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山…”
她窩進他的懷中,仰著頭看他,“…我想你了。”
顧硯山眉眼漾開一抹柔情,黑亮的眸子里仿若倒映了滿天星河,薄唇勾出笑弧,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再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嘆息一身,“你沒事…真好。”
蘇木槿挑眉,從他懷里探出頭,“你擔心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殺了我?”
顧硯山搖頭。
“他那個人極愛演戲,哪怕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想殺你,他也不會親口說出來,他只會來暗的!”
顧硯山看了眼內室,壓低了聲音,“你母親…”
“剛哄睡,我娘身子太過虛弱,以后只能慢慢調理,只是即便如此…”蘇木槿扯了扯嘴角,想笑,眼眶卻有些泛紅,“怕是壽元也不會太長。”
納蘭書琪先后幾次投毒害她,又扯上蠱毒,能救回來她一條命,已是難得,壽元…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顧硯山見她神色難過,輕嘆一聲,安慰道,“咱們手里不缺藥材,你懂醫毒,總有辦法的。”
蘇木槿點點頭,“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沈家兄妹回了縣主府,我打聽了大殿經過,又見了幾個文家人,跟老頭子說了會話…”顧硯山抿唇一笑,“你怕是想不到,咱們的太子殿下這幾日都忙活了什么事?”
蘇木槿的身子微微一僵,視線游離到桌上的藍釉茶碗上,“他做了什么?”
“文殊蘭遞了信兒過來,說太子殿下私底下在接觸他們在京都鋪子的大掌柜,你猜,他想干什么?”
“哦?”蘇木槿轉過頭,忍著笑,“他不知道文家是你的人嗎?”
顧硯山挑著她垂下的一縷黑發,在手指上繞啊繞著,一邊笑道,“興許、大概、可能覺得那些大掌柜會想追隨他這個‘明主’。”
蘇木槿一個沒忍住,笑了。
“沒了棲顏姐姐,楚元翎的智商果然呈直線下降。”
顧硯山也笑,“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急病亂投醫到這種程度。不止文家,京城一些明面上沒有背景的大酒樓、客棧、藥鋪之類的也都有人在接洽;城外東西兩營,小到士兵,大到將軍、校尉,他都在秘密試探。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的蠢!”
蘇木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只是笑意剛濃,她的神色就變了。
“怎么了?”顧硯山立刻斂了笑,問道。
蘇木槿搖頭,“這些消息,你從哪里知曉的?”
顧硯山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一點都不知道?”
蘇木槿正色點頭。
顧硯山的神情多了一份肅然,“藍遺呢?”
“幾日未歸。”
“出事了。”顧硯山肅穆。
蘇木槿面色多了冷凝,“我的疏忽。”
顧硯山拍拍她的手安撫,“你這兩日一直在擔心今日之事,有忽略很正常,我明日把云瑤調過來,她先前跟過你,以后就讓她跟在你身邊,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派她去辦。云瑤武功遠勝云綢、云羅,尤其擅長輕功與跟蹤。”
蘇木槿神色緩和,點頭,“好。”
“表小姐。”房門外,有丫鬟敲門,“奴婢青玉,二小姐吩咐奴婢燒了熱水,說您累了一天,讓您泡一下澡再休息。”
“好,放去隔壁房間,我晚點過去。”蘇木槿揚聲道。
青玉應聲而去。
屋內,顧硯山笑著從凳子上站起來,“天色晚了,我也該走了,我來時瞧過帝師府的護衛布置,遠不如縣主府,你若是要常住帝師府,項小姐與安姑娘要今早請過來,盛文帝…在大殿時已那般,私底下,怕不會輕饒了你與帝師府。”
“外祖父已經安排了,她們明日會過來。”蘇木槿看著他,眸子染笑,眸底卻滿是冷意,“他若明面來,我反倒不好施展手腳,私下里…他敢來,我就敢滅!來多少,滅多少!”
棲顏姐曾教會她制造的一件最厲害的武器,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造出來,她前世沒告訴李成弼,現在,她不想藏著了!
顧硯山抬手揉了揉她的黑發,好看的發型瞬間炸了毛。
蘇木槿,“…”
“好了,我走了。”顧硯山往門口走了兩步,看蘇木槿沒留他,眨了眨眼,“天氣冷了,你如果怕冷,我可以留下來幫你暖被窩…”
“顧硯山!”蘇木槿瞪眼,鼓起了腮幫子。
顧硯山滿眼都是笑意,伸手捏了捏她圓圓的腮幫子,“好好照顧自己,我明日再來看你。”
蘇木槿點頭。
在顧硯山真的要開門離去時,又喊住他,“有些事,我想找個更合適的時機告訴你。”
顧硯山斂了作怪逗樂的神情,緩緩一笑,“好,我等著。”
兩人誰也沒說是什么事,但兩人卻又都知道是什么事。
顧硯山臨走出門,又回頭,“還有一件事,林夕顏的父母找出了城,不知道與林夕顏說了什么,林夕顏找了人送信到縣主府,說要見你一面。”
蘇木槿微怔,“夕顏姐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