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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命中的注定

  “我不是苗逸仙,我叫夜之醒。”夜之醒不自然地解釋著。

  “我知道…你是新轉生的一世。夜之醒,好名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阿醒。”運日緩緩走近,繞著他轉了一圈:“你很像他,我的好友苗逸仙。”

  “你就是鴆靈運日,也是尹婕妤的夫君昀日嗎?”夜之醒打量著面前俊秀而消瘦的男人,不知為何,對他有油然的好感,與似曾相識的熟悉。

  “嗯,我是。”運日也細細瞅著明昭,笑容柔和而溫暖:“果然是個好看的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明昭。”明昭淺淺一笑:“有禮了。”

  “這古琴鳳癡本該早就送你的,可惜晚了一世。但愿你們從此琴瑟和鳴,不再分離。”運日雙手托著古琴,鄭重捧向少女。

  “這么貴重的禮物,我沒有理由接受。不過,此次貿然前來,是想請閣下搭救一人,她叫明思令,是我和阿醒的親人。她中了鴆毒,已經快不行了。”明昭拒絕了古琴,卻迫不及待懇求著救人。

  “中了鴆毒,怎么可能?”運日愣了愣,眸色閃過一絲黯然:“莫非,又是陰諧?”

  “又是?!看來閣下對尹婕妤的所作所為都很清楚。十年前的大瘟疫,其實就是她對沙綰鎮投毒,對嗎?”夜之醒眸光灼灼,幾乎壓抑不住心中怒火。

  運日沉默了幾個呼吸,眸光陰沉。

  “不怪大娘子,都是壞人先害了我們的族人,還摔死了小主人。大娘子可傷心了,哭得眼睛都流出了血…主人,救救大娘子,她被壞人抓走了,還有翠啼。救救她們吧,你就不要再生她們的氣了…主人,救救大娘子。”虹吟圍繞著運日飛來飛去,焦灼地大嚷著。

  夜之醒和明昭對視,都暗暗吃驚,他們望向運日,他低垂了眼眸,神情悲傷而寂寥:“那是她的因果,我不救她,讓她咎由自取吧。鴆毒厲害,我先和你們去救人,其他的以后再說。”

  “夜之醒,你知道嗎?你用桃花吟喚醒我,皆為命中的注定,而你我也各有使命。不過,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先救人。明天的事,明日再說,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喝酒閑聊了。”運日扶住夜之醒的肩膀,目光深邃,欲言又止。

  這邊,鹿苑。

  守衛的士兵早已被調去了搜城,于是好大一座園子變得空空如已。

  園子里最美的地方是一灣潭水旁的梨樹林。此刻,玉白的梨花開得異常茂盛,更清香撲鼻。

  一夜之間,不但梨花怒放,梨樹林里還搭起了一座八角亭臺,亭子上掛著淺綠色的紗幔,亭檐上垂下來純金的金魚風鈴。清風過處,梨香馥郁,輕紗漫舞,鈴鐺脆響,好美的風景啊。

  亭子里放著鋪著白虎皮的美人榻,榻上半躺著一個白衣女子,她披散著長發,似乎剛剛沐浴而出,寬大的衣領露出淺綠錦緞的肚兜邊緣,更映襯出呼之欲出的曼妙身姿。

  美人榻旁放著金臺,臺上的玉盤里是鮮艷欲滴的碧色葡萄,還有玉白通透的長頸酒壺,甚至可以看清里面蜜色的酒液。酒壺旁則擺著兩只鴛鴦盞,帶著那么一點兒曖昧的味道緊挨著。

  美人、美酒和美景,一切都相得映彰的剛剛好,然而這所有看上去清新自然的美好,都是人為刻意設計的精致,就像獵人準備好的圈套,誘惑之中藏著的陰險。

  酆一量緩緩走進亭閣,他依舊衣決飄飄,也保持著清冷的漠然。他的琥珀星瞳此刻并沒有熾熱的溫度與靈動,而是貌似凝滯著星塵般的寧靜,不喜也不怒。

  “龍哥哥,你喜歡嗎?”錦瑟嬌嗲著輕聲問道:“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梨樹林,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就像無骨的蛇兒一般,半瞇著微醺的媚眼,拽住他的衣袖,整個人便順勢攀緣而上。她用雙臂環住他的腰身,仰望著他的下頜。

  “錦瑟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你不許她們折斷我的花枝,你還說,我是你見過最美的梨花。我那么努力地修煉成人,又那么努力地接近你,只不過想讓你能朝我展顏一笑,如此而已。我想,你的笑一定很好看吧。”錦瑟幽幽地喃喃道。

