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的奮斗
“我真的想過很多很多可能性，霍拉斯…”
蓋勒特·格林德沃輕輕揮了揮手中的老魔杖，然后變出了一個軟綿綿的扶手椅，然后當著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面，毫無顧忌的坐了下來。
斯拉格霍恩則是全程一動不動，繼續品嘗著他美味的菠蘿蜜餞。
兩個人完全不像是敵人，而仿佛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在敘舊一樣。
格林德沃繼續開口道：“我曾經懷疑過霍格沃茨的很多人…無論是弗里烏斯、波莫娜甚至奧羅拉，他們都有背叛我的理由與可能性…唯獨只有你，我從未想過你背叛我的可能性…”
“背叛？”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冷笑道，然后他站起身來，又打開了一瓶新的蜂蜜酒，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他不慌不忙的說道：“至今為止我所效力的最后一任霍格沃茨的校長，是阿芒多·迪佩特教授…他在五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幾乎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那次謀殺是你干的，格林德沃…我本應該繼續效忠霍格沃茨所選中的下一任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然后他在紐蒙迦德監獄被你關押了足足五十年…如果我選擇誓死效忠于你，那才是背叛！”
“這么說，從我來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起，你就開始成為了鳳凰社的秘密間諜？”格林德沃有些好奇的問道。
“當然！”斯拉格霍恩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從我知道阿芒多·迪佩特校長的死訊時，當我親眼看到尤瑟夫·沙克爾教授死在你們的人面前時，當我看到阿不思·鄧布利多留下的任何痕跡都被清洗掉時…當時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看起來你在鳳凰社內地位不低？”格林德沃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鳳凰社內部的地位可沒有高低可言，”斯拉格霍恩攤了攤手，“我所能聯系到的上線只有一個，放心吧，那個人你是不可能找得出來的…同時，米勒娃的上線也只有我一個人，你們也沒必要白費心思去審問她，那是問不出東西來的…”
“我當然清楚…”格林德沃點了點頭。
“謝謝！”斯拉格霍恩嘟囔了一句，然后將杯子里的蜂蜜酒一飲而盡。
“說起來，霍拉斯，這些年你真的給我惹到了許許多多的麻煩…”
格林德沃又變出了一個高腳酒杯，正當他準備去拿斯拉格霍恩的那瓶蜂蜜酒給自己倒一杯時，卻被魔藥課教師所阻止了…
“你喝這一瓶！”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將先前那瓶還沒喝完的蜂蜜酒丟給了格林德沃，然后將那瓶后來才剛開封的蜂蜜酒，又給自己倒上了一大杯。
“好吧！”格林德沃的神色微微變了變，不過他似乎對此沒有意見。
一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蜂蜜酒，他一邊繼續說道：“現在回想一下，的確有許許多多的麻煩，你都背后的那個黑手啊，霍拉斯…”
“就好像十五年前的那個告密者，現在回想一下，應該就是你干的吧，霍拉斯…萊姆斯·盧平當時跑來告訴我，那些孩子們的計劃。當我命令全體教師們封鎖住霍格沃茨的任何出口（主要是密道），不讓任何人離開時，恐怕是你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不對勁，然后提醒了那些孩子們吧！”
“當然！”斯拉格霍恩有些自豪的說道：
“老實說，我對當時他們能否逃離霍格沃茨，已經幾乎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卻不想他們卻給了我一個驚喜，詹姆·波特家祖傳的那件隱身衣，果然是個好東西…只是我實在是想不通他們那么多人，是怎么擠在一個小小的隱身衣下面的…”
“的確是一件特殊的隱身衣！”格林德沃瞇了瞇眼睛，評價道。
“恐怕那件隱身衣早就落在你手中了吧，格林德沃…自從你們上一次逮捕詹姆·波特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揶揄道。
格林德沃倒是并未開口，默認了。
“那些年輕的、被新發展的鳳凰社成員，恐怕都是出自你的俱樂部吧，霍拉斯…老實說，當年莉莉·伊萬斯公然站出來反對我時，我就該想到了；年輕的靈魂都是一張白紙，他們如果變臟了，必然是有人刻意在上面潑了污漬…”
“當然如此！”斯拉格霍恩依舊沒有否認：
“正如你說的，格林德沃…年輕的靈魂都是一張白紙，只需要一點點的引導，他們就會走向正義的方向；他們從來都充滿了朝氣，從來都不缺乏信念…只需要有一個正確的目標…”
他的聲音之中再次充滿了自豪感：“不僅僅是你沒有發現，甚至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莉莉·伊萬斯知道了我和她居然都是鳳凰社的人，恐怕她也會很驚訝吧！恐怕在他們眼里，也一直認為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是個貪吃怕事、圓滑勢力的壞老頭吧！”
“值得稱贊！”蓋勒特·格林德沃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不這么做，怎么能夠騙得過你的眼睛？”斯拉格霍恩也禮節性的夸贊道，“尤其是你心中的那對眼睛…”
“我的確能夠看到未來…”格林德沃搖了搖頭，“但是我從未相信過它…未來，不過是警示罷了，如果把它當成引導，那無疑是蠢貨的行徑！”
霍格沃茨的校長頓了頓，而后繼續問道：
“德克·克萊斯韋，也是你們鳳凰社的人把？”
斯拉格霍恩愣住了，他頓時有些沉默不語。
“無需自責，霍拉斯…不要覺得是你暴露了他！”格林德沃安慰道，“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在我猜到你的身份之前，魔法部的傲羅們已經將他逮捕了…身為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異類辦公室的下屬部門妖精聯絡處主任，他監守自盜、反而暗中領導了妖精們的叛亂…當那些古靈閣的妖精們安靜了下來之后，他的身份也毫不意外的暴露了…”
