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的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有些困難,你當時覺得根本無可解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用不了多久,你很可能就會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事了。
有些事情,你當時覺得輕易可以處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又很可能發現自己根本就處理不了它。
四十年時間光陰變幻,當年于沉舟費盡心機所做的一切,絕大部分都在他離世之后土崩瓦解,即便是他全力保護著的于家,在四十年后的今天也大為衰弱了,這還是因為張烈顧念舊情,有意無意讓守備府照拂于家的結果。否則只憑現在的于家,根本就守不住那諾大的家業。
堅固的東西,往往是從內部分裂的,于沉舟沒想到自己活著的時候,兄友弟恭的家族后輩,會在自己死后鬧到劍刃相向的地步,整個家族不再向外開擴進取,而是瘋狂爭奪著那些家業錢財,兄弟之間,漸漸變得比外面的敵人還要可惡可怖。
道殿大屋當中,張烈、葉靈、唐明月都在,王中玄恭恭敬敬得以雙手遞上一個禮盒,打開之后,其中軟墊上旋轉著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靈珠,靈氣充盈,寶光流溢。
“大人,這是我族許長老近些年花了許多功夫,方才琢磨煉制出來的寶珠,命名為‘流云天罡’,此寶珠是二階頂級靈器,但許長老說它的實際價值絕對不低于三階法寶,注入足夠的神識法力后,能夠化出一道天罡護罩來保護自己,幾乎能防御任何類型的攻擊,并且對于神識攻擊也有很好的防御效果。”
“哇哦!”
在看到這顆寶珠之后,一旁葉靈的眼睛里幾乎開始閃爍起小星星來,這件流云天罡寶珠轉化精純法力,孕養神識,簡直就是為千竹山教弟子量身定制的,尤其是張師兄法力雄渾,再擁有這件寶珠之后,恐怕能夠跟三階中品法寶一較鋒芒。
這四十年時間過去了,葉靈在成功筑基后,經過這四十年的苦修,也已經達到了筑基初期巔峰修為,她在筑基的時候花費不少心思微調自己的身材比例,長相上明明還是當年那般的小蘿莉模樣,然而現在卻變得肉感起來,只是肉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
修士在筑基、結丹時都可以微調自身肉身,修煉本來就是一個不斷進化的過程,因此除非修煉特殊心法的修士,否則絕大部分修仙者越是晉升高階,便越是仙化亦或魔化。
不過葉靈也是因為這過分愛美的心理,才用了兩次才筑基成功的,價值一萬靈石的筑基丹,被她用成了養顏丸,即便張烈這樣財大氣粗的人看到葉靈出關后的變化都心里發顫,這哪里是變美?這分明是在往自己身上砸靈石,強提身價!
不過靈丹吞了也就吞了,最后張烈也只能撫額長嘆卻也認了。只是把葉靈手上剩下的兩枚筑基丹,追索了回來。
此時此刻,葉靈的眼里就僅僅只剩下那枚寶珠了,幻想著以后師兄淘汰這些法器后,自己再低價購買過來。
然而張烈自己還是保持著清醒的,他輕品著身旁唐明月傾倒的靈茶,搖頭冷笑言道:
“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但是這一次王家所為何來啊?海外第一修仙世家再是怎么財大氣粗,我想也沒有到可以把價值堪比三階法寶的靈物,白白送人的道理。”
“哪里,哪里,大人言重了,這么多年以來,大人一直都照顧著王家生意,這些年來大家閉關隱修,王家想要拜見也沒有機會,這么多年了,將以往虧欠的情分一次補上,還望大人不要嫌棄王家的禮物太過單薄。”
海外修仙界各種修煉資源豐富,但在修仙百藝上卻遠遠遜色于內陸修仙界一籌,否則王家十余位結丹宗師也不會一位三階煉丹師都沒有,而那位王中玄口中的許長老,則是王家十余位結丹宗師中唯一一位三階煉器師,在王家堪稱是位高權重,瀕海一帶許多威名不小的靈器法寶皆出于其手。
因此,讓一位三階煉器師為了一名筑基境修士花費心思,量身打造出一件高匹配靈器,這份禮不是單薄而已,而是太過厚重了,王中玄一拿出寶珠的那一刻,張烈心中就升起了警惕小心,再聽王中玄的意思是白送,一顆靈石也不收,那一刻張烈就已經清楚,他接下來要求的事,因果不小。
“唉,其實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大人您也知道,坊主大人這些年對于家的事沒完沒了的,我家家主也實在是煩了,覺得若是這位離石大人不在這里就好了…您說是不是?”