  “你醉了,我不喜歡一身酒氣的女人。”酆一量微微蹙眉,他甩了下衣袖,她便摔回到美人榻上。

  “呵呵,還真是絕情呢。”錦瑟趴在白虎皮上,戲謔著,眸光里卻閃過一絲乖戾。

  “為何是她?我有什么比明思令差?容貌、身姿、修行還是身份與地位,錦瑟哪一點不比她強千百倍!為什么你卻癡迷一個丑陋的凡女,卻把我棄如敝履?”她咬著牙狠笑著問。

  酆一量似乎想了想,他緩緩走近她,躬身拿起那壺酒。他手腕輕傾,一道琥珀色的酒線落入杯中,有幾滴酒還從杯中飛濺出來,落在女人的臉頰上,仿若一顆陰沉的眼淚。

  “錦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站在本尊身側。誠然,你長得美,但心卻丑陋粗鄙。”他淡淡道,神情漠然:“你曾為我制衣多年,今日這杯酒就算答謝,從此之后我們便是路人。”

  “你說什么?”她吃驚地坐直身體,笑得艱澀萬分:“酆一量,你太狂妄了。別忘了,你今天來的目的可是要討好取悅我。若我高興了,才會把陰諧交給你去救那賤人。就算是演戲,你也要演下去。不然,你那小凡女可就要爛成一攤膿水了。”

  酆一量淺淺一笑,他拂袖而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本尊從不會演戲,也不喜歡看戲。先干為敬,后會無期。”

  “你說什么?難道你后悔了!”錦瑟咬著銀牙站起身來:“你走了,我就殺了陰諧。”

  “從到這鬼地方來,也不曾見到陰諧。她真在你手中嗎?或者,你已經殺了她吧?不然,為何畏懼讓她見我?既然都沒了籌碼,還敢跟本尊謀算?笑話!”男人瞄了一眼氣得咬牙切齒的女人,不客氣道。

  “原來如此,我懂了。魔尊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呢。”她怒極反笑,拍了拍手掌。

  不多時,兩個彪形大漢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而來。

  尹婕妤頭發蓬亂,衣衫襤褸,一條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體側面,顯然已經被折斷了骨頭。她的琵琶骨還被玄鐵鏈穿透,鏈子的另一頭就綁在其中一個大漢手腕上。這樣一來,她便再無逃出生天的半點機會。

  “酆一量,你看清楚了吧?這籌碼可是貨真價實!”錦瑟怒笑著。

  她刷的一聲,從侍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接抵在尹婕妤的脖頸上,稍微用力便割開了一道血痕,鮮血滴滴答答流淌下來。

  “你殺了我吧。你這惡毒女人,該死的梨花精。你不得好死。你的下場一定比我更凄慘。”尹婕妤痛呼一聲,瞪圓了雙眸,怒罵著。

  酆一量哼了一聲,他并不為所動:“人都被你打成血葫蘆了,誰又能看得出來真假!待本尊走近些再看。”

  錦瑟本來心生警惕,但他忽然走近她,手掌冷不丁地就按住她拿劍的手臂。

  他的手指冰涼,黑沉香的氣息也一下子裹挾而來,讓猝不及防的她渾身一顫。他們之間從未有如此親近的姿勢,就算是狠厲毒辣如她,也一時意亂情迷,心如小鹿亂撞個不停。

  她竟然有些慌了。

  他扶住她手腕,手掌順延而下握住她的。他便握住她的手,讓長劍的劍尖在尹婕妤周身游走著。

  她聽到他的聲音就在自己耳畔響起,徐徐道來。

  “鴆靈之毒雖為天下至毒,但它的內丹卻可助力魔魘與靈獸修復受損的靈力。這女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鴆靈,一試便知。”他的聲音陰森而邪魅。

  “怎么,你不打算救明思令了?”她有些疑惑,不肯相信:“你要用鴆靈的內丹?”

