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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當年,孫悟空藝成下山的時候,在山間俯首磕頭拜謝師恩,結果菩提老祖揮一揮衣袖,苦笑著說:“我不求你能報償師恩,只求你以后招災惹禍的時候,別說是我的徒弟就好了。”

  當然,后來孫悟空受擒被天庭斬殺的時候,菩提老祖也暗中施法進行庇護,否則的話,孫悟空未必能撐得過諸般天刑加身。

  現在韓諾看張烈,也是差不多的心境,既為自己這個徒弟感到由衷的驕傲,又為他的性子頭疼不堪,收了這么個徒弟,有的時候做夢都能中途笑醒了,有的時候也因此愁得整宿整宿都睡不著覺。

  三階煉丹師徐慧云申請設立的煉丹立項,是玄陽丹,此種三階丹藥煉成,服之可增益修士法力修為,最好的情況下服丹一枚可以增強結丹宗師十年苦修修為,不過這種三階丹藥,最多可以一爐成丹十枚,并且藥性霸道,服用之后,至少十年之內不可以再服用同種同類丹藥了,除非以極為高明化丹秘法,解去丹毒,但那也只能縮短時間,不能讓化解丹毒時間完全消除。

  煉制這玄陽丹,其中所需的一味主藥就是千年碧云靈芝,就算是像千竹山教這樣的大型宗門,靈藥園內的千年藥材也不是年年都有的,更何況碧云靈芝算得上是其中價值比較高的一種,徐慧云因此勢在必得。煉制成功玄陽丹,對于她在宗門內的地位,對于她本身的煉丹術修為,都有著極大的好處。

  果然,隨著徐慧云申請玄陽丹立項的申請一出,在場的其它結丹宗師/三階煉丹師就都不愿與其相爭了。

  一方面是因為玄陽丹煉制難度不低,他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是煉制失敗,將會虧損巨大。另一個方面,這些結丹宗師們也都心里清楚,在同等的申請下,宗門肯定是會傾向于徐慧云的申請的,將更多的宗門資源傾斜到她的身上,助其提升丹道修為。

  一株千年碧云靈芝,需要爭也就算了,跟一個筑基境的小輩爭,最重要的是還有很大的幾率爭不過,宗師們也是要面皮的,修煉到這一步,這些修士都已經稱得上是宗門高層了,沒必要因為在他們看來不大的利益,折損自己的威信。

  “果然啊,這一次還是徐師姐獲得最大的利益!”

  “沒有辦法,徐師姐未來是有可能晉升四階煉丹師的,就算是各位宗師們,如無必要也不想得罪她。更何況…就算是各位宗師們,在煉丹術的成就上,也未必就超過徐師姐。”

  道館會場內,那些煉氣、筑基境修士們議論紛紛的,吃高階修士的瓜,這本身也是低階修士的娛樂之一,人類天生就是慕強的生物,而修為越高的修仙者,本來也就越加強大。

  “喂,張烈仙師似乎還沒有接取任務啊?”

  “難道他現在就打算進行煉丹立項?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他今年還不過五十歲吧,直接虎口奪食跟徐師姐搶?”

  “應該不是,他才晉升三階煉丹師幾年,能積累出什么丹方?他就算是想爭,又怎么可能爭得過徐師姐。”

  “應該是剛剛修為突破,這幾年打算穩定修為,不打算過多的煉制丹藥吧。”

  就在眾人的議論紛紛間,張烈推出了自己的煉丹立項申請:煉制三階丹藥,流火金睛丹。

  當看到這個煉丹立項申請的時候,連一直穩坐釣魚臺、八風不動的徐慧云都微微皺眉了。

  因為爭奪煉丹立項這種事,除了自身的煉丹術品階、自身在宗門的地位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方面,那就是所申請煉制丹藥對于宗門的總體利益增加。

  徐慧云之所以有足夠的把握對千年碧云靈芝志在必得,也是因為她申請煉制的玄陽丹,是增益修士修為的王道丹藥,這種丹藥永遠都是供不應求、永遠都是有價無市的,若非許多增益修為的丹藥不能久藏,它們甚至比靈石都更加適合充當一般等價物。

  然而當眼前玉壁之上,浮出張烈申請煉制流火金睛丹的申請時,徐慧云原本志在必得的把握,出現松動了。

  三階流火金睛丹是修士修煉“流火赤金瞳”的最佳輔助丹藥,而千竹山教內修煉這門高階瞳術的修士,幾乎全部都是極樂老祖李靜虛的嫡系,位高權重,他們修煉這門瞳術的經驗所得,也會反哺于極樂老祖李靜虛,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流火金睛丹似乎就比玄陽丹,更顯得擁有價值了,畢竟助益修士增益修為的丹藥,除玄陽丹以外還有很多種,而輔助修士修煉“流火赤金瞳”的丹藥,就這流火金睛丹一種。

  為什么張烈可以煉制流火金睛丹,而徐慧云不可以?