“只要您愿意點一點頭,剩下的事全部由我們去做,很快,就絕對不會再有人礙眼了。”
聽著王中玄的話,唐明月與葉靈都面面相覷,一時禁聲了,而張烈微微閉上雙眼,在那里品著茶,似是在思索著什么。
(離石這個家伙,終究還是查到王家的頭上了,他這不是嫌自己命長嗎,王家是他能夠搬動的?)
于沉舟當年活著的時候,偷稅漏稅,暗中走私,生意越做越大,那個時候他也并不是單純為了中飽私囊,而是許多宗門法度是硬性的,對于所有地方坊市統一要求,這樣有其好處,當然也就有其壞處,許多宗門法度規定的意義,是為了壓制周邊修仙家族的發展,免得尾大不掉各成禍端。
然而像這樣類型的宗門法度,對于瀕海坊市來說當然是沒有意義的,這里妖獸強而人類弱,適當扶持本地修仙家族成長,此為特事特辦,以相對較小的統治成本統治瀕海區域。
于沉舟這種政治做法是正確的,但卻又是嚴重違反宗門法度的,王家作為海外散修第一家,當年當然是在這種私下的交易中,獲益巨大的,但是現在冒出離石這么一個人,開始死命挖當年舊賬,要是真讓他把這些桌底下的事都大白于天下,按照千竹山教的宗門法度,王家不僅僅是賠破產,賠得傾家蕩產而已,并且家族內也要殺得人頭滾滾,至少王家新一代的家主絕對跑不了。
問題,當年這些違規的事全部都是上一代家主做下的,由王家這一代家主賠人頭?換作誰都不肯。
“…離石大人這種人,無論能力品行都是有的,這顆寶珠你收回去,其它事情也就罷了,這件事情,我卻不能答應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回去告訴王玄感,如果他敢動離石一根手指,就是對我千竹山教宣戰,我張烈和他不死不休!”
“…大人?!”
因為張烈的一席話,王中玄有一些懵,他卻是沒想到,眼前這位守備大人肯為根本就沒有什么交情的離石,做到這種地步。
眼前這位大人,可同道途已斷,在宗門當中沒有什么背景靠山的離石不同,眼前這位大人,千竹山教真傳弟子、三階煉丹師的身份,在明州宗門大戰前夕,直接就被調到作為偏遠邊陲之地的瀕海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位TM是千竹山教的傳承種子,因此作為海外散修第一家的王家,有膽色暗中按死瀕海坊市坊主,但卻要先爭得張烈的同意,張烈不同意,就算是作為王家家主的王玄感也要掂量一二。
作為瀕海坊市的負責人,王中玄沒什么優點,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特別聽話,家族老祖王承恩,在了解張烈的資料后,曾經對王中玄下令:讓他以尊敬結丹宗師的態度,尊敬張烈。
從那以后,王中玄就自然而然的低了張烈一輩,他真的拿對方當結丹宗師來尊敬。
王中玄帶著寶珠離去后,葉靈心疼得似乎連心都要碎了,有些忍不住得埋怨道:“師兄,這些年來王家一直與我們家交往不錯,反倒是那個離石道人,人見人惡、鬼見鬼愁,您不收王家的禮就不收了,何必為了那個離石跟王家人翻臉?”
