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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幕.亞歷山大港

  會議室里一片沉默。

  金斯萊的手有些顫抖,他摘下了眼鏡,并沒有如同電視劇里那般痛哭流涕,尋求饒恕,只是像考試失利一般,苦澀地笑了笑。

  而莎朗,如同被雷霆擊中一般,呆滯地坐在原地,輕咬下唇,露出了受驚的兔子一般怯懦的表情。

  想必她當時也是以這樣的表情看著金斯萊,懇求其幫助自己逃脫罪責的吧。

  白歌并不想評價金斯萊的行為,對于這五人之間的紛亂關系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見。

  扭曲的情感導致的悲慘的意外,由于人性的關系而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展開與波折,這便是這艘克利俄斯號上發生的慘劇的真相。

  “金斯萊先生,我們可能需要將你和莎朗女士暫時關在分開的房間里,等到明天早上靠岸之后移交警察部門。”

  船長又對那兩位說道,隨即讓大副叫人過來,將他們兩個安排到了遠離乘客們的兩間客艙里。

  做完這一切,船長長舒一口氣,看向了白歌和阮清秋。

  “赫爾克里先生,阮女士,你們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如果沒有你們,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不,沒有的事......”

  阮清秋還在謙虛,就聽到白歌開口說道。

  “五千鎊。”

  無論是船長還是阮清秋,頭上都冒出了問號。

  這是費用?

  不是,等一下,原來這是收費的嗎?

  阮清秋本來還以為亞森·赫爾克里只是作為一名偵探,對案件感興趣才出手相助,包括之前果斷跳下輪船去救落水者的舉動在內,都是這位看似冷淡的偵探溫柔內心的體現。

  可現在,他竟然談錢?

  談錢......是不是有點那啥?

  至于船長,則有些懵逼,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

  在泛西海,私家偵探和雇傭兵的價格并不便宜,而如果亞森·赫爾克里沒有出手幫忙,自己這艘船可能要接受警察嚴格而漫長的調查,甚至有可能因此而被暫時扣押航行執照,損失更多。

  所以,亞森·赫爾克里要求報酬,是很合理的。

  倒不如說,如果這位厲害的偵探要是分文不取,船長還得擔心是不是這背后有什么更加麻煩的事情,或者亞森·赫爾克里另有所圖。

  而且,五千鎊并不算貴,甚至船長覺得自己還撿便宜了。

  從言行舉止來看,這位亞森·赫爾克里先生很明顯是一位相當專業的偵探,甚至不需要像那些業余的家伙一樣拿著放大鏡,用各種器材檢驗現場,光憑著和嫌疑人的對話交流,坐在會議室里就將事件解決了,實在是厲害。

  這樣的大偵探,沒見過太多類似存在的船長甚至認為神圣同盟那位襲名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人也不過就是這樣的水平。

  “好的,我馬上準備,赫爾克里先生您是要現金還是支票?”

  船長立刻笑了起來,熱情地詢問道。

  “現金。”

  泛西海的鈔票最大面額是一百,因此五千鎊就是五十張百元大鈔。

  白歌之所以不要支票,主要是覺得麻煩,還得去銀行登記領取,絕對不是因為厚厚一疊鈔票更有安全感的原因。

  阮清秋見到船長態度轉變,眼里滿是困惑,等到船長離開去取錢,會議室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阮清秋才開口詢問。

  “......我還以為亞森先生你會無償提供幫助。”

  “適當收取報酬能夠讓對方更加心安理得,無端的善意有時候更加令人忐忑。”

  白歌簡單說了一句。

  阮清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不過既然亞森先生都這么說了,那就是吧。

  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沒想到本來那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同學,竟然會落到這樣的結果......”

  那些人也就是大學生的年紀,卻有人已經殞命,有人即將身陷牢籠,而剩下的人,也面臨破裂的關系難以修補。

  “其實我在想,如果這件事的真相沒有被發現,那么迪米特里就是不幸跌落水中身亡,剩下的五個人都能繼續自己的人生,是不是這樣會更好呢?”

  阮清秋從事件中看到,其實這悲劇最根本的原因便是迪米特里對于其他人的言行舉止,如果他稍微謙虛,收斂一些,或許就沒有這件事了。

  “我只是一名偵探,而并非法官,我的目標就是找到真相,至于如何評判,并非我負責的領域。”

  白歌笑了笑,說道。

  他站起身,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現在已經超過一點,輪船再度啟航之后,輕微的浪涌顛簸讓人昏昏欲睡,白歌也不例外。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亞森先生實在有些過分冷酷無情了。”

  阮清秋感嘆了一句。

  白歌沒有多言,只戴上了自己的禮帽,離開了會議室。

  阮清秋看著白歌離去的身影,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般抿嘴笑了笑。

  “......不過,能夠果斷跳入冰冷的海水中救人的亞森先生,果然還是善良溫柔的。”

  第二天一早,白歌醒來的時候,就已經遠遠能夠看到其他的船只了。

  靠近港口,千帆不盡,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于海面之上,被金色的朝陽映照,留下一片燦爛。

  嗚——

  汽笛聲悠長,如同舊時代的鯨歌。

  白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穿上了外套,拄著手杖來到甲板上。

  諸夏的學生們正聚集在甲板上,拍著紀念的照片,只見阮清秋擺弄著支架上的相機,定時之后,很快來到了學生的身邊,露出笑容。

  “不知道現在班上的那些同學們在做什么......”

