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想知道我們是誰?”
伴隨清冷的女聲,不遠處坐著的蘇木槿緩緩起身,順著納蘭明珠的意走到她目光所觸及之地,月光雖淡卻已足以讓納蘭明珠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是誰。
她的瞳孔猛的一縮,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忽然躲開蘇木槿的直視,強撐著一口氣冷聲道,“長、長安縣主,三更半夜來我忠義侯府,所為何事?!”
“我以為…姨母很清楚我的來意,原來竟不知嗎?”蘇木槿涼涼一笑,唇角勾起嘲諷。
納蘭明珠霍然轉頭,在看到蘇木槿唇角的嘲諷時,目光一凝,有種穿越時光回到那不堪的一晚的趕緊。
她明明脫的光光的,就站在他跟前,他眼中仿佛沒有她似的,唇角勾著既涼薄又嘲諷的笑,“納蘭明珠,你哪一點比得上我的明月?”
她有哪一點比不上納蘭明月?!
就因為納蘭明月有一個嫡出的身份,所以她就是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而自己因為是庶出,所以就該是人人可賞玩的明珠嗎?
憑什么?!
她也是帝師之女,且是長女!
可那男人怎么說的?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呵呵…
納蘭明珠雙手攥著錦被,死死的看著那與刻入骨子里的容顏有幾分重合的相似嘲諷弧度,唇角涼涼一笑,“誰是你姨母?長安縣主不要亂認親戚,我可是帝師府的長女,忠義侯府的大夫人,可沒有一個鄉下來的外甥女。”
“隨大夫人怎么說,我來,只有一件事,金水鎮,沈家,百日醉,解藥在哪里?”蘇木槿上前一步,眸底瞬間卷起森冷的風暴,直撲納蘭明珠面門,壓的她心口一窒,幾乎喘不上氣。
納蘭明珠咬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請你們離開…”
“既然大夫人不配合,少不得去找個人來請大夫人配合一二,聽說大夫人最近與楊大小姐的關系鬧的有些僵,想來楊大小姐的死活你也不會放在信上,不若去把楊嗣仲帶來,絕了你的后…”
“蘇木槿,你敢!”
聽到蘇木槿要動她兒子,納蘭明珠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女兒她可以不管,反正早晚是要潑出去的水,可兒子不一樣,兒子是她下半輩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她可以沒了女兒卻不能沒了兒子!
蘇木槿挑挑眉,“有怕的?有怕的就好辦。我時間不多,咱們續情靠后,閑話少說,告訴我,百日醉的解藥在哪兒?”
納蘭明珠瞪著她,蘇木槿抿唇一笑,“別這么看著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今日我拿不到解藥,說不定心情一不好,就拿你兒子跟你身邊這個男人去給我姥爺一家陪葬…”
見納蘭明珠似乎不信,蘇木槿朝她燦爛一笑,然后出手快如閃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咔擦一聲,胳膊脫臼了。
納蘭明珠疼的臉色刷白,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往下滴,張嘴尖叫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卻是不知何時已被蘇木槿點了啞穴。
蘇木槿吹了吹自己的手,笑道,“怎么樣?大夫人能好好與我說一說百日醉的解藥在哪兒了嗎?”
納蘭明珠抱著胳膊,疼的已是渾身顫抖,看著蘇木槿的眼神帶了幾絲又恨又懼,她張了張嘴,點點頭。
“大夫人是聰明人,你看到我的身手了,別試圖叫人來救你,你該明白,不等你的人來,我就能結果了你。”蘇木槿笑笑。
納蘭明珠的瞳孔小幅度的縮了縮,看著蘇木槿,唇抿的緊緊的,緩緩點頭。
蘇木槿俯身過去,在她身上點了兩下,“好了,告訴我,解藥在哪兒?”
納蘭明珠忍住疼的控制不住的低吟,恨恨的瞪著她,嗤笑道,“蘇木槿,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在這欺負我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
“殺你?”蘇木槿好似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輕輕搖了搖頭,“殺你不足以泄憤!”