  因為流火金睛丹需要一種名為“血棘”的藥材,極為稀罕,千竹山教的靈藥園內雖然也有血棘種植,但最近成熟的一株,也要在兩百多年以后,別說筑基境修士等不起,就算是結丹境宗師也夠嗆能等得。

  “張道友,據我所知你剛剛突破三階煉丹師境界未久,而流火金睛丹是三階中品丹藥,你真的有信心煉制完成嗎?別最后煉制失敗,賠了夫人又折兵。”徐慧云身邊,一名煉氣大圓滿境界的女修站起,為自己師尊發聲,她是徐慧云的大弟子顧心,雖然得師尊庇護,兩次服用筑基丹筑基,可惜都失敗了,今日已然是煉氣十二層修為,但對于自己師尊卻是最為忠心耿耿全力維護。

  “能不能煉制完成,會不會蝕本那都是我的事,我若煉丹失敗,自有宗門法度對我進行懲罰,我就不勞顧師侄你來操心費神了。”

  在道館會場內,言語交鋒之時,整個宗門的大半高層,只要沒在前線沒在進行宗門任務中的,都因為關注而知曉此事了。

  這種關系著宗門未來資源投入的高級法會,別說是結丹宗師,即便是極樂老祖李靜虛自己,也不可能會不予一定關注。

  玄陽丹也就罷了,哪一位結丹宗師沒吞服過三階助益修為的丹藥?然而流火金睛丹,許多宗門結丹宗師還真就沒服用過,因此卡在流火赤金瞳的某一項關卡之上,遲遲難以逾越突破。

  在看到在場的那些結丹宗師開始沉吟,開始交頭接耳之時,徐慧云的心就涼半截了,她知道宗門方面已經開始進行權衡,而一旦進行了權衡,自己的勝算就不高了。

  果然,在半個時辰之后,伴隨著一道道神念掃落,結丹宗師們彼此進行交流,最后決定:將此次的宗門資源投放在張烈的身上,讓他完成流火金睛丹的煉制。

  當然,這并不是說明張烈在宗門煉丹師中的身份重量,已經超越徐慧云了,他這一次是以本傷人,占了手上有“血棘”而徐慧云并沒有的便宜。

  數日之后,玉瓊樓中。

  范桓專門為張烈設宴,這一次張烈帶著韓玲兒、以及自己的兩名師弟、一名師妹都前去了。

  范桓也并不介意張烈吃大戶,只是將原本準備的歌姬陪侍撤下去了一部分。

  范桓是生意人,方方面面當然都顧及得到,一宴之后,賓主盡歡,在與張烈并肩回返的時候,韓玲兒都下意識得說著范桓的好話,可見這個家伙是多么的會做人做事。

  然而,韓玲兒并不知道的是,在之前的酒宴間,觥籌交錯間,范桓塞給張烈一份玉盒,此時此刻那玉盒,就在張烈的右手衣袖當中。

  按照原本的計劃,張烈是先將此事立項,以千竹山教相對渴求的流火金睛丹,成功搶下千年碧云靈芝的煉制權限,然而在煉制過程中偷梁換柱,張烈實際上煉制三階下品丹藥碧云丹,事后再上交出三階中品的流火金睛丹。

  從各個方面來看,這似乎都是一場各取所需盡皆得利的極好交易,范桓可以隱秘的得到碧云丹,助自己身后的那位長輩恢復自身傷勢,張烈可以提升自身在宗門的地位,并且還憑白獲得碧云丹與流火金睛丹兩張三階丹藥的丹方。

  丹藥丹方這種東西,如果是一階二階的那還好說,一旦到了三階,就屬于宗門戰略資源了,哪怕是師尊也不可以直接傳授予弟子,必須通過宗門執事殿報備,以避免宗門丹道精髓的外泄。

  然而,好朋友承著人情,自己又占得了極大好處的張烈,卻總是覺得心中不安。

  他在半年的各方面準備后,走入了自己的煉丹密室。三階煉丹師已經不再需要使用共用地火室了,宗門會為其專門設立開鑿煉丹密室,可以提出自己的獨有設計,方方面面的待遇都是極為優厚的。

  進入閉關密室之后,因為只有自身一人,因此張烈的行為就有一些隨性了,他將一條白玉玉盒扔到桌面上,然后施展法訣將之開啟,只見白玉盒內丹香擴散,有四枚血紅當中隱含金色的丹藥,豎列其間。

  正是三階中品丹藥,流火金睛丹。

  “這半年以來,我已經仔仔細細的反復檢查過十數次了,品相、氣息、藥力都沒有任何問題,但為什么我還是會覺得不安心?既然始終覺得不安心,那就沒有辦法了。”

  “雖然這么做,有一些暴殄天物。”

