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幕.派系之爭
按照白歌的想法，格蕾希·海達爾極有可能以砂齒財團的下面某位貴婦人的身份出現，這種來自其他城市有錢人不容易查證，畢竟泛西海結構松散，通過深淵開發，或者在荒原上找到寶藏而一夜暴富的人數不勝數，一個兩個沒幾個人認識的有錢人出現，不成問題。
不過白歌沒辦法看到邀請客人名單，也無法確定到底誰才是格蕾希·海達爾的馬甲。
“馬甲這么多真是麻煩。”
白歌忍不住抱怨道。
思考片刻，白歌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要做的事情，其實只是讓格蕾希·海達爾知道有人要殺她，以白歌的經驗，就是給對方寄一封殺人預告函告知。
但這并不意味著，這封預告函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上次刺殺迪亞哥·華茲華斯的時候，他就告知了開膛手，迪亞哥的保鏢肯定或多或少也知情，因此，其他人知道刺殺這件事，并不會影響白歌提升襲名度。
那么方法就簡單了。
白歌打定主意，便打開電腦，開始查找起一個地址來。
周一，亞歷山大港中央區。
砂齒財團駐亞歷山大港分公司門口，昨夜天氣變化，海霧籠罩了整座城市，尚未散去，空氣潮濕，陰冷，有種詭異的氛圍。
保安打了個哈欠，現在天才剛剛亮，城市尚未蘇醒，他值夜班，一夜無事，現在就等著換崗，正是最為松懈的時候。
最近泛西海并不太平，又是連環殺人案，又是縱火案，隔壁公司的總經理都被公然刺殺了，這位保安自然有些擔心，不過轉念一想，那些事情多半都是沖著大人物來的，他一個小保安，能有什么麻煩？
他是亞歷山大港本地人，進入砂齒財團當保安后，首先感覺到的就是公司的氛圍有些不太一樣，比起嚴謹的泛西海，公司氛圍更加寬松，上頭的那些大佬們也更平易近人，甚至還會和他這個小保安打招呼。
尤其是最近來的一位大佬，既漂亮，又溫柔，每天早上會笑著和每個人問早，令大齡單身的保安心都要化了。
“哈——”
保安又打了個哈欠，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保安亭外面站著一個人。
他穿著熊貓物流的黑白相間的快遞員制服，手里拿著一個快遞盒。
“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對方說道。
“哦......”
保安剛剛接過快遞盒，猛然間回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之前華茲華斯貿易公司的總經理被殺之前，也是熊貓快遞的快遞員送來了一封殺人預告函，之后那總經理就被殺了！
不會吧......保安的心忽然懸了起來。
而且，真的有這么早就送過來的快遞嗎？
保安心里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接過了快遞。
一方面，他覺得就算真的是刺客，那肯定也是朝著公司里的那些大人物而來，和自己一個小保安沒關系，另一方面，保安又擔心自己異常的舉動萬一引起了對方的警覺，那這個人會不會殺人滅口。
糾結之間，保安看到，有著泛西海標準長相的快遞員朝著自己笑了笑。
嗡——
保安感到耳膜轟鳴，視野一片漆黑。
完了，我要死了！
這么想著的時候，快遞員已經不見了蹤影。
海霧尚未被陽光驅散，整條街道空無一人，保安感到毛骨悚然，他又仔細看了看手中的快遞。
上面寫著“格蕾希·海達爾簽收”的字樣。
“格蕾希·海達爾？”
保安并不記得公司里有這樣的人，他輕輕搖晃了一下，沒有從快遞里聽到什么齒輪滴答滴答的聲音，才有些奇怪地將其放到了旁邊。
直到一個小時后，才陸陸續續有人來到公司。
“有什么異常嗎？”
換班的保安隨口問了一句。
“呃，早上的時候，有個快遞？”
說著，這名保安將之前一直放在角落里的快遞盒子拿了出來。
“可是我們公司應該沒有這個人吧，叫格蕾希·海達爾......”
