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后,午飯上桌,蘇老爺子強撐著身體陪客,還想拿出自己珍藏的女兒紅招待貴客,被文殊蘭插諢打科糊弄過去。
飯間,蘇老爺子想套近乎,被顧硯山一句‘食不言寢不語’給噎了回去,幾次想說話都沒能說起來。
等吃過飯,兩人更沒再給蘇老爺子機會,文殊蘭笑呵呵的提醒他保重身體,畢竟藥不便宜。
蘇老爺子這才算想起他裝病時是人文家大夫給捅破的,一張臉當下就變了個赤橙紅綠青藍紫,很是精彩。
到顧硯山與文殊蘭說有幾句話問蘇連華,從正屋出來時,他除了笑只覺從沒丟過這么大的人,羞怒的瞪著蘇連貴的背影,咬著牙叮囑他,“好好招呼客人。”
兩人簡單問了幾句,中間提到蘇木槿會的蕭家的七影迷蹤步,蘇連華笑著將蘇木槿外公曾在蕭老將軍麾下當副將的事說了又一遍,提到蕭老將軍的兒子曾有戰神之稱的蕭王爺,神色間很是推崇和激動。
文殊蘭問原由,他笑著解釋說自己也曾在部隊當兵,有幸見過蕭王爺。
幾人又寒暄了一會兒,顧硯山與文殊蘭告辭離開。
兩人先走,文殊蘭吩咐小廝神馬跟著車子隨后回去。
顧硯山揪著眉看那個被他叫苦瓜而臉色黑成炭的小廝,“神馬?什么鬼名字?”
文殊蘭得意的抬下巴,“蘇三說我有一個小廝叫浮云,肯定有個小廝叫神馬,我就把浮霜的名字改成神馬了,怎么樣,好聽吧?”
“蘇三改的?”
顧硯山一愣,抬頭掃了眼破敗的院子和站在院門口目送他們的蘇木槿,點了點頭,“挺好。”
“顧爺!”浮霜欲哭無淚。
文殊蘭嘿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你不想做神馬?你想做什么馬?”
顧硯山翻了個白眼。
浮霜,“…!”
他什么馬都不想當!
他就想當一片虛無縹緲看的見摸不著的霜!
浮云憐憫的看了眼浮霜。
先前他還一直嫉妒浮霜的名字好聽來著,現在他一點兒都不嫉妒了。
可憐的浮霜,要被自家少爺玩壞了…
浮云抬頭看了眼笑瞇瞇嬌柔可愛的蘇木槿,吞了吞口水,這位蘇三姑奶奶可千萬千萬得罪不得。
臨走,顧硯山朝蘇木槿揚了揚眉,蘇木槿回了一個欣慰的笑容,被顧硯山黑著臉瞪了一眼。
兩人,誰也沒提起在文家發生沖突的事。
送走兩人,一家人回到二房。
蘇老太太帶著蘇姚黃殺了過來。
強勢的問蘇木槿,“那個穿寶石藍衣裳的是文家少爺的什么人?他家里還有什么人?多大年紀了?有沒有娶親?”
蘇連華愕然。
沈氏皺眉。
蘇木槿無語。
見幾人都不吭聲,蘇老太太跺著小腳,“一個兩個的,發什么愣,快說啊!他到底娶親了沒有?”
“我不知道。”
蘇老太太瞪著蘇木槿,“呸!你會不知道?你跟他們走的那么近,你會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告訴我跟你小姑,你這個…”
“娘!”蘇連華見蘇老太太揪著蘇木槿不放,眉頭擰了起來,“槿姐兒與他們不過是見過幾面,哪里會知道人家顧少爺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沒有娶親這么私密的事?再說了,能跟文少爺走的近的,那家里條件肯定也好,大家子里那些事兒,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蘇老太太正想扭頭懟蘇連華,一聽蘇連華這些話,登時一咯噔反應過來了。
“娘啊…”蘇姚黃扯蘇老太太的衣角,微胖的身子在老太太身上蹭來蹭去。
蘇老太太一把拍過去,“別叫!”
拉著蘇姚黃拽回了正屋,蘇姚黃被拽的踉踉蹌蹌跟著,險些栽地上去,“娘,你干啥?你抓疼我了…”
落了正屋的簾子,蘇老太太一把松開了蘇姚黃,瞪著她道,“給我收了那齷蹉心思!文家那人不是你能想的!”
蘇姚黃一愣,半響,跳了起來,“為啥不能想?丹姐兒都能嫁到李家去,我咋就不能…”
“呸!她算哪門子的嫁?她那是與人為妾!妾,是個下人,是個奴兒,主人家要你死你就得死的奴兒!你懂不懂?!”蘇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拍著閨女。
蘇姚黃一把甩開蘇老太太,“娘你胡說,大嫂都跟我說了,丹姐兒是良妾,是沒簽賣身契的,再說,再說…”
蘇姚黃扭捏的低下頭,手指頭翻成了麻花,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我稀飯…當妾我也愿意…”
蘇老太太氣的臉皮發青,戳著蘇姚黃。
“當個屁的妾!就你這樣兒,人家會看上你才怪!你沒聽見人家說你丑呢嗎?”
她剛才怎么就鬼迷了心竅,竟順著蘇姚黃的意思去打聽人家公子哥兒的事,人家那樣的大戶人家是他們這樣的莊戶人家能肖想的嗎?
特別是姚黃,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為人處事一塌糊涂,別說進大戶人家當妾,就是尋常人家有個厲害婆子的都能把她壓的死死的!
她可是吃過那些人的手段的,就她年輕時那一肚子的心眼兒都落的被人攆出府的下場,自個兒閨女真進了文家,那還不得被那起子小賤蹄子給活剝了?!
不行,說啥也得讓閨女把這念頭給打消了。
蘇老太太拉著女兒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先說她先前吃的那些虧,再說蘇牡丹孩子掉的奇怪內里骯臟污穢不堪…
蘇姚黃卻認死了要嫁給顧硯山,哪怕為妾為奴為婢,她就是要呆在他身邊兒,晚上跟他睡一張床,不然,她就去死!
蘇老太太氣的兩眼一翻,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