斯拉格霍恩有些低沉著問道：“德克…他…他會怎么樣？”
“阿茲卡班…終生監禁…不得假釋！”蓋勒特·格林德沃不假思索的說道：
“不僅僅是他，這次叛亂的全部參與者，都是這個結局…無論是德克·克萊斯韋、波特他們三個人，亦或是伊蓮·沙菲克…”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在那邊悶悶的喝著蜂蜜酒。
“巫師的數量，很少！”格林德沃突然開口道，“每一個巫師，都彌足珍貴…我從來不愿意剝奪任何一個巫師的生命，不管他們做了什么…在我的眼中，他們無疑是像做錯了事的親人、孩子…”
“那你就送你的親人、孩子，去阿茲卡班，去與攝魂怪為伍？”斯拉格霍恩忍不住諷刺道。
“但是你可以阻止這一切，霍拉斯！”格林德沃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
他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告訴我吧…告訴我你們在過去的一年時間里，所做的一切，究竟在掩飾些什么？”格林德沃輕聲問道。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格林德沃…”斯拉格霍恩的聲音，斬釘截鐵。
“我當然知道…和件事有關的任何記憶，恐怕早就被你修改了；你的大腦封閉術同樣也非常出色…至于吐真劑這種東西，對你這種魔藥學專家而言，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斯拉格霍恩什么都沒開口。
“只有你說出來，我可以原諒你們的一切…”格林德沃繼續說道，“無論是德克·克萊斯韋、伊蓮·沙菲克…亦或是你、米勒娃以及波特他們三個人，都可以重獲自由…我都可以原諒你們的所作所為…我向你保證，我覺得我的話還是有一點信譽的…”
“…霍拉斯…懇求你…”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那不可能！”
就這樣被人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格林德沃并不惱怒，而是心平氣和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蜂蜜酒。
“老實說，這么些年，我都習慣了…”他平靜的開口道，“你們鳳凰社的人，至少我接觸的那些人，都和阿不思·鄧布利一樣，頑固到不可思議…明明我的所作所為，都不過是為了巫師的利益罷了…”
“…巫師，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魔法的盛放，只會存在于我們這樣極少的靈魂里…所以我們理應掌控這個世界，理應獲得更高的平等，理應更加高貴…”
“停下你的花言巧語吧，格林德沃！”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冷笑一聲，“不要覺得你的這番話，可以騙到所有人…”
“…巫師的利益，并不需要你來代表…在你出生之前，在你來到英倫之前，巫師們從來都是生活的逍遙自在…”斯拉格霍恩高聲說道，他的聲音稍稍有些激動：
“…魔法的盛放，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很多…我們不需要和麻瓜一樣，為了生活而奔波，只需要借助魔法來享受我們的生活…就好像一邊喝著蜂蜜酒、一邊吃著菠蘿蜜餞，是多么美妙快樂的生活…”
“…我們沒必要奴役麻瓜，他們不會對我們美妙快樂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馬人們、家養小精靈也是一樣的…”
“…真正毀掉了這平靜的一切的，其實是你，格林德沃！”斯拉格霍恩繼續是怒吼道：
“…是你將戰爭帶給了我們，是你毀掉了我們平靜的、所珍愛的一切…”
“那些只不過是犧牲而已，”蓋勒特·格林德沃平靜的回應道，“為了達到更大的利益，我們需要一些小小的犧牲…這是理所當然的！”
“更偉大的利益…”斯拉格霍恩冷笑道，“這只不過是你的借口罷了…所謂更大的利益，只存在于你的幻想之中…”
“或許是這樣吧！”格林德沃倒是并沒有否認這一點：
“更偉大的利益，的確是我的理想；我終其一生，也在為此奮斗著…”
“為了那更偉大的利益…我犧牲了許多…從1897年、接近一百年前開始，我就在為了它而奮斗著…因為它，我失去了我的一切…我與摯友反目成仇，我目睹著忠貞的下屬在我面前死去…當然，還有我的歲月、我的生命…”
“所以，霍拉斯…”蓋勒特·格林德沃聳了聳肩：
“其實，我已經回不去了…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犧牲了我的一切；如果一旦回頭，那就意味著對我這一生的否認…不要覺得這樣，就能夠打消我的信念…”
“我覺得阿不思·鄧布利多對你的評價很正確，格林德沃！”斯拉格霍恩突然開口道。
“哦？”蓋勒特·格林德沃有些感興趣舒了舒眉頭。
“他說，你是個瘋子！”
“的確如此…”格林德沃有人出人意料的點了點頭，他微笑著說道：
“不僅僅是我，他也一樣…有時候，我們兩個都很瘋狂的！”
兩瓶蜂蜜酒都快見底了。
蓋勒特·格林德沃與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之間的對話，也告一段落。
沉默了片刻之后…斯拉格霍恩突然躺在了椅子上，他的眼睛慢慢緊閉，就仿佛睡著了一樣。
看著眼前這位與自己同事了接近五十年時間的同僚，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蜂蜜酒瓶…
格林德沃長嘆一聲，他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永別了，霍拉斯！”
他將自己瓶子里，最后一點蜂蜜酒倒在了面前的地板上。
隨后，他轉身離去，走出了魔藥課教師的辦公室。
副校長維塔·羅齊爾教授，正在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門前等著他。
“怎么樣了，格林德沃大人？”看著格林德沃走了出來，她連忙問道。
格林德沃再次長嘆一聲。
接著，他又一次搖了搖頭，同時有些低沉著說道：
“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霍格沃茨的魔藥課教師，霍拉斯·尤金·弗拉庫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在剛剛，不慎服用毒藥，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