他剛說完這個名字，一旁，剛剛經過前臺的一名女性停下了腳步。
“能給我看看嗎？”
那女性以柔和的聲音說道。
保安轉過頭，那正是最近來到公司的韋斯特拉女士，美麗大方，待人有禮，令大家覺得工作環境都明亮了不少。
“好、好的。”
保安將快遞遞過去，只見韋斯特拉女士輕松地用拆信刀拆開了快遞盒，從里面取出了一封信，以及，一個面具？
保安愣了愣，那面具通體白色，只有眼睛的位置，有兩道細小的縫隙，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這保安也聽說過，殺死迪亞哥·華茲華斯的那名刺客，戴著的也是類似的面具！
果然！！！
韋斯特拉女士微微瞇起了雙眼，她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你們可以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吩咐一聲，拿著信件乘坐電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名韋斯特拉女士，正是格蕾希·海達爾。
她來到泛西海之后，輾轉受到了砂齒財團的接納，獲得了一個身份，成為了米娜·韋斯特拉，名義上是一位來自新康斯坦的貴婦人，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試圖在亞歷山大港尋求新的生活，經常出入各種高級場所和上流宴會。
“有人覺察到了我的身份？”
“這個面具，是殺掉了迪亞哥·華茲華斯的刺客......無面者？”
“他想刺殺我？為什么？”
格蕾希·海達爾本來是神圣同盟教會的修女，是異端審判庭的一員，但提升襲名卻需要讓她吸食人類的血液，影響著她的精神，終于，格蕾希·海達爾決定不做修女了，她在執行一次有關深淵遺物的任務時殺死了同伴，拿走了深淵遺物和用來壓制深淵遺物的超凡物品，之后在神圣同盟躲藏游蕩了一圈，來到神圣同盟和泛西海商業共同體之間的荒原上歷練一番，使用深淵遺物成功晉升三階，才前往泛西海。
按道理，這無面者應該和自己無冤無仇才對。
是針對砂齒財團的刺客？
格蕾希·海達爾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聯系到泛西海如今大選的緊張氣氛，說不定是敵對財團對于砂齒財團的妨礙和威脅。
“不過，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知道格蕾希·海達爾很正常，知道米娜·韋斯特拉也很正常，但將兩者聯系起來，靠的是什么？”
“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卻沒有選擇向泛西海的軍情五處匿名舉報，是想要和我達成交易？”
“還是說，想趁著這個機會再釣出更多砂齒財團的人？”
心中喃喃自語道，格蕾希·海達爾拆開了信件。
這是黑底的，以剪報拼接貼成的信件，上面果然寫著殺人的預告。
“格蕾希·海達爾女士：我將于本周日盛大的宴會上終結你的罪惡——無面者。”
周日的宴會......格蕾希·海達爾沉默了下來。
對方怎么知道自己要參加那個宴會？
他一直在監視自己？
格蕾希·海達爾忽然覺得，這個無面者，很有可能是自己身邊的人！
他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才得以知曉她的真實身份，發出這一封預告函來警告自己。
要知道，就連砂齒財團，對于格蕾希·海達爾的資料掌握得也很少，真正對她知之甚詳的，還是曾經待過的異端審判庭。
可是，異端審判庭不可能泄漏格蕾希·海達爾的信息給泛西海的刺客，這對于那些古板到如同陳年石頭一般的家伙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不是因為那里過于死板，格蕾希·海達爾也不至于叛逃，成為異端。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了......”
格蕾希·海達爾想到。
這名刺客，是砂齒財團內部其他派系派來的！
因為知道格蕾希·海達爾等于米娜·韋斯特拉的人，肯定是砂齒財團的內部人士。
而砂齒財團，根據格蕾希·海達爾所知，并非團結一心，而是還有不同的派系紛爭，比如激進派認為砂齒財團應該更主動擴張，而變革派則宣揚改變與學習，還有保守派，更青睞于保持原樣。
格蕾希·海達爾所屬的便是激進派，與迪亞哥·華茲華斯同屬。
這么一想，她越來越覺得是有內鬼了。
“......不過，周日的宴會上嗎......”
格蕾希·海達爾雖然有一瞬間放棄去宴會的念頭，但轉念一想，這宴會名流聚集，升格者必然不少，只要自己按捺住吸血的沖動，那么反而更加安全。
如果無面者試圖刺殺，就必須面對宴會上那些富人的升格者保鏢，甚至軍情五處的半神，即便他能夠殺死開膛手，面對半神總要有些敬畏吧。
自己一個砂齒財團的普通員工，如果被襲擊了的話，那些大佬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再怎么說，無面者也是明面上的犯罪者。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釣一釣他背后的勢力。”
格蕾希·海達爾想到，打定了主意。
“阿嚏——”
白歌打了個噴嚏，但另一邊，有著柔順金發的拉芙蘭澤剛剛看完手中的書。
“無聊，真無聊，我想要更多的故事！”
幼女體型，穿著粉色睡衣的少女啪塔啪塔地搖晃著腳丫。
“書不好看嗎？”
白歌問了一句。
“倒也不是......只不過，我感覺到了故事的氣息，嗯嗯。”
拉芙蘭澤搖晃著腦袋，半閉著眼睛說道。
“喂，我說，你幫我把《狼之書》要回來吧。”
“《狼之書》？又是妖怪書嗎？”
白歌早上剛剛寄出了預告函，希望格蕾希·海達爾能看到，如果她沒看到的話，白歌就再寄一次，重復一周，應該能讓對方知曉。
聽到拉芙蘭澤的話，白歌微微皺眉，每次牽扯到妖怪書，都沒有什么好結果。
“對，它在一個胡子很奇怪的人那里，嗯，就是這個。”
拉芙蘭澤指向白歌手上的報紙。
報紙的背面，是一名議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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