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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最終沖刺 剩余20000米

  “你的車......”

  沖出碎石帶后,白歌和竹霜降回到了威爾伯那造型古怪的車里。

  白歌坐在副駕駛,稍稍檢查了一下后方的情況,又看向坐在后座的竹霜降。

  “問題不大......只是我的衣服......”

  看起來比起差點墜落下去的危險,她更關心自己的衣服。

  “......亞、亞瑟,前面好像都是直道了。”

  竹霜降差點叫出白歌的名字,不過很快又改口。

  威爾伯有點想讓旁邊的白歌坐到后面去,想了想又沒有開口,他看向前方。

  這條道路往前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沒有什么深淵化,也沒有特別的地形,只有隱藏的四個寶藏等待著參賽者們去發現。

  由于碎石帶的活躍,威爾伯這奇形怪狀的車輛也來到了第一集團,除了領先的托馬斯·克萊門與亞歷山大·巴普洛維奇之外,便是威爾伯與赫爾姆海姆車隊的三輛車。

  至于其他的車輛,陸陸續續開出了碎石帶之后,順位也多多少少有了變化。

  不少車輛開始鉚足了勁,車門焊死,油門踩到底,準備在這漫長的沖刺之中超越其他車手,拿到好名次。

  還有一些車輛則選擇了其他的道路,似乎是通關了游戲副本,拿到了新的線索。

  “海因萊因先生,我們也要沖嗎?”

  威爾伯握著方向盤,頗有些緊張地說道。

  “不,威爾伯,恰恰相反,我們需要保持勻速,保持令引擎最放松的狀態前進。”

  白歌看著那些逐漸接近第一集團,甚至開始超越他們的車輛說道。

  “你看,無論是領頭的那兩個人,還是我們旁邊的三輛車,都沒有繼續加速,這才是正確的應對。”

  威爾伯和竹霜降看了看旁邊,確實,盡管不斷被后來的車輛超過,這幾輛車都沒有加速追趕的跡象,反而保持了原本的速度,就好像沒有注意到其他的參賽者一樣。

  “這是為什么?”

  威爾伯有些困惑。

  “記住,威爾伯,這是第二課,重要的是持之以恒,以及耐心。”

  白歌說道。

  “這可是馬拉松,在舊時代,超過四十公里的距離,完全由人類的雙腿奔跑完成的長跑,人類和車輛是相似的,在接下來的這一段道路中,如果采取了激進的策略沖刺,那么對輪胎的負荷是相當大的,很有可能在最后的階段導致輪胎出現問題,尤其在這荒野的道路上。”

  雖然正常的以高速行駛三百公里對車輛的負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有的車是速度越快對引擎負擔越小的,但這可是在荒野之上,還經過了高熱的碎石帶這樣惡劣的環境,很多車輛的引擎和輪胎可能已經出現了勞損,現在加速,就像是長跑途中變速一般,極有可能導致車輛的故障。

  就算第一階段的賽程取得了不錯的名次,透支車輛壽命導致的問題也會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失利。

  而且,沒有人知道后面的這五十公里還會有什么變故,貿然沖在前面很有可能被教育,這更是這些領頭羊沒有冒進的原因。

  驟然間,超過二十輛車已經開在了威爾伯他們的前頭,由于剛剛經過了檢查點,所以大家都相當安分,沒有試圖去阻攔其他車輛,荒野中揚起了沙塵,在夕陽下變得朦朧。

  一時間,場面變得十分安靜,只有引擎的轟鳴,以及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

  “現在距離終點還有二十公里,應該已經有車已經撐不住了。”

  白歌的刺客視覺掃過逐漸超越自己的車輛,簡單確認到。

  嘭——

  只見前方的一輛灰色的越野車忽然間發出了響聲,它的輪胎直接癟了下去,整輛車失去了平衡,很快就停了下來。

  很明顯,它的輪胎已經不堪重負,邁入了生命的暮年。

  比起車輛本身,輪胎的消耗比很多人想象中得要大很多!

