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浩言瞟了他一眼并未答話,縱身飛躍而起至大樹上,極目遠眺。
司浩言記得,當時他父皇陷入白黎月的忘憂境時,他與白黎月一同在樹上看到的火山口大約在一指長左右,而現在看到的火山口已經接近一指半的距離了。
司浩言篤定,即使傳送時偏離了傳送點,但他們所在的位置也不會距離皇家森林傳送陣太遠。
那么很明顯,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與皇家森林傳送陣是同一個方向的,如此想來,皇家森林就應該在他們的后方。
司浩言回過頭向身后望去,遠處的天際灰蒙蒙的一片,憑他現在的修為,竟然什么也看不清。
四下望去,視線所及之處,并沒有類似于湖泊、河塘的地方。
雖然能夠確定,皇家森林傳送陣的位置是背向火山的,可具體是往左還是往右呢?
風影瑟瑟,卷起楓葉陣陣。
司浩言似乎是記得,那湖邊曾經種過幾棵杏陽楓,這飄來的楓葉夾雜著淡淡的杏花香,不正是那杏陽楓的楓葉嗎?
那杏陽楓本非這森林的植物,是他父皇為了討好二長老,特地讓人移植的,沒想這么多年沒人打理,這楓樹竟然還在。
司浩言頓時松了口氣,這大概就叫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輕輕落到地面,司浩言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跟著本宮走。”
左逸宸見司浩言留下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走了,并沒有太在意,隨著他的腳步便跟了上去。
楓葉零星飄來幾片,并沒有太多。想來一方面是跟杏陽楓的數量有關,另一方面則是和傳送陣的距離有關。
一路上,兩人并未交流,而司浩言則是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從他踏足皇家森林的第一天,他的父皇就再三告誡他,皇家森林的安全范圍只有三頃,切勿離開這三頃的范圍,否則將會發生十分可怕的事。
司浩言不知道什么事對他父皇來說才是可怕,但他一直記得這句話。
而這句話也慢慢地變成了一種習慣。
至今為止他從未踏出過這三頃的范圍圈過,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而且還是跟一個剛結了仇的家伙。
想到這,司浩言回頭睨了左逸宸了一眼。
左逸宸仍跟在他后頭,這一眼便正好落了在左逸宸的眼里。
“怎么了?”
司浩言并未理睬他,回頭繼續帶著路。
左逸宸卻在好奇,這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現在也就他們兩個人,不如就清清楚楚地問個明白。
“喂,三殿下,我說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左逸宸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去,與司浩言走在一起。他其實一直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很多時候身份不允許,他便隱了下來。
“無事。”司浩言卻不想搭理他。
這個左逸宸,究竟和白黎月做了什么,他之后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還有白黎月為何要將他兩人傳送進這里,他也要一并問個明白。
司浩言將玉牌給白黎月,可不是為了讓她可以隨時隨地將他丟進來的!
真是豈有此理!看來他有必要重新調查一下這個國師和那個幽城義女了。
這幾日下來,左逸宸和白黎月帶給司浩言的意外太多了,究竟這背后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他們兩人都知道鬼族之事,反而是他這個大啟的皇子被蒙在鼓里?
想起鬼族之事,司浩言又不得不開口。
“鬼族的事怎么解決?”
聽到司浩言突然開口,左逸宸下意識地站在了原地,等到司浩言已經越過他幾步,他才反應過來司浩言是在問他昨天與白黎月的打算。
這事原本也是要和他商量的,畢竟這里是大啟的地盤。
“說起來,三殿下,你之前是不是認為林侍衛搜宮一事,與鬼族有關?”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司浩言也不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僅僅只憑飛衍的一個傳信,并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不過他們都做好了今日會被鬼族襲擊的準備,尤其是白黎月,更應該是鬼族的目標。所以今日所發生的的事,由不得他都往鬼族身上考慮。
“我倒是也聽宮人說了,林侍衛似乎是在巡邏的時候遇到了一位隱身的高人,不過那位高人并沒有同意現身,林侍衛是懷疑他會對大啟不利。”
“嗯,但是帝王闊福陣卻沒有反應。”
左逸宸也知道帝王闊幅陣的事,為此他還替白黎月惋惜了一把,那么好用的一個陣法,白黎月怎么就給了司浩言呢。
既然連帝王闊幅陣都沒有反應,那就只能說明,這人要么一開始就是潛藏在宮里,要么就在陣法開啟后混進宮的人里面。
“三殿下是擔心有鬼族潛入?”