  白歌暗自想到,就看到阮清秋拿著手機走了過來。

  “亞森先生,我能和你拍個合照嗎?”

  她試探性問道,白歌越過她的肩膀,看到阮清秋身后的宋雨霏等人正以看八卦的眼神看著這邊,大概是從阮清秋這邊得知了昨晚白歌找到犯人的經過,所以從一個誤會轉到了另一個誤會吧。

  “隨你。”

  白歌沒有拒絕,就看到阮清秋湊了過來,稍稍靠近白歌,拿起手機,用前置攝像頭將兩人圈入相框。

  阮清秋笑得倒是挺燦爛,而白歌,表情嚴肅,就像是拍身份證照片一樣。

  “......亞森先生,真的很吝嗇笑容呢。”

  阮清秋頗為失落。

  但很快,前方的甲板就傳來了歡呼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白歌看了過去,一時也移不開目光。

  在遠處,蔚藍的天空與湛藍的大海交界的位置,一點白色忽然出現。

  那白色很快擴大,伴隨著輪船的前進,逐漸展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樣。

  那是一個高聳的燈塔。

  燈塔呈現三層結構,下半部分是方形結構,有密密麻麻的窗口,如同蜂巢。

  中間則是八角形,頎長而筆直。

  最上部分是圓柱形,有尖尖的塔頂,以及塔頂上莊嚴肅穆的雕像。

  整座燈塔以花崗巖打造,在晨曦之中,顯出了金黃的光彩,在塔頂,一道光芒掃過,即便在白天也異常耀眼,就像是指路的明星,照亮了這一片海域。

  以那一座燈塔為基點,雪白的建筑群落出現在海平面上,那造型古樸的高塔與建筑,港口的吊橋構成了一幅如同油畫般精致而大氣磅礴的景象。

  “這就是亞歷山大燈塔,照耀這一片海域的明燈,建成之后的百年之間,從未熄滅過。”

  阮清秋隨口介紹了一句。

  “燈塔下面,就是亞歷山大港,新地中海區域最大,也是最繁忙的港口之一,亞歷山大城對外的窗口,也是亞歷山大圖書館和繆斯宮的所在地。”

  “是我們的目的地。”

  白歌在欄桿后,眺望那一座雪白的港口。

  多年之前,自己的母親是否也乘坐著這樣的客輪,站在這里,看著同樣的景象呢?

  “你可以出來了。”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眼袋很深,幾乎沒有休息的金斯萊抬起了頭,接著聽到了一陣開鎖的聲音。

  房間里沒有開燈,因此,當外面的耀眼的光線照射進來的時候,他下意識抬手遮擋。

  這時候,他才看清楚,自己面前是兩名身穿警服的男人。

  很明顯,這是亞歷山大港的警察。

  此時距離輪船靠岸已經有一段時間,想必是船長叫來了警察,現在準備帶著金斯萊等人下船。

  “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他們給金斯萊戴上了手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站起來。

  “還有一個人呢?”

  其中一名警察問道。

  “在隔壁房間。”

  船長說道,隨即拿起鑰匙,打開了金斯萊隔壁的房間。

  然而,金斯萊沒有聽到莎朗的聲音,反而聽到的是船長以及大副的驚訝的聲音。

  “怎么了......這......”

  一名警察過去查看情況,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一時忘記了言語。

  “不、不可能,這間屋子昨晚應該完全上鎖了才對,窗戶也是固定在墻上的,根本打不開......沒有人能夠進來才對!”

  船長詫異地說道。

  金斯萊有些好奇,他被帶到了走廊,透過敞開的大門,金斯萊看到了原本關押著自己的女朋友莎朗的屋子的景象。

  漂亮的莎朗倒在地上,雙眼睜大,定格在驚恐與絕望的表情上。

  她白皙的皮膚上有紅色的疹子狀斑點,下身失禁的惡臭彌散開來,半張的嘴里,除了口水,還有一點銀色的液體流淌下來。

  金斯萊瞪大雙眼,滿是難以置信。

  他昨晚一夜未睡,但根本沒有聽到隔壁傳來任何開門的聲音。

  也就是說,莎朗在完全封閉的密室之內死亡了。

  而且這死法,明顯并非自殺,而是被謀害的!

  同時,金斯萊也看到,在莎朗的身邊,擺放著一份帶有拼字游戲的報紙。

  那報紙上,用血腥的紅色字體寫著一句話。

  “一個女人被毒死,口水流淌泛銀光。”

上個月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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