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幕.煉金人偶不會夢見電子羊
白歌知道，自己已經初步襲名刺客這個職階，他簡單總結了一下之前殺死暮狼，以及這一次殺死迪亞哥·華茲華斯的異同點。
首先，兩者都可以說是犯下了累累罪行之人，同樣是三階升格者，暮狼有備而來，實力強大，迪亞哥被白歌偷襲，超凡物品壓制，出其不意，但同樣都有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
只不過，白歌殺死暮狼，是由于暮狼先一步襲擊，逃走，白歌屬于被動應戰，追殺，簡單來說，是一場遭遇戰。
但迪亞哥的刺殺，是白歌預先確定目標，做好了準備，謀劃完全，甚至還寄出了殺人預告罪狀書等，最后當場刺殺完還有見證者，留下了傳聞。
這就是不同。
刺客，并非為了一己私欲而濫殺無辜之人，而是扶弱拯危，不畏強暴，為了承諾與大義，置生死于度外的英雄精神。
刺客列傳尤其如此。
這就是“士為知己者死”。
對于刺客而言，總有一些事物，高于生命，高于其他。
只有踐行了這些，才有可能與刺客列傳中的歷史殘片的命運產生共鳴。
確認到了這一點，白歌很快就有了往后提升自己的方案。
那就是以無面者的身份，對泛西海的地下罪惡進行打擊，寄出預告函，實行刺殺。
泛西海的法律不能制裁的，他來制裁。
泛西海的官方機構管不了的，他來管。
“總有一種黑暗騎士的感覺，可惜我的超凡能力不是有錢，也沒有穿緊身衣和雙下巴。”
白歌自嘲般笑了笑，他搜尋這些犯罪者的渠道應該還是要靠熊貓議會的大佬們，這些人肯定掌握了很多黑暗面的東西，比起白歌自己親自走訪市井調查要效率高得多。
要知道，真正的黑暗面可不是隨便走兩步就能接觸到，這和去網上搜索知名犯罪者沒什么區別。
當然，白歌肯定也會在確定目標之后進行調查，確認對方的背景和身份。
有了方向，白歌看了看窗外的陰云，最近亞歷山大港陰雨連綿，從窗戶往外看，能看到水汽氤氳之下閃爍著霓虹燈的城市，盡管深夜，但那些不知疲倦的煉金人偶還在駕駛車輛，搬運物品，值守倉庫，以及進行一些日常維護等。
如果白歌能夠看到港口的狀況，會看到更多的，穿著亞歷山大港制服的煉金人偶正在忙碌。
夜晚的亞歷山大港，是屬于煉金人偶的。
白歌心有所感，看了看隔壁。
窗臺處，能看到身穿黑白相間女仆裝的煉金人偶赫萊森也正看著雨幕中的城市。
她金發柔順，深紫的眼眸映照著這個世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夜晚的時候，赫萊森會在隔壁的房間休息，至于是待機還是單純地坐著，躺著，白歌無從知曉。
在湯森德的事情之后，赫萊森好像就不太喜歡長時間處于待機狀態，就好像，生怕蘇醒過來之后，自己身邊的人又會消失不見一般。
白歌曾經詢問過赫萊森，她是否會做夢。
但是那位煉金人偶歪了歪腦袋，不甚理解地詢問。
“什么是夢？”
看來煉金人偶的確不會夢見電子羊。
赫萊森沒有覺察到白歌，他回到房間，任由清冷潮濕的風吹進屋子。
隨后，白歌簡單確認了一下白虹貫日這個襲名能力的具體細節。
簡單來說，刺客視覺是捕捉萬事萬物的盲區和破綻，弱點，但并非所有事物都有弱點，或者弱點暴露在外，比如一個完美鍛造的鐵球，通常而言是捕捉不到明顯的破綻的。
而白虹貫日，可以強行制造出破綻與弱點。
配合刺客視覺，就可以直接擊破目標。
甚至于，對于一些沒有死亡和毀滅，弱點概念的事物，白虹貫日在特定的條件下也能賦予其死亡與弱點。
這已經接近于法則方面的力量了，白歌知道，這是晉升四階之后，制造自己的小型深淵所必須的，對世界的感知與控制能力。
小型深淵，領域，當升格者晉升四階，成為霸王之卵后，便會擁有對應的能力，可以在現實空間中開辟一處與深淵類似的領域，在這個領域內，升格者能夠短暫支配其中的法則，規律，為其所用。
可以說，在面對比自己低水平的升格者時，光靠領域的支配，就足以讓對方敗北了。
就好像白歌賴以為生的刺客與怪盜的能力，就很有可能在領域內失去作用或者受到嚴重干擾，所有的游戲規則都要按照對方來制定，對方既是玩家，也是設計者。
而白虹貫日，可以簡單理解為領域效果的小范圍單一作用，這代表著白歌如果晉升四階，所得到的領域能力很有可能就是與之相關的。
“掌控萬物的死亡嗎......不，更接近于發掘事物的漏洞。”
白歌思考了一下。