“您也知道離石那樣查人老底,是有多么可惡的,其它事情也就罷了,這件事情他繼續查下去,恐怕連您也要被牽連進去。”
葉靈此時所說的牽連,倒不是指宗門那一邊,這四十年來,張烈的煉丹術已經超過昔年宗門第一煉丹師徐慧云的水準,徐慧云雖然在這四十年中閉關突破成功,晉升為金丹真人,但她似乎遇到了瓶頸,一手煉丹術遲遲無法提升到四階,當然,這也是正常現象,修仙界一階二階的丹方眾多,在千竹山教這樣的大宗派都有著令人眼花繚亂、分門別類的各種傳承,而到了三階丹境后,各種各類的丹方就驟然減少了,三階丹藥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四階丹藥?
典籍儲備少,后人修士可以獲得的助益也就同比減少,煉丹術提升到那個境界,就再難以踩在巨人肩膀上俯覽天下了,因此徐慧云卡在三階晉升四階上面,再正常不過。
然而她卡在那里,張烈可不會在后面等著,憑借強大的領悟力與命火異能帶來的超高容錯率,張烈現在的三階煉丹術水平已經隱隱在徐慧云之上了,若非李老祖依然罩著徐慧云,僅僅按照純粹收益計算,執事殿更愿意將大型煉丹任務交給張烈來處理。
這樣的重要的宗門弟子,注定張烈哪怕犯了什么事,也頂多被免去現在的職務,大不了回到宗門內,靜心煉丹百年。
葉靈真正恐懼的,是張烈得罪死了王家,致使王家人狗急跳墻,向張烈出手,雖然這個幾率并不大,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畢竟海外修仙界本就以兇險著稱,若是離石道人、張烈死去妖獸入侵的海難,千竹山教李靜虛即便再怎么強橫霸道,又能怎么樣?
幫王家,好處極大,風險不大,幫離石,好處沒有,風險極大。因此葉靈一時想不明白,一向精明穩重的師兄,在這件事情上是怎么想的。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離石這個人不好用,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御人治道之術無外有三,利、威、名。一個人貪財,你就可以用利去賞他,一個人怯懦,你就可以用刑罰去壓他,一個人好名,你就可以用名去敬他捧他…但如果他德才兼備,什么都不好,近乎十全十美呢?你拿什么去賞他、壓他、捧他?”
“離石,就接近于這種人,這種人,是最不好用的。”
越是修煉,修仙者的記憶力也就會變得越好,當張烈修煉至今日的境界時,上輩子看過的那些書,讀過的那些雜學,今日全部都會重現于腦海中,可供其隨時隨地的提取運用,甚至于有更加深入的理解。
“既然如此,夫君為何還要全力保下離石?”唐明月也上前一步,這樣輕聲問道。
“因為用人得用其長,也得用其短。離石這種人就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但是用得好了,就是一服退燒藥,一道保命符,自古以來,清官如鳳毛如麟角,貪官如過江之鯉,黃河之沙,但毫無疑問,一個穩定的勢力是由那些清廉之人來支撐著的,如果整個宗門都陷入到一片的混濁了,那么這個宗門就離毀滅不遠了。”
“你可以不做一個清正廉潔的人,但你至少應該對這種人保有最低限度的尊敬。”一邊言說著,張烈一邊走到葉靈的身前,伸出手輕輕擊點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咚得一聲,葉靈的額前眉心皮膚變紅了。
她啊得一聲捂住額頭,委屈道:“我還不清正啊,我貪過宗門什么了?就算,就算是分潤了一些,那也是大家都拿了的。”
“四十多年了都沒執行過什么宗門任務,只拿俸祿不干活,還好意思說自己清正廉潔?你這就不算是挖宗門墻角?”
“還不是你害的,你得罪的人那么多,我是你最心疼的師妹唉,這四十年你都不敢隨意出門,我膽隨意出去嗎?”
