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芙見祖母生氣,仔細想想,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畢竟上輩子伯府獲罪,可是有流言蜚語一大半的功勞啊!
她這里正想著,就聽老夫人繼續恨聲責問她:“你說我何時不待見你二妹了?你難道嫌咱伯府的流言,還不夠多嗎?你是不是硬要逼著你二妹,來這里鬧一場,你才甘心?”
見祖母面色青紫,杜芙跪在那里,抱著老夫人的腿,苦著臉半是撒嬌半是哀求的:“祖母對不起,祖母,芙兒知錯了,芙兒這就去與二妹解釋去!”
老夫人不耐煩地揮揮手,隨即喚魏婆子:“去!拿幾件首飾,賞給二姑娘玩去!馬上就要天涼了,把前天婕姐兒拿來的布料,給二姑娘做兩套秋衣去!”
一旁的杜芙,看著那些上好的布料又郁悶起來:要是剛才自己不奚落杜婉儀,這些東西早晚,就都是她的呀!
可是現在不但東西沒得到,還要去向杜婉儀低頭認錯,一想到此,杜芙就有些心有不甘!
她回到曲幽院里,忙忙吃過早飯后,就帶著禮物,來到了秋華院里。
此時的婉儀,已經換去了早上的裳袍,正指揮著幾個丫鬟,拔弄著花圃間的雜草。
她梳著雙環髻,著一身粉色百褶裙,站在花間,白皙的面龐上一派淡然,越發襯得春光明媚、人比花嬌的。
看到杜芙來,婉儀直起身子疑惑地看向她,沒說話。
杜芙牽扯面皮,擠出幾分笑意先開了口:“二妹!”
“杜芙,你怎么來了?”婉儀有些驚訝,畢竟這可是她從莊子上回伯府后,杜芙第一次踏進這秋華院里來。
當然,此人趁著她不在,偷偷摸摸地進來,就不算了。
“我來看看二妹呀!”杜芙說著,就來拉婉儀:“走,咱們到屋里說話去!”
婉儀閃開,隨即點頭:“好吧!”
待姐妹兩人屋里坐定,奉上茶水后,婉儀就讓丫鬟全都退下去了。
“二妹!對不起!剛才在祖母那里,我不該說祖母不待見你的!”
“本來就是嘛!杜芙,你沒說錯!”
婉儀把玩著手里的一把折扇,漫不經心地應答著。
聽她直呼自己的名字,杜芙再也忍不住:“二妹,你也是大家閨秀,怎么能直呼姐姐的名字?”
“怎么,你是興師問罪來了?”婉儀輕蔑地看她一眼:“祖母現在都不管我了!再說誰讓你是庶出的呢?”
杜芙把手里的絹巾絞了又絞,一直勒得手指生疼,這才忍下了這口氣。
她盡量放緩語氣:“二妹,剛剛在祖母那里,是我不對,我妒忌心太重,這才胡言亂語的,其實祖母心里,一直都很偏向你的!”
“是嗎?”婉儀直直看向杜芙的眼睛,這才發現她眼睛里有些血絲,看樣子,好像是哭過的。
“杜芙,你今天巴巴跑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姐姐無事,姐姐就是來跟你道歉的,希望你不要把姐姐的話往心里去。其實祖母她老人家,一上了年齡就怕吵,有時連母親和兩個嬸嬸都不見的。”
杜芙望向婉儀,笑得勉強。
就聽婉儀淡淡問了一句:“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杜芙不明所以。
“你說完了,就該我說了。”
婉儀望向杜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扯:“杜芙,你說你是重生而來的。那我問你,你前世這個時候,可有被人推下水?”
“沒有。”杜芙不知婉儀為什么會這么問。
“那你有沒有被狗咬?”
“沒有!”杜芙搖頭。
“那你可有,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的?”
“沒有?”
“那你的貓,前世有沒有絆倒祖母?”
“沒有!”杜芙小臉漲得通紅,她都有些惱羞成怒了:這杜婉儀什么意思?為什么要專揭別人的傷疤?
婉儀無視她眼里的怒火,起身搖了搖頭:“所以杜芙,你前世的軌跡,是和今生不一樣的!是以,我勸你以后,少在我面前興風作浪!”
“我沒有!”杜芙如同打了雞血般,蹭地站起身來。
婉儀冷冷掃了她一眼:“杜芙,你難道不覺得?你今生每害我一次,就會報應在自己身上嗎?”
杜芙的臉突然慘白起來,指著婉儀,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道:“你?你…是魔鬼嗎?”
明明前世的杜婉儀,不是這樣的啊!
她今生一定是鬼上了身,要不然變化也不會如此大的。
杜芙想到此,頓覺遍體生寒,人不自覺就后退了幾步。
“不!”婉儀卻不管她的反應,只是緊盯著她雙眼,正色糾正:“我不是魔鬼!要是我跟你一樣是重生而來,我絕不滿足與一個,小小的伯府嫡女的位子!更何況這還是個尷尬的位子。”
“我…!”杜芙被嗆得無地自容,情緒一時失控,就口不擇言起來:
“不!你不懂那種從一旦擁有,并成為自然后,到突然被剝奪的痛苦!”
“是啊!你說的這種痛苦,也許我是不懂!“婉儀撇撇嘴,笑里就帶了幾分嘲諷:
”可是杜芙,你既然重活一世,為什么還要重復那種痛苦呢?
要是我,我就利用我重活一世的優勢,把咱們伯府做大做強!讓咱們伯府加官晉爵,成為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到那時起,誰又在乎你杜芙,是庶出還是嫡女呢?”
雖然婉儀說得認真,可杜芙卻不相信她的鬼話:
“杜婉儀!你就不要在這里說風涼話了!咱們伯府就那樣!連祖父和父親都無能無力。就憑我一個閨閣之中的女孩子,再怎么折騰,也折騰不出個什么來呀!”
她知道如今的伯府,大廈將傾,已經是強弩之末。
現在的伯府,已經如同前世一樣,就差一個壓垮伯府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見杜芙一臉的頹廢,婉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屋外,阿蘿聽到里面的聲音過大。害怕兩位主子打架,擔心自家主子吃虧的她,鼓起勇氣和杜芙的丫鬟念夏一起推開了房門。
就見婉儀正坐在那里,氣定神閑地抿著茶水;而一旁的杜芙,則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眼神發直地望著前面發呆。
見她們進來,回過神來的杜芙,不禁惱羞成怒地沖著念夏嚷起來:“誰讓你們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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