無名之輩暫且不提，怪盜就是從人們意識的盲區之中盜走至寶的職階。
而刺客則是從嚴防死守的保護之中，找到漏洞，殺死目標。
似乎都是從規則與意識的死角發動進攻的類型。
或許這正是白歌未來的發展方向。
檢查完這些，白歌看了看時間，已經深夜三點。
他迅速關上窗戶，躺回床上，躲進被窩里。
明天還得去催債，他需要睡飽飽。
亞歷山大港，港區。
一間酒吧的桌球室內。
夜已經很深，就連最廢柴的酒鬼都已經不在這里酗酒，或者躺在路邊，或者不知道掉到誰家的花園里呼呼大睡去了。
酒吧老板也已經歇業，但桌球室不知道為什么沒有鎖門。
幾個人影坐在這里。
“迪亞哥死了我可以理解，那家伙是明面上的靶子，自身實力不濟又管不住手的下場就是這樣。”
坐在一隅，一個單眼的男性說道。
不，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并非單眼，而是左眼被改造成了機械的模樣，眼球中亮著紅點，似乎對不準焦距，一直在不斷輕微移動，與他正常的專注的黑色眼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開膛手是怎么死的？那個老鬣狗平常神出鬼沒，按道理沒人能夠埋伏到他才對。”
這機械眼男子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太高調了，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嗜好，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一旁，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但可以看到，他的四肢都是機械打造，粗壯而泛著寒光，與身體的連接處有復雜的線路構造，明明應該是十分尖端的技術，但卻總有一種土里土氣的感覺。
“無面者，據說殺了他們兩個的是這個升格者，你們有什么頭緒嗎？”
一個叼著煙斗，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說道，他穿著不太適合的皮衣和牛仔褲，更像是牧場里的放牧人。
“是銀翼殺手的人？”
最后一個女性問道，她頭發淡紅，長得十分漂亮，穿著卻掩蓋了這一切，她穿著附近超市的店員制服，如果不是認真審視，只會認為她是一個普通的大齡女青年。
“銀翼殺手？不，不可能，軍情五處不會這么簡單就對迪亞哥動手。”
機械眼睛的男性敲了敲桌子，說道。
銀翼殺手是軍情五處下屬的升格者小隊，名字來源于舊時代的經典名作，比起那些駐守城市的干員而言，銀翼殺手更加強大，是升格者中的精英，他們從事的也是諸如間諜，肅反，狩獵強大的升格者犯罪這般的危險工作。
因此，當得知開膛手的死訊后，這些人第一反應就是銀翼殺手動手了。
但即便是銀翼殺手，也要受到軍情五處的管轄，而迪亞哥明顯牽扯到了砂齒財團在亞歷山大港的利益，軍情五處如非必要，不會那么簡單就殺死他的，更不用說背后的開膛手了。
“不過，這個刺客很聰明，他直接用殺人預告信嚇唬迪亞哥，釣出了開膛手......因為他清楚迪亞哥如果遇到了這種事情，很大概率是找財團里的殺手幫忙擺平，嘖嘖，他本來的目的難道就是開膛手嗎？”
叼著煙斗，留兩撇小胡子的男人思索道，令其他人都微微點頭。
想要找到開膛手的痕跡，那么去找砂齒財團的人的麻煩肯定是最簡單的。
這個刺客，恐怕就是為了開膛手和他身上的深淵遺物才會給迪亞哥寄出殺人預告信的。
否則只是單純地要殺死迪亞哥的話，為什么還要提前寄信，打草驚蛇？
他又不是蠢的。
“最近泛西海都不太平，新巴黎圣母院被燒之后，很多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我們得藏好自己，做好清理，不能像開膛手那樣輕率。”
身材魁梧的男子抱著手，靠墻說道。
“明白，有什么情況我們之后聯絡。”
機械眼睛的男人點了點頭，隨后，將一只手放到了胸前，擺出了一個行禮的姿勢。
“那么，今天的聚會到此結束，我可能要去格林尼治一趟，你們各自小心。”
轉眼間，桌球室便空無一人，仿佛剛才的聚會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