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不是,”
玉蕤不好意思擦了把臉,笑道,“剛才就是有點困,…事情辦得怎樣?”
“姑娘放心!一切都按照咱們的計劃進行。”阿蠻伏在她耳畔,悄聲細語著。
“好!”
玉蕤邊聽邊點頭,“這回,要是辦妥了,咱們用不著再去燕國了,…可大大減小燕軍對我樓家軍的掣肘!”
“真的嗎?”阿蠻眼前一亮,興奮不已,“姑娘,你先歇著,我去幫著盯緊了。”
“欸,”
玉蕤還想說什么,阿蠻已興沖沖跑出去了。
信平君廖木回到驛館,便反鎖了門,將那枚鑄幣拿給師爺郝陽看。
“宗翰真是大膽至極,”廖木犀利的眸光掃過來,“你看看這枚錢幣。”
師爺郝陽小心翼翼接過來,看了一下,有點嚇著了。“申寶通幣?…真是明目張膽覬覦太子位呀!”
宇文宏被冊封太子那年,鑄造過少量的宏寶通幣。“申寶”,是指王子申?
“嗯,本君還奇怪呢,宗翰沒有銀兩,拿什么補給軍隊?”廖木恨恨地捏著那枚鑄幣,“這是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呀!”
“君侯,何以見得?”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他還有什么在乎的?公子申做了太子,他所行之事就合法了。”
廖木恨得咬牙切齒的,“大軍往南攻下三座城池,為何不見好就收,還攛掇圣上讓咱來這,聯合狄戎一起攻擊雍朝,…只怕他得勝之日,便是太子下臺之時!”
郝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君侯,不至于吧!”
“不至于?”廖木將鑄幣遞給他,道,“你拿著這,去探探咱們那位副使大人的口風!”
“是!”
郝陽將鑄幣置于袖袋中,走出來,去到禮部尚書宗慶仁住的宅院。
這禮部尚書宗慶仁,乃是宗翰的同宗兄弟,聯合狄戎攻打雍朝,他是最上心的。
“哦,郝師爺,大人不在。”郝陽還沒進院呢,就被兩名穿黑色痣黑布衣裳的仆從攔住了。
“無妨,”郝陽不以為意,“郝某進去院里等就是。”
“不可!”那仆從伸手攔住,半分情面不給。
“咳咳,”郝陽干咳兩聲,幾近是討好到說道,“二位兄弟,我找尚書大人有要事,…能否通融一二?”
“不能!”兩名仆從板著臉,一點好臉色沒有。
郝陽一噎。
“賊奴仆!”郝陽仗著是信平君的師爺,發了狠,朝這兩名仆從一人扇了一個耳光。“下做的東西,敢誤了大事!”
“大膽!他罵誰賊奴仆?”斜次里沖出另外幾名黑衣人,大聲嚷嚷道,“他不過一個師爺,膽敢罵咱這兄弟?揍他,讓他漲漲記性!”
兩名被罵的仆從心里本來就窩著火,被人這么一說,報復心就哄了起來。
“他一個文弱師爺,又有啥能耐?…不過是仗著信平君給他撐腰!”
“嗯,有啥了不起!”另一位不怕事大的點頭,說道,“等咱們大將軍得勝還朝,莫說區區一個師爺,就連他信平君還能得意幾日?”
“對,該給他教訓教訓!”
宗家幾位仆從一擁而上,擂起拳頭打了郝師爺,只打得他哭爹叫娘!
郝師爺莫名其妙的,十分憋屈地,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再一看郝師爺,頭發凌亂,衣襟解開了,已是衣衫不整了。
他一個讀書人,哪里受過這種屈辱?
萬分悲痛,滿滿恨意從內心滋生…
郝陽真是沒臉了,也不能走進人院子里去,那不得更受人嘲諷?
仗著有個宗大將軍,爾等如此猖狂?
他日,宗翰若真的全勝而回,信平君侯這一脈,那還能有什么好?
郝陽也不進院,折轉身就往回走。
廖木一見他這副尊容,驚訝不已,“師爺,你這是咋的啦?”
“君侯啊,君侯,”
師爺悲從心來,眼淚和著鼻涕往下流,“宗大人完全都不理會我,不僅不見,還讓他那幫賊奴仆將我揍了一頓!”
“豈有此理!”
廖木肺都要氣炸啦,簡直怒不可遏。
自己的師爺,生生被人給揍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宗大人,是生生打我的臉吶!
廖木氣不過,“師爺,咱們這趟來,犯得著這么賣力氣嗎,搞不好就給人做嫁衣了!”
“君侯,您是啥意思…?”
“他不仁,我不義!”廖木眸子閃著惡狠狠的光芒,“圣上再愛惜這幼子,…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想必,圣上定是不能忍的!”
“君候,想的是…不是,”
師爺內心很凌亂,“聯合狄戎一起攻打雍朝一事,就是擱淺嗎?…君侯,這可是燕國版圖向南擴張的一個大好時機呀!”
“時機是好時機,那是宗翰的時機!”廖木瞇起眼睛,“但,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廖某不干!”
“君侯,你下定了決心?”
“我說了,就是說了,難道還要更改嗎?”廖木恨恨地說道,“比起向南擴張版圖,圣上身邊狼子野心的人必須除去!不然,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呀!”
廖木積極收拾了行囊,連夜不聲不響地離開狄戎。
這廂人走了,宗尚書卻壓根不知道呢!
禮部尚書拜訪過狄戎幾位大臣,便乘上馬車,在大批仆從的護衛下往回趕。回驛館,途經一條狹窄的巷子,卻被堵在巷子里進退不得。
也不知從哪鉆出來許多的車呀馬呀,橫在了前行的路中間,宗大人的車馬完全過不去。
宗大人命令掉頭。
待車馬掉轉頭,要往回走時,后面跟上好幾輛車馬,好幾乘轎子堵在后,互相撞到一處了。
這些轎子里的人都不省心,誰也不讓誰,潑口大罵,甚至,主人帶頭打的,仆從們跟著打,…打得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宗大人不明以,杵在車里,一動不敢動!
一直等到天色漸暗,那路面才漸漸疏通。
宗大人回到了驛館,卻不見了正使大人!
仆從們略略一打聽,說是信平君不知何故連走了!
宗慶仁心慌得一比,來這出使的,談得正好,正史倒走了!
這,是怎么個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