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鵬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爹專門給你買的,爹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你要不喜歡這些,爹讓他們再去買就是了。”
想起小時候,女兒總是一口一個“爹”地喚著他,抱著他跟她撒嬌。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女兒就把這聲稱呼換成“父親”了,也許從那個時候起,女兒就徹底跟自己疏離了吧?
想著這些,杜鵬輝突然有些惆悵。
“父親,不用了!”婉儀拒絕的聲音,拉回了杜鵬輝的思緒。
他呵呵笑了兩聲:“要是想買什么東西,或者要銀子用,就告訴爹爹。”
“是!”婉儀靠在拔步床上,垂著眼瞼,面上沒有什么表情。
杜鵬輝見此,只好哀嘆一聲,又叮囑了柳絮和阿蘿幾句,這才轉身離去。
而作為當初,主動要跟婉儀保管財務的袁氏,在東西失竊后,居然沒什么表示。只是派錢嬤嬤,來安慰了婉儀幾句,送了她兩套衣服罷了。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她的小金庫也空了,她正忙著找竊賊,早已焦頭亂額起來,哪里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而老夫人大概是怕事情,鬧大還是怎么的。不但親自來了,還給了婉儀兩匹布,一套頭面、兩盒子釵環珠花作為補償。
她此時覺得,再也沒有比婉儀更倒霉的人了:
她去跟皇帝獻個方子吧,卻被皇帝亂判身份;去沈府赴個宴吧,卻遇上太子被投毒;
好不容易獻個方子,得了胡太醫青眼,卻有暈血之癥;
如今,就連帝后的賞賜,也被人偷了。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神靈,也有神獄!要不然,這些事情,為什么發生在她借了婉儀的福澤后?
本就信鬼神的老夫人,對這些事情越發地深信不疑。看完了婉儀,她急忙回去拜佛保佑自己去了。至于檢討自己、悔過自新,那是絕沒有的事。
過后,婉儀用那兩匹布,給秋華院里每人都做了兩套新衣,又將那一盒子釵環也分給了眾人。
用她的話說,就是秋華院總走霉運,應該給眾人換換新,去去晦氣。
老夫人和袁氏聞言,都不好說什么,只有由著她去了。
關于這次失竊之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幾天后,袁氏該出門的時候,依然帶著自己的女兒,遇上面子問題,便捎帶著杜芙出門,婉儀依然被她遺忘在了角落里。
陽光冷冽、北風呼嘯,很快就到了臘月尾。
皇宮專門舉行盛宴,邀請文武百官以及家眷赴宴。
原本婉儀作為庶女,是沒有資格進宮的。
可皇后特意點了婉儀,也一同前往,這在別家可是沒有的事情。
到了這天,杜鵬輝和袁氏帶著杜芙姐妹倆,和老夫人一同前往。
她們才到宮門口,就見那里已經車水馬龍,花花綠綠一片,熱鬧極了。
婉儀正暗暗四處打量觀望著,就見福郡王府的清清,和她母親一起走了過來。
她們彬彬有禮地跟眾人打著招呼,也不管對方是否熱乎,清清面上始終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見到杜芙,清清笑容就更加燦爛了幾分:“杜二妹妹,你們也來了。”
說話間,清清已經過來挽住了杜芙的手。
是誰說的,福郡王府兩耳不聞窗外事?
瞧,這福郡王府的姑娘一進來,即不需要人提醒,也沒有絲毫的遲疑,徑直就朝杜芙走去。
好似她們經常見面,或者經常有書信來往一般熟稔。
婉儀正暗暗納罕中,就聽清清牽著杜芙的手,跟人介紹:“上次中秋節我迷了路,多虧了這杜二姑娘送我回來。杜二姑娘不僅聰慧,人也善良呢!”
被清清這么牽著,本沒什么,可聽了清清這番話后,杜芙莫名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看了清清一眼,隨即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婉儀。
這要是別人,又是個不受宗族待見的,她早就推開了對方;
可杜芙知道,這清清可是未來太子的妹妹。
前世自從成安上臺后,凡是跟他有過節的人,大多都莫名其妙倒了霉。
杜芙不敢掃了未來太子妹妹的面子,讓成安將來報復自己,只好寄希望于婉儀,希望她能幫自己搞定這只煩人精。
可婉儀只是去跟老夫人和袁氏說話,根本就不看這邊。
杜芙只好讓清清挽著自己,一起進入到了宴會的大廳里。
好在大廳里已經有了熟人。
陳傲雪過來,解了杜芙的圍。
“杜婉儀!”一聲如黃鸝一樣的聲音響起。
婉儀和杜芙都抬眼去看。
卻是秦敏欣,正坐在她祖母身邊。
見她們望過來,秦敏欣跟她祖母說了幾句什么,這才徑直走到婉儀身邊,不悅地蹙眉:“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邊說邊剜了杜芙一眼刀,不待婉儀有反應,接著就道:“你居然會醫術?我怎么沒聽我二哥說過?”
秦敏欣這話一出,那些愛八卦的小姐夫人,紛紛豎起了耳朵,聽聽這侯府公子,與伯府庶女之間的故事。
畢竟聽秦三姑娘的意思,好像這伯府姑娘,對她二哥說的話,好像比跟她說的還多。
秦敏欣母親的席位,跟杜芙這桌很近。
她母親害怕女兒說出什么不妥的話來,忙喚:“欣姐兒,到母親這里來。”
秦敏欣好像沒指望要婉儀答案似的,沖著席上眾位女眷盈盈一禮后,就到她母親身邊去了。
就有一滿頭朱翠的婦人,問婉儀:“你是如何跟侯府公子相識的?”
婉儀剛準備實話實說,又害怕別人誤會為這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只好道:“我上次應邀參加定安侯府賞菊花會,在花會上見識過,秦府兩位公子的風采。”
一個叫凌瀟瀟的女孩子,陰陽怪氣地沖著婉儀道:“怎么,見了一面,就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了?”
婉儀勾勾嘴角,眉邊帶了幾分譏笑:“我可沒說,我跟秦府二公子無話不談。再說那二公子想必也不是那種輕浮之人。
那天的花會上,那么多姑娘在此,可沒見兩個公子有半點逾越的地方。兩位公子恐怕看都沒看到我,也未必認識我,哪里就像凌姑娘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