  噗嗤——

  又是一輛車出現了故障,它速度迅速減慢,接著,發動機前蓋冒出了大量的煙霧,嘭地一聲炸開來,令上面的駕駛者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車,顯然,也失去了繼續參賽的機會。

  這樣的狀況還在不斷發生,在這最后的數十公里,沒有任何障礙物的漫長直道上,沒有人會愿意在這里放棄。

  按照比賽的流程,第一階段的比賽結束之后,參賽者可以在終點的新普羅維登斯市獲得包括燃料,維修,換胎,食物和住所等補給,因此,只要不是車輛本身出了大毛病,即使在沖過終點的時候輪胎報銷也完全沒問題。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最為理想的情況,便是抵達終點的時候,輪胎正好消耗殆盡。

  這需要精準把握加速的時機以及限度,從某種角度來說,需要駕駛員對自己車輛的熟悉,達到真正的人車一體。

  若是加速過快,就會導致輪胎提前消耗,含恨出局。

  若是加速過慢,謹慎過頭,則會讓順位靠后,難以發揮出全力。

  兩分鐘后,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信號一般,白歌看到,位于自己前方的亞歷山大·巴普洛維奇的車輛忽然開始了加速!

  他終于解除了自己的限制,以最高速度開始沖刺。

  伴隨著巴普洛維奇的變化,白歌旁邊的其他車也紛紛從原本勻速的狀態開始了加速。

  “先等等。”

  白歌簡單說了一句,按住了準備跟著提速的威爾伯,同時用刺客視覺檢查了一下其他車輛的狀況。

  “嗯?”

  他看到,赫爾姆海姆車隊的其中一輛車很明顯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限,如果保持之前的狀態繼續行駛,那輛車應該能夠勉強抵達終點,可現在加速的話,毫無疑問,它將會在終點線之前拋錨。

  盡管如此,那輛車還是選擇了加速。

  “是事先說好了嗎......”

  作為專業的車手,赫爾姆海姆車隊的駕駛者不可能不了解自己車輛的狀態,而他之所以選擇這么做的原因,毫無疑問就是戰略的一種!

  是準備舍棄自己干擾其他車輛,還是誘導更多的車輛加速削減競爭對手?

  白歌看到,很多之前按捺住了加速欲望的車輛,此刻伴隨著那些原本領先者的變化,也跟著提高了自己的速度,一時間,砂礫飛揚,整片荒野一片黃沙。

  的確,在這種緊張的時候,看到其他車輛都開始加速了,自己即便知道還沒到時機,也會忍不住踩下油門的。

  說不定他們的選擇才是正確的,我自己的判斷有誤,現在已經可以加速了。

  諸如此類的念頭涌上駕駛者的心頭,令整體都開始不斷提速。

  眼看著旁邊的車不斷超越自己,威爾伯冒出了冷汗,但身邊的白歌還是巍然不動,并未表示可以加速的樣子,令這名少年十分不解。

  “威爾伯,你的車輛的輪胎并非專業的越野輪胎,雖然剛才在碎石帶里受到的磨損比較小,但終究比不上其他人的專業越野輪胎,所以,按照我的計算,你如果保持加速狀態的話,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抵達終點的,再有不到十公里,這輛車的輪胎就會磨損殆盡,盡管你有備用的輪胎,但停下來的更換的話,與放棄比賽已經沒什么區別了。”

  白歌拿著手冊,簡單指了指標記點前方的道路。

  “從格林尼治到新普羅維登斯的地貌大多是平坦的荒原,但也有一些起伏的地方,比如靠近新普羅維登斯的這一塊地方,由于具有諸多上下坡,所以城際列車在行駛的時候會因為避開這些平緩的丘陵而繞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海因萊因先生?”

  威爾伯聽得有些驚慌。

  白歌已經做好了決定。

  此刻,他們的順位接近一百,并且還在不斷落后。

  前方,一條筆直的道路向前延伸,道路兩側,起伏的丘陵構成了一個又一個山坡,足以讓車輛飛起來的山坡。

  “威爾伯,朝著旁邊轉,爬上那個坡。”

  白歌忽然說道。

  “可是......”

  威爾伯不明就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白歌的意思,偏轉方向,開上了山坡。

  在這最后的一段道路上,圍觀群眾和記者們也多了起來。

  這輛造型古怪的車輛的異動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解說臺上,兩名解說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狀況。

  “......這輛車,我看看,是威爾伯·奧威爾與亞瑟·海因萊因選手的車,這輛車似乎偏離了道路,朝著山坡而去,這是迷路了嗎?”