“…也是,說起來,四十年了,許多事情的手尾也該解決處理干凈了。”
張烈出關的消息,王中玄既然能夠知道,他的幾名弟子下屬當然也都能夠知道。
四十年幾乎沒有什么中斷的煉丹、潛修,雖然修為實力都大幅提升了,但張烈也需要清凈修養一段時間,調和心情。
這一日,他正在與唐明月下棋,葉靈在一旁半趴看著,唐明月時不時的白她一眼,因為葉靈至從微調過身材后,就特別喜歡用這類趴伏類動作往張烈身邊湊。
張烈一身純陽法力,修道九十多年猶純陽未失,如果是雙修而不是采補的話,對于女修來說,張烈這個人本身就是一道大補之藥,因此這些年唐明月與葉靈隱隱較著勁,一個溫柔甜蜜,一個精靈可愛,都等著張烈未來金丹九層之時,借雙修之力,助其成就金丹。
唐明月的優勢是修煉顛鳳倒凰訣多年,而葉靈陪伴張烈更久感情更深,筑基之后也開始轉修顛鳳倒凰訣這一類功法了,只是修煉的輔助功法品階上,及不上必須自幼修煉的顛鳳倒凰訣,因此兩人算是并駕齊驅,依然還處于同一起跑線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烈下棋的兩指突然就停止了,他側身言道:“兩個小家伙回來了,咦,似乎還帶著兩個外人。”
“小恩小潔回來了?外人,是不是小潔帶著孩子回來看你這位師公啊?”
“并不是,那兩個人都已經有不弱的修為了,小潔的兒女若是有這等修為,她也不用那么頭疼發愁了。”
并沒有過多久,張烈的大弟子孫恩、二弟子孫潔的確是帶著兩名修士,前來拜見。
看到這一幕葉靈心中淚流滿面,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修煉養神訣功法,師兄的神識強度就可以比自己強出那么多?這一點都不修仙。
“弟子孫恩,拜見師尊。”
“弟子孫潔,拜見師尊。”
孫恩與孫潔各帶著一名張烈并不認識的修士,孫恩身邊的那名白衣女修倒也罷了,見兩人的親昵情態,張烈又不瞎,當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孫潔身邊帶著的那個人,就顯得有些奇怪了,他是一名中年男性修士,有一些畏畏縮縮的緊張,神情恭謹卻不自然,并沒有透出像徐鳳那樣的崇拜親切之意。
“師尊,這是我的意中人徐鳳,今日帶她前來拜見您,是希望您可以允準,我與鳳兒結成雙修道侶。”
修仙世界,講究的還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在孫連橫死后這四十年來,張烈幾乎充當了孫恩與孫潔的父親,雖然他專心于修行,對于這兩個徒弟的關心照顧有些不足,但是在資源上,孫恩與孫潔幾乎等于拜了一位出手大方的結丹宗師為師,各類修煉丹藥與資源,從未短缺過兩人。
因此,孫恩極是尊重自己這位師尊,視之如父,親厚信任。
張烈在上首方上下打量注視著徐鳳,半晌后點頭言道:“不錯,神識清明,修為根基也還算深厚,恩兒你眼光不錯,找到一良配。”
一聽出張烈話語當中的意思,孫恩狂喜言道:“多謝師尊,鳳兒還不拜謝師尊?”
“徐鳳,拜謝師尊。”
“嗯,以后大道漫漫,你們兩人日后要彼此扶持,共同精進。我身上也沒有其它東西,這兩瓶丹藥就贈予你們這對新人吧。”言說著,在張烈的衣袖當中飛出兩瓶增益法力二階丹藥,這四十年來他幾乎把千竹山教各類增強功力的二階丹藥都煉制了一遍,因為每一種丹藥都有一定的服用上限的,達到一定程度后效果越來越差不說,甚至還會失去效果,張烈的根基比尋常同創修士深厚五十倍,也就是說需要的丹藥量也是五十倍…也幸好陰陽五行筑基,將他的五行靈根都提升到了天靈根品質,否則的話,四十年燒得百萬靈石總價值的丹藥,也不夠他提升到今日地步的。
“多謝師尊,多謝師尊厚賜。”
在孫恩與徐鳳這對新人夫婦之后,孫潔走上來,然后讓她身邊的人說話。
“在下林氏家族齊云,拜見丹王前輩。”
“嗯,你要潔兒帶你過來,所為何事?”
