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所迫,明昭被夜之醒,一把就給推進了暗河。
不會游泳的她,掙扎了半刻鐘,喝飽了河水,終于昏昏沉沉地墜入了一道道金光之中。
她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著,翻轉著,仿佛坐著永無止境的過山車,讓人有欲罷不能的暈眩難耐。就在自己即將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她被一道紫色的閃電擊中了。
撕扯般的劇痛立刻襲擊了她,體內有什么仿佛被活生生撕裂般,她尖叫著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知多久之后,她才悠悠醒轉。還好,她似乎已經得救了。
明昭發現,自己仰面躺在淺淺的溪水中。雖然還在石洞之中,可是石橋不見了,夜之醒和六神,還有那群古怪的白骨殺手,都不見蹤影。
她身后,只有大片的鵝卵石,突兀地硌痛了她的腰身。她盡力想要爬起身來,但渾身異常酸軟無力,而且整個人都濕噠噠的狼狽不堪。
她喘著粗氣,歇息了好一會,這才咬緊牙關努力爬起來,張望四周。
原來,自己還在那幽暗的洞穴之中。只不過,那水流湍急的暗河,現在只剩下淺淺的溪水,還隱約可見溪底有潤白的石子,細弱的碧色水草,以及褐色而苗條的小魚。
明昭覺得自己被束手束腳的,她茫然地看見自己胳膊上都是白色細布料的寬袖短襦,被溪水洇濕了所以才會沉甸甸的。
她不太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仔細凝視在著溪水波光,映出自己并不清晰的倒影。
“我去!”她驚呼一聲,差點又嚇暈了過去。
這倒影中的少女是誰?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啊。
曾經的她高挑而豐滿,這人卻面黃肌瘦,孱弱枯干,猶如十三、四歲發育不良的小丫頭片子。
而且,自己離家時穿的運動服也不見了,身上掛著一襲白衣白裙,腦袋上梳著古怪的雙發髻,活生生就是電視劇里的倒霉小婢女,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大寫的悲催與可憐。
原本的明昭姿容過人,絕代風華,此人卻頭發枯黃,細眉細眼,平凡容貌只若路人一般。
她不敢相信,大力拍拍自己臉頰,但清晰的痛感傳來,讓她更加絕望。不太像是在做夢啊。那就是真的!
她直愣愣盯著面前如同小雞爪般的小手,忍不住惶恐尖叫起來,接下來一刻她更覺恐怖,直接捂住自己嘴巴。
不會吧,連聲音都不再有清脆嬌媚,而變得暗啞如孱弱的烏鴉。難道,自己中邪了?
“夜之醒,你這個敗類,你這個賤人,你這個混球兒!還不快給老娘滾出來?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你死定了!夜之醒!”明昭扯著濕漉漉的裙子,在原地打著轉,聲嘶力竭怒吼著。
可惜,還沒吼過完整的罵句,自己那副瘦弱的小身板已經氣喘吁吁。
而且,心臟突然襲來一陣絞痛,強烈的窒息感與頭痛欲裂,讓明昭腳步蹣跚,直接摔倒在水中,額頭都被鵝卵石磕青了。
她一邊撫著自己澀痛胸口,一邊迅速在腦海里,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清楚。
難道,自己這就是穿越了?還穿越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丫頭身上,長得還這么丑?
一定是夜之醒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腳。當務之急,得先找到這混蛋,讓他把屬于自己的身體給換回來,然后再好好胖揍一頓。
她要回家,好好睡個美容覺,一覺醒來自己又變回貌美如花,人見人愛的明昭大小姐。
她心意決絕,拎著濕漉漉的裙角,費勁地往岸上走去。
好不容易爬上岸,她一邊擰著衣袖和裙擺上的水,一邊低聲詛咒著夜之醒。
無意之間,她摸到自己脖頸上,還掛著一條絲絳,拴著圓滾滾的物件。
她用力拽下來定睛一看,是已經黯然失色的赤魂珠,此刻它如同普通玻璃珠一般,早沒了曾經的熠熠靈動與異彩。
明昭努力回憶著,記得先前那一顆赤魂,不是被自己用來救夜之醒給他吃了嗎?難道,這赤魂也有復制品?不過,此刻也來不及多想了。見識過這珠子的神魄,有這寶貝傍身,自己心里多少踏實些。
她翹首遠望,看到不遠處隱約有波光,似乎是一泊大湖,而湖畔還有棵樹。那或許有人呢?
她吃力地拎著裙角,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著。這個穿越后的身體實在糟糕透頂,又瘦小又力衰。走幾步就要休息片刻,方能繼續前行。
一邊走,明昭一邊咬牙切齒在心中暗罵。還不如當初就把那罪魁禍首的白貓,用花露水泡成藥酒,絕對天下太平!
她好不容易順著暗溪,走到了鋪滿白色鵝卵石的大湖之畔。
皎潔月光,從洞頂的一線缺口里,灑落在靜謐的湖面上。
湖面上蕩漾著淺淺的銀色波光,仿佛隱匿著一望無際的星辰。這湖,好像天際的銀河啊。偌大的湖,有靜悄悄的靈動之美,讓人心生歡喜。
湖畔,卻有一棵粗壯的桃樹,樹枝暗黑干涸,猶如虬龍之爪,枝頭卻開著晶瑩閃亮的碧色重瓣桃花。
一朵朵的花朵或花苞,在閃爍之間有星塵一般的金粉灑落,流離著馥郁的花香,令人迷醉。
一時間,明昭看得驚呆了。不知這石洞之中,竟別有洞天,有此仙境。
好奇的少女緩步走近,驀然發現,樹下果然真的…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