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劉管事,不但是這宅子里的總管,也和替伯府打理莊子上產業的管事,是親戚關系。
而這潘氏,是劉管事親外甥女,夫妻倆都在這宅子里當差。
見婉儀不做聲,劉管事一副慘兮兮的樣子,哀求起來:
“是打是罵,全憑二姑娘做主。只是還請二姑娘看在,老小兒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下我家黑妮一條命。
畢竟老小兒的姐姐,只留下了這么一根獨苗。”
婉儀嘆息了一聲之后,才開了口。語氣淡淡:
“全憑劉叔做主,劉叔是這宅子里的主事,自是懂得怎樣處置這樣的下人。劉叔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我沒意見。”
阿蘿卻不干了:“姑娘!那潘氏剛剛,可是差點兒就要了你的命啊!”
鐘媽媽也搖頭:“姑娘,現在可不是老實仁慈的時候!”
不老實又能怎么樣?
婉儀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自己這具身體久病無力的,而且手又受傷了;
一個阿蘿雖然忠心,可是到底還是一個孩子;
這乳母鐘氏是個自私自利的主,只怕危險真正來臨時,逃得比誰都快吧?
是以,在身體沒復原之前,還是不要與對方硬碰硬好!
再說自己有空間在手,等身體復原了,還怕收拾不了兩個刁奴?
見姑娘目光堅定,鐘媽媽不再勸。
劉管事當著婉儀的面,當面宣布:將武大和潘氏夫妻兩個,趕出莊子!永不錄用!
潘氏一聽,這才慌了,急急忙忙拉著劉管事的袖袍嚷道:“舅舅,你一開始不是這樣說的!舅舅,你怎么能如此…!”
“住口!”劉管事恨恨地將潘氏推到了地上。
隨即問婉儀:“姑娘,您對于小老兒處置的結果,可滿意?”
婉儀看著自己的手,答道:“只要劉管事問心無愧就行了。”
劉管事有些心虛,隨即望向哭哭啼啼的潘氏:“還不快跟姑娘磕頭,感謝姑娘的寬宏大量?”
潘氏從新跪下,恭恭敬敬地給婉儀磕了三個頭。
劉管事這才千恩萬謝地,帶著潘氏離開了這里。
這里鐘媽媽再次嘮叨起來:“姑娘,正所謂人善被人欺!…”
婉儀一個犀利的眼神甩過去:“剛剛的事情,我不想再聽到誰提起了!”
鐘媽媽后面的話嗄然而止。
心里只打鼓:我就說姑娘今日神情不對,該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想到此,她急急忙忙拿出,姑娘往日戴的玉佩平安符等等,給婉儀掛在身上。
心里邊罵潘氏邊念佛,希望能把這鬼怪嚇跑。
婉儀懶散地躺在床上,任鐘媽媽在那里折騰著。
“阿彌陀佛!現在好了,鬼怪再也不敢近姑娘的身了!”
這金玉一戴上,姑娘好似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懶散的姑娘了,鐘媽媽頓時歡喜不已。
又嘮叨兩句,喚阿蘿好好照看姑娘,自己急急忙忙到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這宅子里的仆人本就不多,潘氏原本在廚房里做事。
如今她一走,就剩下老劉家的和葉家的了。
而且姑娘的飯菜,一向是鐘媽媽親力親為的,用她的話就是:別人做的飯菜,她不放心給姑娘吃。
待鐘媽媽走后,就見老劉家的和幾個婆子走了進來。
她們都是這宅子上,做事的幾家仆婦。
阿蘿一見她們進來,急忙抄起了剪刀,站在床邊上,如同一只伸長脖子的大白鵝,只等著對方靠近。
見阿蘿如此緊張,婉儀壓住笑意,吩咐道:“阿蘿,她們都是來看我的,你去給她們倒茶吧!”
老劉家的不愧是內宅管事,一進來先按住了,正準備去倒茶的阿蘿。
就來拉婉儀的手,噓寒問暖的,嘴里連連說著可憐的話語。看那神情,倒像感同身受似的。
婉儀懶得應付她們,只說犯困。
老劉家的也不介意,只說等姑娘好了,一定要好好補償一下姑娘云云。
眾人說了一會子話,這才離去。
隨即又有莊子上的幾個管事家的進來,說來瞧姑娘的。
婉儀懶得與她們再費口水,只是讓阿蘿出去應付了一下。
鐘媽媽很快端來了,紅棗燉雞湯。
看著雞湯上的一層油沫,婉儀心里直犯惡心。
可是鐘媽媽卻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讓她趕快趁熱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婉儀搖頭:“太膩了,我喝不下!”
“不就是一碗湯嗎?姑娘喝不下也得喝!難道姑娘不想身體快點好起來?說不定伯爺明天就派人來接姑娘了。”鐘媽媽循循誘導著。
婉儀只好皺著眉頭,喝下了那碗雞湯。
鐘媽媽說得沒錯,真的就只是一碗湯,連塊雞肉都沒有!
鐘媽媽振振有詞地告訴阿蘿:“姑娘病了這么長時間,哪里吃得下那干巴巴的雞肉?”
她這話成功地糊住了阿蘿,阿蘿看向婉儀,真誠地祈禱著:“姑娘,你可要快點兒好起來!千萬不能再像昨天那樣嚇阿蘿了。”
好不容易敷衍走了鐘媽媽。
婉儀拿出從空間里帶出來的沙,交給阿蘿:“你看看這沙子,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阿蘿見這沙子,用姑娘自己的手絹包著,忙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
看得婉儀滿頭黑線:當時不是沒東西包嗎?你用不著這么謹小慎微的吧?
經過一番望聞問切之后,阿蘿一頭霧水地開了口:“姑娘,阿蘿瞧著,這沙子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呀?”
姑娘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唉!想不到,這么聰明漂亮的姑娘,竟然也有被騙的時候!
想到這里,憤憤不平過后的小丫頭,眼里竟有了幾分失望。
“你把它放水里試試?”
阿蘿見姑娘吩咐,只好照做。為了讓姑娘徹底死心,她還嘗了嘗那水的味道,隨即吐出一口沙子。
婉儀:“…?”
“姑娘,那水和沙子都沒有什么味道!要不要再放到火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