納蘭明珠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想干什么?”
“以后會對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不過今晚你要是不說出解藥在哪,我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蘇木槿伸出手,看著自己細白纖長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納蘭明珠的呼吸一窒,抱住疼的鉆心的胳膊,咬著牙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藥是別人給我的。”
“什么人?長什么樣?在哪?”蘇木槿眸色微冷。
納蘭明珠繼續搖頭,“不知道,那人身材高大,一直蒙著面,聲音很粗,每次都是他來找我。”
“大夫人這是在敷衍我?”蘇木槿淡聲道,“還是想等你兒子來了再說?”
納蘭明珠咬著唇,“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那人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他在哪!我有一次派人跟著他,還沒出城就被他發現了…”
“你說每次都是他來找你?他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方便見他?你們平時是怎么聯系的?”蘇木槿打斷納蘭明珠的話,冷聲問道。
納蘭明珠一愣,眸間掠過一抹惱恨,瞪了蘇木槿一眼。
蘇木槿挑眉,“說。”
“我在郊外有處莊園,每次有事我都會先去莊園,待上兩日他便會現身…”說到這,納蘭明珠忍不住冷眼看著蘇木槿,“沈家人死了豈不更好,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就是皇上寵愛的長安縣主。”
蘇木槿瞥她一眼,“明日啟程去莊園,我只給你兩日時間,你若拿不到解藥,不但你兒子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賴以為榮的身份地位頃刻都會化為烏有。”
“你就不怕我揭穿你的身份?”納蘭明珠抱著胳膊,滿臉陰森,冷笑道,“盛文帝會殺了你的!”
蘇木槿朝她一笑,“你可以試試是盛文帝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殺了你…跟你的兒子?”
又是這樣的笑容!
既涼薄又嘲諷。
“別那樣笑我!”她的聲音驀然多出幾分尖銳,低吼出聲,“我不許你那樣笑我!”
蘇木槿斂回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大夫人可聽清我適才的話了?選你兒子跟你的富貴榮華還是選…”
“我去!”納蘭明珠冷笑的看著她,“你以為沈家活著是好事?他們遲早會成為拖累你后腿的累贅!我巴不得看你以后身份暴露被盛文帝追殺!”
“這些不勞你費心。”
目的達到,蘇木槿轉身就走,藍遺冷冷的看了納蘭明珠一眼,跟著蘇木槿走了。
納蘭明珠抱著胳膊坐在床上,只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知道了,她全知道了。
那是不是說明帝師府那些人也知道了?
爹也知道了?他們全都知道了?
那帝師府以后還能不能成為她的靠山?!
她一時心亂如麻,幾次想大不了魚死網破將蘇木槿的身份捅出去,可隨即就想到蘇木槿說在盛文帝殺了她之前會先結果了自己。
她還不想死。
納蘭明珠在床上枯坐了一夜,天邊泛白,外間傳來守夜丫鬟起來的聲音,她才恍神,看到睡的昏沉的男人,忍不住一腳將男人踹了下去。
在男人摔到地上疼醒之前,尖叫一聲,“啊…”
外間的動靜霎時一靜,接著,所有人都涌進臥室,“大老爺,大夫人…”
楊乘善睡夢中被踹到地上,爬起來發怒,被納蘭明珠這一聲尖叫嚇的一個踉蹌腿一軟又跌到了地上。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藍遺與蘇木槿從忠義侯府出來,回了縣主府,安泠月、項秋黎與沈家兄妹還等在客廳。
“姑娘,怎么樣?拿到解藥了嗎?”
見二人回來,安泠月忙起身迎了上去。
蘇木槿搖頭,“解藥不在納蘭明珠手里,百日醉是一個黑衣蒙面男人拿給她的,我已與她說好由她出面約出蒙面男人,解藥我們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