齊云聞言后長嘆一聲,開口言道:“前輩,事情是這樣的,四十年前我父親作為齊家上一代族長,與道友結伴出海獵殺妖獸,因為妖霧迷困,在慌不擇路當中無意發現一座大島,那座島嶼之上禁制重重,還生活有許多邪惡魔物,但同時上面又有許多奇珍異寶,看情況應該是上古修士遺跡…”
齊云的話語在說到一半時,張烈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這種前輩修士的洞府、上古宗門的遺跡,修仙界幾乎每年都能發現一些,畢竟像當年上古五行宗一般的宗門都斷絕道統傳承了,明州境內懸空山也是類似的情況,探索這類遺跡固然危險,但卻也稱得上是好處多多的。小一點的洞府遺跡,可以輔助一名修士自此沖天而起,規模宏大的上古宗門遺跡,甚至可以讓一伙修士自此開宗立派,雄據稱霸一方。
當然,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在修仙世界每年都有修士在這種探索中獲得好處,但也每年都有大量修士死在這些遺跡里面,后者的數量,恐怕遠遠要比前者多得多。
“兩年前,我父親坐化身死,現在眼看再一次探索那片遺跡的約定時間已經到了,若是晚輩獨身前去的話,我修為低微,莫說是獲得好處,恐怕連性命都很難以保全,因此我想求丹王前輩作為助力,代替我齊家探索那片上古遺跡。前輩在遺跡當中的一切收獲,都是前輩的個人所得,在下,只求前輩隨手分潤一些。”
齊云僅僅只是煉氣九層修士,他通過孫潔的關系來張烈,也是花了不少代價心思,甚至對張烈的性格都做出了一定的研究的。丹王張烈此人,重視承諾,為人大方,這一點在孫恩孫潔兩人身上就體現得非常清楚,最重要的只要他肯,像這種丹道宗師就可以為自己搞來筑基丹,哪怕這一次的探索不利,分潤不到好處,在齊家來說,至少抱住千竹山教丹王張烈這條大腿了。
有了這條門路,哪怕再是難走,也比像之前一樣,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要強。
“我知道師尊出關之后可能也會閑極無聊,師尊當年號稱明州丹魔,現在經過四十年潛心苦修沒有機會出手,想來也很寂寞難耐了。”孫潔上前一步,笑意盈盈得這樣言道。
她雖然已經嫁人作為人婦,但卻還是喜歡揣摩師尊張烈的心思,這也是為什么,她明明修煉上遠遠不及孫恩刻苦努力,但張烈還是很喜歡她的原因,因為這個小棉襖有的時候真的是很貼心,雖然有的時候也會變成大毛衣,氣得張烈七竅生煙。
當年張烈為了她的道基,讓她不要在筑基之前婚嫁,尤其不要在筑基之前失去元陰之身,結果孫潔筑基之前孩子都有了,好在后來還是在張烈的幫助下筑基成功了。讓張烈結結實實的體會了一把,上一世家長禁止女兒早戀的心理活動。
孫潔的道途可謂是一路低空飛過啊,她基本上已經沒有更進一步修煉到結丹境界的可能了,現在和自己的夫君一起經營家族,不同于哥哥孫恩,孫潔已經放棄了父親的仇恨,選擇開始自己新的生活,孫恩還一直無法忘記這件事,這些年他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知曉了孫連橫當年仇敵的身份,那一位這些年來之所以沒有追殺孫連橫的子女,也是顧忌到張烈作為千竹山教真傳弟子的身份。
雖然仇恨,但為了消除兩個大幾率對自己構不成威脅的仇人子女,得罪千竹山教得罪那位在元嬰修士中也威名赫赫的極樂老祖李靜虛,大部分高階修士都是沒這個腦回路的。
絕大部分修士面對仇敵的選擇,都是苦修自身,追求道途精進,因為這才是王道手段,當你修煉至結丹甚至元嬰境界時,絕大部分的仇敵一生都接觸不到你的高度了,自己就會選擇放棄仇恨,除非是那些道途斷絕的修士,才會選擇斬草除根這一手段,這卻屬于霸道手段,發力越狠,往往就反噬越強。
身為修士,在修仙世界當中彼此搏殺求存,誰最后沒有幾十上百仇敵?絕大部分的仇恨都以時間差距消磨了,很少有修士會做到,能夠做到將所有仇敵都斬盡殺絕的。
