們不該敗了公司名聲？”林磊微微又抬了抬頭，怯生生地看著沈浪。
“…”沈浪沉默地看著這幾個哥們。
隨后微微一嘆地站了起來。
看著沈浪站起來以后，所有人內心深處都莫名一突，仿佛有種窒息感在這一刻就排山倒海一般壓了歸來。
他們莫名有一種自己鑄成大錯的感覺。
“哎！你們錯就錯在，你們沒有撈到好處，卻干了無用功！”
“…”沈浪這句話一出，全場愣愣地看著沈浪的背影。
“事情做了就做了，但有些事情最忌諱就是做得不上不下，你們這件事做得很差！你們想過沒有，外面站著的是什么？外面站著的是記者，很多的記者，你們跑到后門去嘲諷，你們能弄到什么熱度，能弄到什么焦點？除了幾個保安和趙宇以外，誰知道你們？”
“…”林磊繼續愣住，只覺得腦袋猶如漿糊一樣。
“這是一個熱度為王的營銷世界！你們要做，就做大的，你們就不能動動腦筋？既然想嘲諷，你們就不能買點鞭炮，當著所有記者的面，打鞭炮嘲諷？然后這幫記者采訪你的時候，你們不就能在鏡頭前露露頭，然后把自己的人設立起來，讓大家都知道你們？這樣搞不好今天的頭條，都有你們的影子！有了關注度，你們還怕流量上不去嗎！有了流量，你們打廣告豈不是方便多了？”沈浪盯著所有人，長長舒了一口氣，用怒其不爭的聲音說出了這番話。
林磊和所有人聽完這一番話以后心悅誠服地差點就跪了…
這種莫名的膜拜感覺是幾個意思？
“行了行了，別愣著都出去好好反思一下，以后沒好處的事情少干，干就要干徹底一點！”
沈浪揮揮發了這一幫家伙離開辦公室。
等這幫家伙離開辦公室以后，沈浪再度看了一眼因為刷票而的上頭條，并且熱度爆炸的趙宇，再看看自己的《我們的青春啊》獲獎以后，熱度竟然被擠到了十五，似乎完全沒多少人關注…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趙宇這波熱度無敵啊，如果趙宇好好把這波熱度利用起來，那絕對能獲得不少好處…”
“我特么，如果我有錢的話，其實我也可以刷這么一波票房啊造熱度啊！這么大一波熱度，就算是丑聞，我也能做好多好多文章啊…”
“可惜，我就是一個窮光蛋…”
“可惜，太可惜了…”
辦公室里，懊惱的聲音不斷地響了起來。
然后，這懊惱的聲音之中，又帶著一絲嫉妒。
如果他和趙宇角色互換的話，他絕對會讓整個圈子里的人知道什么叫殘忍！
一大堆丑聞纏身的趙宇連續上了兩天頭條。
曾經的燕影招牌在這一刻被砸成了碎片。
很多人都在唏噓，甚至正在拍綜藝的黃波也嘆了一會氣。
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趙宇在厲害的時候，所有人清一色的都是吹捧，但是在落下的時候，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全部都在踩趙宇，而且一個踩得比一個猛，甚至把趙宇形容成影視圈的敗類了。
沈浪雖然眼饞這一波熱度，但他沒辦法，他更不可能去踩。
畢竟，做人要懂的感恩，趙宇幫了他諸多的忙，他再跟林磊這些哥們一樣落井下石，他就實在是太不是東西了…
雖然，他就是這么教林磊的，但他覺得自己做人還是要有底線的。
一堆丑聞之下，《我們的青春》下畫了。
下畫以后，有專業人士做了一個脫水票房分析…
結果，《我們的青春》脫水以后，實際票房一天只有一百多萬…
一百多萬對比一千多萬！
嘖嘖！
所有的網友們都是一波眼紅，然后新一輪的罵聲又開始了，嗯，別人拍電影是為了賺錢的，趙宇這哥們拍電影是為了送錢的…
一波火，又燃了起來。
《我們的青春》下畫了，《我們的青春啊》也下畫了。
票房出乎了沈浪的預料！
竟然達到了四千一百萬這驚人的數據，比之前預計的還要多一千多萬…
看到票房數據以后，沈浪驚呆了很久很久。
隨后…
他意識到自己這一波已經賺得盆滿缽滿，名利雙收了。
不過，他還沒興奮多久，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周福打過來的。
“沈導…”
“周叔，怎么了？”
電話那頭，周福似乎挺沉默，又有些怪怪的。
沈浪有些愣。
周福病了。
威尼斯影帝這個獎項很牛逼。
周福一夜成名，數不清的邀約電話打爆…
但是，周福卻一直開心...
