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清凈,特別是沒什么游客的時候。
一直到過了十點,白日喧嘩才會真正傳進客棧里。
不過真正吵醒客房里住客的,并不是街上的人流聲,而是敲門聲。
以及歐陽回在門外的詢問:“秦先生,醒了嗎?時間不早了,該起床做準備了。”
秦戚睜開眼,清清嗓先應了門外的歐陽回一聲,隨后才去摸手機看時間。
令他意外,時間顯示,十點二十六分。
他竟然睡了七個小時。
除了躺醫院里的那段時間,他已經很少能睡這么久,特別是在劇組里。
何況還是被人叫醒,要不然,也不知道他還能睡到什么時間。
秦戚坐起身,不免想到凌晨歐陽回領他們上樓時說房間里放了安神的香料,不知道是不是香料的功勞,不過那幽幽淡淡的香味挺好聞,他都意動,回頭要不要向歐陽回打聽一下,如果市面上能買到,他也想購買些回去,指不定能改善一下他一直以來的睡眠困擾。
想歸想,起床的速度并沒有耽擱。
等秦戚收拾妥當踏出房間,就著走廊往下掃了一眼,發現客棧一樓已經被布置過。
以那口四方的水池子為中心點,四周地面上描摹著像是藤蔓,又像是花紋一樣的圖騰。
秦戚對這類沒有太多的研究,所以實在分辨不出來,那到底是藤蔓,還是花紋,甚至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畫出來的,油漆嗎,還是別的什么。
帶著疑惑,他走下樓梯。
他的小助理黃沭也已經在樓下,看模樣,下來也有一會兒,正蹲在一旁看地上的圖騰。
樓上看不全,下來才發現,大廳的吧臺已經改成了香案,上頭置放著香果貢品,至于姜蠻煙那巨幅寫真,已經用布蓋上了。
黃沭看見他,迎了過來,先是看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他,才問秦戚:“秦哥,你緊張嗎?”
秦戚被他問的一頭霧水。
不過,想了想,可能黃沭只是單純一問,他搖搖頭。
黃沭看他搖頭,心說不愧是秦哥,然后對道:“我聽姜哥說,待會兒會讓你泡在水池子里,然后姜小姐來作法來著,還有你這手,好像又得開口子了。”
秦戚:“”
對不起,他現在開始緊張了。
不僅緊張,手心也隱隱泛疼。
黃沭卻沒發現他這點,又指著四周圍那些圖騰說:“聽說這些都是符文,我看不懂,但是我看姜哥畫了一上午。先是用面粉畫一遍,然后面粉上又覆上朱砂,又畫了一遍。真看不出來,姜哥好萊塢回來的,還能畫這些東西呢。”他也就只在電視小說里看過,如今有幸親眼所見,只覺得大開眼界。
想到開眼界,黃沭續道:“我問過姜哥他們,待會兒我能不能站旁邊看,姜哥他們同意了。秦哥,待會兒我和郁哥就在旁邊哈。”
秦戚:“”
黃沭正喋喋不休時,姜正青搬著幾個大件東西從一旁過來,看見姜正青,黃沭停口,改問姜正青:“姜哥,需要幫忙嗎?”
姜正青說不用,然后看向秦戚,問他:“秦哥,吃早飯了嗎?”
秦戚搖頭說沒有。
姜正青說:“那你最好吃點兒,待會兒才好有力氣。”
秦戚悚然一驚:???
有力氣做什么?
他難道不是只需要做好一個工具人就可以了嗎?
實不相瞞,這種話他只在拍戲時,戲里演員扮演的孕婦即將準備生產前,才會聽見龍套演員說這種臺詞。
姜正青不知道秦戚只因為一句話就想到了奇奇怪怪的方面,他拋出話后就繼續去忙了。
沒一會兒,姜正青就搭好了架,也將姜蠻煙之前用過一回的古琴擺了上去。
這架古琴不同于市面上見過的那種,顯得更為精致,細看的話,琴身上還鑿刻著各種各樣的篆紋,琴身的左上角有圈凹槽,姜正青往里填充進滿滿實實的香灰,隨后才插上一小段香。
不過香沒有點燃。
做完這些,姜正青吁出一口長氣,再左右看看,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檢查的差不多的時候,客棧的大門從外頭被打開,歐陽回和郁應前后腳從外走進來。
姜正青回頭喊歐陽回:“回叔,快來看看,我這準備的如何?”
因為之前姜蠻煙說要讓姜正青學著接手,所以原本歐陽回干的活,今天都交由姜正青來做。
姜正青雖然是頭一遭一個人干這準備工作,但他好歹也是經過長期訓練的,骨子里刻著基礎,并沒有手忙腳亂。
歐陽回聞言,停住原本要出去的動作,走向了姜正青,經過秦戚時,還沖他點點頭以示問好。
秦戚也順勢點頭道了聲你好,然后看向郁應。
“郁哥,你出去了?”問話的時候,秦戚垂眸看向郁應手中提的袋子。
袋子上印著某某大藥房的字樣。
郁應咳了聲,說:“出去買了點藥,等會兒可能用得上。”
秦戚:“”手疼,真的。
真是想不到,頭一回摔水池子里,還能摔出這些事情。
郁應也跟他一樣的想法,望著眼前的水池子,吁嘆著:“真是想不到,就這么一口小水池子,里頭竟然還住著東西,以后出門在外,可真得注意了。”
又說:“回頭約上了白馬寺,得再求兩道寺里大師開過光的靈符。”
黃沭聞言湊過來一句:“郁哥,我能不能也求一道符?”
郁應看了看他,想著黃沭一直跟在秦戚身邊,確實該來一道,于是應下了。
“感謝郁哥。”
秦戚不知道能說什么,只好在旁邊保持沉默。
那邊,歐陽回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問題后,讓姜正青繼續留在大廳里等待,他則要出去找晉理全。
今天姜蠻煙在客棧里做事,萬一晉理全找上門來,到時候怕瞞不住,所以歐陽回去找晉理全,拖上一拖。
歐陽回離開沒一會兒,姜蠻煙慢悠悠地下樓來。
不同于之前走精致名媛風,今天的姜蠻煙將長發挽成了發髻,墜在腦后,加上一襲收身的淡色長裙,倒是顯得很干練。
見人都在樓下,隨口問了句:“都吃飯了嗎?”
秦戚不免心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