司浩言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這就沒必要擔心了,如果是有鬼族潛入,帝王闊幅陣不僅會感知到那鬼族的存在,恐怕還能壓制住那鬼族讓其現身。”
“那陣法當真如此厲害?”司浩言有點驚訝,當初他從白黎月手里強行換來這陣法時,并不知道世間還有鬼族一說。
“嗯,殿下要是擔心,不妨讓林侍衛調查一下,從闊幅陣布下以后,宮里是否有人平白消失了。”
“也好。”
恐怕連白黎月自己也沒料到,她鬧出來的烏龍事件竟往越來越偏的方向發展了,而這烏龍事件竟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林君祀已經和侍衛隊連續搜查了三個宮殿了,宮殿的女眷們礙于是皇帝的旨意,并不敢大肆發作,只是什么也搜查不到的侍衛們,少不了會被冷嘲熱諷一番。
日頭漸漸高懸,白黎月的調息也接近尾聲。
平日里星象宮便鮮少有人來往,更何況在這樣人心惶惶的一日。
侍衛們一個接著一個搜查著宮殿,宮里的人們更是不敢到處亂跑。
只是那么久過去了,司浩言和左逸宸怎么還沒出來呢?白黎月有些納悶。
按說這時間也過去得太久了啊?難道他們兩個在皇家森林里打起來了?
白黎月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她更多的擔心是誰。
只是這會兒不知為何,司浩言給的傳送玉牌卻不能將她傳入皇家森林。
這個玉牌第一次失效了。
不應該啊,這玉牌上刻印的是永久傳送陣,是兩個傳送陣之間的跳轉點。這塊玉牌之所以能夠隨時隨地傳送到皇家森林,是因為這個傳送陣本身就刻在皇家森林里。
這只是一枚遠程開啟陣法的鑰匙罷了。
只是這“鑰匙”怎么突然就失靈了呢?
白黎月大著膽子,用手細細磨搓著這枚玉牌的紋路。
上三元,下通芷,忘金緣,抵佑矢,八荒神元共鳴知,不落凡塵共此事……
這摸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傳送陣法啊,只要用靈力激發了,便可以使用了,沒道理啊。
白黎月有些納悶,在她記憶里,她前前后后學習陣法數十載,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撇撇嘴,白黎月將玉牌收了起來,不管怎么樣,這個東西是司浩言的,她總不能因為暫時用不了就把它扔了吧?
哎,現在怎么辦呢?左逸宸和司浩言都不在,外面又在一個宮殿接一個宮殿的搜查,她也不太方便出去,而且現在搞不好還有鬼族來襲擊她,到時候她的小命豈不是堪憂?
都說瞎想的人最容易餓,這不,一個早上沒怎么吃東西的白黎月,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白黎月臉紅地左右望了望,還好,幸好沒人。
正準備在漓里找些什么吃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這些事的起源,不就是小水滴給她的那枚藍月果嗎?
神識微動,之前在取七骨扇的時候,白黎月就學會了用神識與小水滴溝通了。
“所以,之前靈氣四溢,是藍月果的緣故?”
“是的呀,主人。”
“可之前司浩言給我的那枚藍月果,我吃了以后不是沒有這種情況嗎?”
“那是因為那時候主人的靈力還是空曠的狀態啊,超級容易吸收哦。這回不是滿溢了嘛,自然就吸收不進去,只能外溢了呀。”
“吸收不了你還讓我吃!”白黎月這個心疼啊,她就這么白白的糟蹋了一枚藍月果竟然還不自知!
“可是主人說要吃東西嘛,那,那,漓就只有這一種吃的呀…”小水底聽到白黎月似乎有些責怪她,覺得自己好委屈,說著說著竟哽咽了起來。
聽到小水滴的哭腔,白黎月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還沒說上兩句呢,就先哭鼻子了。
想了想那藍色腦袋的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樣子,白黎月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這個果子漓里還有嗎?”白黎月狠下心不去安慰她,但是語調卻溫柔了許多。這小姑娘太柔弱了,如果一直這樣,豈不是一直要被赤焰壓制?
漓滿滿都是赤焰的味道,再這樣下去,小水滴遲早是會消失的。
小水滴是她的器靈,是立了契約得了傳承的,她可不想這個萌萌的小姑娘就這么消失了。
當然,白黎月也會替赤焰想想辦法的。
“有呀,樹上都是呀。”
樹上都是?哇,她這是在不知不覺中,得了一棵藍月果樹?
這個消息讓白黎月一陣驚喜,這實在是太爽了!
這絕對要比路邊撿到一張灰靈晶桌椅還開心啊!
一整棵藍月果樹啊!
白黎月簡直不敢相信,她真想立刻去漓好好看一看她的那棵可愛藍月果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