一直開心不起來。
甚至，只要他一閉上眼睛，陸遠父親的角色形象就在周福腦海中回蕩著…
盡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劇本，都是假的，但是劇情卻不斷地洶涌在他的腦海中。
他感覺自己變成了劇本里面的那個人…
然后，周福失眠了。
而且，不是失眠一天兩天，而是從拍完電影以后一直失眠到現在，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他也會被莫名悲哀感給弄醒，然后，不知怎的眼淚就這樣出來了。
周福明白自己入戲太深了。
他終于，覺得自己得去醫院看看…
于是，他去了。
然后…
燕京第二人民醫院里。
“啊，張嘴！”
“失眠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平時有在吃藥嗎？”
“沒有…”
“是拍完電影以后就變成這樣了嗎？”
“是！”
“周先生，你的情況很少見…不過，我在之前遇到過一例，這種病很難治，是入戲太深了，可能深層次的，有一種人格分裂的傾向…”
“啊？人格分裂，那我不是變成精神病了？”
“不，不是精神病，我說的是傾向…之前有一位本來性取向的正常的演員，但是，拍了一部同志題材以后，他因為入戲太深的關系，取向也變了，后來過來治療的時候，已經很難再治好了…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多了一個電影角色，這個角色一直在提醒著他，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的正常世界就是一場戲，更提醒著他，他就是一個同志…他喜歡男人…然后…”
“啊，那怎么辦？”周福聽到這的時候頓時毛骨悚然。
他現在都這么一把歲數了，一想到和別人搞基，他就…
寒毛直豎！
尼瑪，晚節不保了都！
“抑郁癥可以用藥物來緩解，但是你這個…試試催眠吧…”
“催眠？”
“嗯，把那種東西給壓下，或者潛意識里把它弄出去…放心，不會把你什么不該問的都問出來的，就是催眠治療，就算沒效果，也能讓你好地睡一覺的…”
醫院辦公室里。
戴著口罩的心理醫生張璐看著一臉緊張的周福，認真地解釋到。
而站在一旁的沈浪聽到催眠這兩個字以后，頓時腦殼一愣，仿佛捉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但又想不起來什么東西一樣。
然后…
辦公室里一陣寂靜。
周福看了看窗外，他很糾結。
對于催眠，他其實是很抗拒的…
但是，如果不這樣的話，自己這病，似乎就好不了…
“這樣吧，你們先考慮一下，我這里還預約了另外一個抑郁癥客人，時間快到了…”張璐看著周福一臉糾結的模樣以后頓時笑道。
“嗯…”猶豫很久以后周福站了打算先出考慮一下，卻發現沈浪依舊呆呆地站在辦公室里瞇著眼睛。
似乎在想什么東西…
“沈導？”
“噓！周叔！要不，你先出去，我先跟醫生聊聊？”
“啊？”
“就聊聊一個有趣的東西…沒其他事情。”
“哦…”
有趣的東西？
什么？
周福茫然，不過在看到沈浪表情嚴肅的模樣以后，他下意識地點點頭走出辦公室。
當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裹成粽子一般戴著墨鏡一樣的人跟他碰了個面。
他愣了愣…
而那個粽子人看到周福以后似乎也愣了愣。
隨后又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似乎想到什么一般最終默默地站在了一邊…
“沈先生，你想跟我聊什么？莫非，你也有這方面的…”
“張醫生…剛才你說到催眠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沒有…”
“你怎么確信沒有鬼？”
“沈先生，現在是21世紀，請相信科學…如果沈先生心里上面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可以幫你解答…或者，沈先生也可以和周先生一樣考慮一下催眠治療…”
“張醫生，你剛才說周叔心中可能會分裂了另外一個人格，是不是？”
“是，怎么了？”
“你說，另外的人格，是不是另外一種精神方面的力量呢？”
張璐看到沈浪嚴肅的表情以后頓時表情怪異，隨后覺得有些莫名可笑。
不過隨后又下意識地點點頭。
似乎，也可以這么理解？
“張醫生，我知道你是一個無神論者，我也是一個無神論者，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種神秘的力量，但是，張醫生，我說，如果我能看到一些神秘的東西，你相信嗎？”
“沈先生…我覺得你心理方面可能有些問題，要不這樣，現在我還有一位病人，等看完那一位病人以后，你再掛個號，我們再聊，可以嗎？”張璐看了看時間后笑著搖搖頭。
“嗯，可以，不過，張醫生，我能看一下你催眠嗎？”
“抱歉，這是個人隱私，不行…”
“哦，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好，記得掛號，我的聊天是收費的。”
“那下班以后，我能請你喝咖啡嗎？”沈浪一聽到收費兩個字以后頓時下意識問道。
“沈先生，我是一個醫生，你目前來看，姑且算是病人，醫生和病人是兩種不同的關系，所以我暫時不能接受你的邀請，我還是希望你能掛號…”張璐嚴肅地看著沈浪說道。
她認識沈浪。
知道沈浪是一名導演。
但是，她并不會因為沈浪是一名導演而感覺怎么怎么樣。
圈子里也有很多患抑郁癥的明星和導演來找他，這也一樣…
“好！對了，張醫生，你這本書，我能帶出去看嗎？可能會等很久…”沈浪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一本《心理學手冊》后停了下來。
“嗯，可以，但不能拿出醫院…”
“好！”
看著沈浪拿著一本書出去以后，張璐奇怪地搖搖頭。
她覺得沈浪怪怪的。
當然，她并不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小時以后，她也即將變得怪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