  “有了鴆靈的內丹,本尊仙度便可一舉成功。成為天神,似乎比和一個女人長相廝守更加有誘惑力吧?”酆一量凝視著渾身戰栗的尹婕妤,譏諷道:“而且有了陰諧,想必得到運日的內丹也會倍加容易。錦瑟,你到底是個女人,不夠聰明。這才是能跟我做交易的籌碼啊…”

  話音未落,他握著她的手稍微用力,劍尖就刺入尹婕妤的小腹,他試探著左右游走著。

  受傷的女人痛呼著,奮力搖擺著身體:“祖龍,你果然睚眥必報。落到你手里,我知道再無生路。但有來生轉世,我定會找你報仇雪恨!啊…”

  此刻,錦瑟已經信了多半。她靠在酆一量懷中心猿意馬,意亂神迷。

  她任由他拿著自己手腕,享受著與他親密無間的親昵,又嬌嗔著:“好啊,既然如此。錦瑟愿助龍哥哥仙度圓滿,你早該如此的。”

  酆一量紅艷艷的唇角旋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冷笑。他忽然用另一只手扼住錦瑟的喉嚨,桎梏住她的行動,而拿住她握劍手腕的手,則用盡全力向尹婕妤琵琶骨揮去。

  電閃雷鳴間,鎖住女人琵琶骨的玄鐵鏈,竟然被利劍齊齊斬斷。尹婕妤一咬牙,將還能用力的手臂化成利爪,直接洞穿了目瞪口呆的守衛喉嚨,那兩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倒,立時斃命。

  “好一把辟水劍,果然削鐵如泥,多謝了。”酆一量淺淺一笑,在錦瑟耳畔低語一句,他順手把劍扔向尹婕妤。

  “酆一量,你還是騙我,你騙我!”錦瑟聲嘶力竭吼著,美麗的雙眸因為憤怒爆出了紅血絲。

  她劇烈掙扎著,可惜被酆一量死死轄制住,一時無法掙脫。

  尹婕妤咬著牙,一把將殘留在血肉間最后一段玄鐵鏈生生拽了出來,她又用力將自己受傷的手臂撞向亭柱,將脫臼的臂膀歸位。這才蹣跚著提劍走到錦瑟面前,她舉劍就要砍殺,卻被酆一量躲過。

  “怎么,你還真想憐花惜玉護著這梨花精?閃開,讓我殺了她為翠啼報仇!”尹婕妤死死盯住錦瑟,又想舉劍再砍。

  “除了報仇,你腦袋里還能裝下別的嗎?”酆一量鄙視地斜了她一眼,不客氣道:“禽類,果然不聰明。”

  “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誰攔著我報仇,我就殺了誰!閃開!”尹婕妤怒吼著。

  “你以為殺了她,你就活著走出鹿苑?這么大的園子,只有區區兩個守衛?”酆一量微微嘆了口氣,搖搖頭。

  被勒住脖子的錦瑟這時才媚笑出聲:“還是龍哥哥英明神武,這只鳥確實笨得可以。”

  她吹了一聲口哨,犀利的聲音在寂靜的梨花林里顯得突兀而驚悚。

  轉瞬之間,所有的梨樹都迅速枯萎下來。雪白的梨花瓣就像雪花一樣,吹散在站著的人身上,也落在兩個血流成河的尸體上。

  亭子上的金魚風鈴開始急促的響起來,嘩啦啦響成了一片。

  尹婕妤一手捂著琵琶骨上的傷口,一手握緊辟水劍,她的瞳孔一緊,要緊雙唇。

  亭子外面的梨樹都顯出真身,黑壓壓一片的魔魘與妖獸虎視眈眈,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腥臭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著,無數雙妖瞳,閃著血紅的,慘綠的和昏黃的幽光,有肆無忌憚的貪婪、兇狠與殺戮。千奇百怪的兵器相互碰撞著,發出瘆人的異響。百鬼夜行,也不過如此駭人吧。

  “酆一量,我們…能沖得出去嗎?”尹婕妤的聲音難掩顫抖。

  “不帶著你,他或許可以。但他得救他女人啊…哈哈。”錦瑟忽然間笑的得意洋洋,但只笑了半聲,剩下的尾音就被酆一量手臂用力一勒進喉嚨,成了古怪的嗚咽聲。

  “讓他們閃開,否則本尊便殺了你!”他冷冷威脅。

  “那你就…殺了我好了?死在你手里…我愿意。”她舔了舔血紅的唇瓣,眸光中竟然有幾分滿足:“不過,我死了,陰諧也別想活著出去。你的明思令也會死。黃泉之路,有你心愛的女人陪伴,我好開心啊,哈哈…”

  女人陰狠毒辣的笑聲,嚇得無數只烏黑的寒鴉,從鹿苑里一下子飛了出去。

  ------題外話------

  卡文了,哎。邏輯若有不多,我再修改。筆芯,寶貝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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