對于齊云的請求,張烈并沒有第一時間同意,而是讓他暫且退下了,只說自己要好好考慮一番。
在齊云退下后,張烈問向孫潔道:“從家的根底你清楚嗎?他所說的話語中,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這件事情弟子前來之前就已經反復探查過了,因為我夫君所在的霍家,有一名長老參與了此事,我覺得師尊可以與那位霍家長老聯手,因此才敢帶他前來的。受限于血誓契約,弟子只能旁敲側擊,獲得一些較少的情報,但可以確定參與的修士不過五人,并且其中并沒有結丹期宗師存在,以師尊您的神通法力,即便是其它五人聯手也不會是您的對手。”
服侍張烈四十多年,孫潔至少對自己這個師尊的神通法力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因此極是崇拜,當然,這種過分的崇拜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增加忠誠度,壞處是孫潔這死丫頭到了外面眼高于頂,普通的筑基境修士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別拍馬屁了。”
“你們下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參加這次探索。”
“是,師尊。”
“師兄,那我們下去了。”
在葉靈唐明月、兩名弟子弟媳下去后,張烈回轉過身,手掌五指一展,憑空之間,就出現了一柄深紅赤色的飛劍,在這柄飛劍之上火炎躍動流轉,猶如被關押已久的猛獸一般,顯露出一股躍躍欲試的姿態。
“寂寞了四十年,你也餓了嗎?”
“唉,別那么沒有出息,四十年寂寞,僅僅只是殺了幾個筑基境修士那該多么無聊啊。此次出關,不殺幾個結丹宗師,怎么能滿足你我呢?諾大天下…高手輩出,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無忌的狂笑之聲,在洞府當中來回滾蕩回響著。修持沉寂了四十年,的確,的確是太寂寞了。
離開宮室道殿之后,葉靈、唐明月兩人去了別處,孫恩、孫潔、徐鳳三人言談起來。
一直以來,孫潔是看不上徐鳳的,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哥哥應該找一個修仙大族的女兒為妻,這樣以后在修道路上可以多出許多的助力照應,而不是找一個散修,不僅僅沒有什么助力,反而要分掉哥哥的許多資源,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拜見師尊,那么事情就已成定局了,孫潔也就咬牙認了,不再說什么了。
誰叫,自己哥哥就是喜歡呢。
“小潔,你說師尊他會答應這次探索嗎?師尊都已經閉關四十多年了,我還以為師尊會一鼓作氣,直接沖擊金丹大道!”
“哼哼,所以師尊比較疼愛我,哥,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了解師尊,師尊雖然耐得住寂寞,但他老人家骨子里并不是那種清凈無為的清修道士,師親的性子其實更接近于劍修,遇難破難,逢劫破劫,金丹大道是何等重要之事,要將自身性靈激活到極點才好完成金丹九轉,以師尊那般高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忍受普普通通凝聚丹道就完整了?”
“金丹九轉?”徐鳳散修出身,又剛剛筑基未久,因此她不理解這些丹道概念,孫恩趕緊給她解釋,然而孫潔看到這一幕,卻還是在心中冷笑一聲,不想再言說什么了。
當年師尊給孫恩準備了五枚筑基丹,孫潔知道,徐鳳能夠筑基,還是全靠自己哥哥支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