  “這輛車的造型有些奇怪呢,讓人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如果這是蜿蜒曲折的山路,或許我們可以認為是他們想要抄捷徑,可是在這筆直的道路上,開上斜坡實在是繞遠路了啊。”

  “看,他們開上去了。”

  與此同時,車內。

  “真的沒問題嗎,待會兒就是懸崖了......”

  威爾伯看著前面逐漸縮短的坡道,又看看身邊的男人。

  “沒問題,相信我。”

  白歌說著,打開了車窗,呼嘯的干燥的風吹動了他的頭發。

  “威爾伯,你的汽車上的翅膀,應該不僅僅只能拿來當裝飾吧。”

  他如此說道。

  “啊?”

  威爾伯愣了愣。

  “加速!”

  白歌拍了拍威爾伯的肩膀,令其下意識將速度提升到了最大,就連前方的懸崖峭壁都沒有來得及阻止威爾伯的加速。

  主會場,兩位解說一臉茫然,看著那朝著坡道盡頭的絕壁沖去的汽車。

  “他、他們竟然沖了出去!”

  “威爾伯選手難道想要從空中越過去嗎?”

  此刻,位于兩人前方的亞歷山大·巴普洛維奇看著后視鏡里那飛起來的汽車,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驚訝。

  “這群人,搞什么?”

  當然,這種程度的事故并不可能引起鋼之羽的注意,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這不過是只是窮途末路的曇花一現而已。

  這輛車最終的結果,就是摔下去,粉身碎骨。

  就算運氣好,也不可能再繼續往前。

  這就是重力的束縛。

  就像鳥兒終究墜落大地,流星劃過天際,人類是無法突破重力的束縛的。

  然而。

  巴普洛維奇看到,那輛造型奇特的車輛沖出了懸崖,它就這么來到了半空中。

  那笨重的翅膀迎著風微微顫動。

  整輛車在短暫的往前之后,開始朝著下方墜落。

  就在這個時候,某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力量托舉起了這輛車。

  它抑制住了下墜的勢頭,就這么沿著一道弧線向前,仿佛鳥兒一般滑翔了起來。

  “這不可能!”

  巴普洛維奇驚叫道,在他的認知中,沒有人能夠在這片天空飛翔。

  但對方確實做到了。

  “不......那不是真正的飛行。”

  以巴普洛維奇的認知,只要是飛行器的啟動就會導致鋼之羽的降臨,而現在,毫無疑問,并沒有任何天災將至的跡象,所以,那絕不是真正的“飛行”。

  這其中,肯定有假象。

  而此時,天空中。

  威爾伯瞪大了雙眼,嘴巴從剛從開始就無法合攏。

  “飛飛飛飛、飛起來了???”

  他看著下方的大地,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栗感襲上威爾伯的脊背,這是人類的雙腿脫離地面的不安,也是終于飛在空中的自由。

  “系好安全帶。”

  白歌提醒了一句,同時專注地用雙手在虛空中仿佛撥弄琴弦一般控制著什么。

  此時此刻,在白歌的視野之中,有無數的細線正在空氣中蔓延,他的工作就是切斷這些細線,保持汽車滑翔的姿態。

  這些細線,是白歌制造出來的,空氣的“破綻”。

  簡單來說。

  白歌消滅了位于這輛形狀古怪的汽車機翼上方的空氣,導致氣壓變低,而機翼下方的空氣氣壓更高,從而使得這輛車因為氣壓差的緣故而飛了起來。

  如果有熱衷于舊時代技術的研究者在這里,肯定就會認出來,這正是舊時代的飛行器的普遍飛行原理,此時,白歌依靠著曾經在電影和小說里看過的只言片語,將其復制了出來!

  假如這輛汽車沒有那古怪的翅膀結構,白歌也沒辦法利用這個手段來進行起飛,假如這邊的道路是完完全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那么白歌也沒辦法利用高度差升空。

  雖然僅僅只能持續數秒,雖然距離真正的“飛行”還有很遠的距離。

  但毫無疑問,白歌此刻,正在天空中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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