  這樣低聲自語著,張烈閉關盛丹玉盒,然后將手中的那枚流火金睛丹投入到了自己眼前的煉丹爐當中。

  本來那枚靈丹在煉丹爐的中央輕輕漂浮著,然而伴隨著熊熊地火隨著張烈的手訣引動而出,那枚流火金睛丹開始迅速融化。

  丹藥畢竟是給人吃的,除了其中極為特殊的一些,絕大多數丹藥本身不可能太過堅固,太過難以克化。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毀掉丹藥,那么當然完全不需要這么麻煩,張烈此時此刻所做的舉動,卻是為了分解已然煉成的流火金睛丹,將其中的丹藥成分重新分解開來,尤其是保住其中最為珍貴的“血棘”與“碧云靈芝”成分,這丹藥最重要的就是這兩位藥材,其它的就相對來說遠遠沒有那么珍貴了。

  這種毀掉成丹,反煉丹藥的手段,修仙世界古已有之,不過主要是應用在煉器上面,將一些已經毀壞的高階法器重新煉制,毀滅主體,從中提取出一些珍貴材料。

  相對來說,幾乎很少有將這種法門應用到丹藥上的,丹藥交融滲透性畢竟遠遠超過了法器(這里的法器是靈器、法寶的代稱,并不是指一階法器),若非張烈本身的命火異能,就有這方面的功能,他又經驗積累極深,此時此刻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三個月后,丹藥提煉完畢,通過反拆,張烈對于揣摩已久的流火金睛丹丹方有了更加深刻認識,同時也將這枚丹藥最為珍貴的幾部分成分反煉出來了,一切正常,這枚丹藥毫無問題。

  然而做完這一切之后,張烈卻并沒有放下戒心、罷手,而是將剩下三枚流火金睛丹中一枚又一次投入爐火當中,兩個月之后,在張烈重復上一次的工作,不斷反向提煉藥材時,流火金睛丹的核心處,突然爆開一蓬火花,下一刻一頭邪惡恐怖的利角骷髏惡魔,于丹藥的核心處迸發出來了,只是迎接它的,卻是溫度驟然提升的烈烈罡火。

  張烈一身純陽法力·純陽罡火本就精純,此時此刻又得到無窮無盡的地脈火力加持,那頭邪惡恐怖的利角骷髏惡魔若是能夠輕易掙脫,就見鬼了。

  在發生異變的那一剎那,張烈手中手訣接連變化數轉,投射出數道精純靈光,擊落入煉丹法鼎之上,團團火焰涌出,猶如精鋼鐵索一般,將魔頭牢牢困束住。

  (吼吼吼吼!)

  一時掙脫不開火索,那魔頭也知道這樣下去自身必亡,突然沖著張烈發出一聲無聲怒吼,虛空震蕩,傳感而來。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張烈眉心處飛浮出一柄紫色小劍,小劍一斬之下,魔頭的精神沖擊,頓時猶如海浪般一分兩半。

  再下一刻,于張烈的丹田處浮現出一朵純金色的光焰,這朵金焰宛如游龍,仆一出現就令整個洞府當中的溫度瞬間激增上漲,映得四處都是一片金紅,這朵金焰的速度極快,轉瞬就轟擊入尚未脫困的魔頭身軀上。

  金紅焰光與黑芒魔氣相撞,立刻爆裂開來,散成千股黑煙暗霧,在火爐的煉化之下,發出一陣陣嘶嘶怪響之聲。

  將這極為罕見的強大魔念煉化,然而洞府當中的張烈,他的神情臉色卻并沒有任何的欣喜之意,而是神色冰冷沉靜的站立在丹爐之前好半晌,然后長長得嘆出一口氣。

  (我知道我自己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因此遇到一位朋友的時候,我,是真的很珍惜的。)

  這流火金睛丹當中的魔頭意念,哪怕是在極度劣勢的情況下,都需要張烈動用心劍、純陽罡火這些終極殺招,才可以滅殺,若是被毫無防備的結丹宗師吞入口中、運功煉化,會導致什么后果簡直是不可想象的,當場暴死都是最好的結局了,更大的可能是,這些吞服了暗藏魔頭丹藥的人,心神被魔頭所制,從此就在千竹山教內插入了一根深深釘子,通過尋常邏輯,幾乎就不可能發現。

  剩下的兩枚流火金睛丹張烈沒有再動,而是用獲得的兩枚流火金睛丹主藥,嘗試重煉了兩枚流火金睛丹,結果卻接連失敗了,這一方面說明張烈心神激蕩,另一方面也說明他的丹道積累不足,本身底蘊并不足以煉制這種三階中品丹藥。

  煉毀了兩枚流火金睛丹之后,張烈休養心神兩個月,然后又開始全神投入的研究碧云丹丹方,無論范桓想搞什么鬼,怎么暗算自己,至少這兩張三階丹方都是真的,在煉制過三階中品丹藥后,再理解領悟三階下品丹藥就容易得多了,當張烈開始著手煉制碧云丹時,成丹率居然頗高,達到了一爐八枚成丹的極高成績。

  要知道,絕大多數的三階丹藥,基本上就是一爐十枚的,碧云丹也是這一種,而張烈成功煉制出一爐八枚,說明他將藥材的藥性,完全激發大半了,如此煉丹手段,已經堪稱是高明了。

  煉丹,參悟,修煉,張烈在那間煉丹室當中消磨了兩年時光,然后才破關而出,其它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躲在里面參悟烈陽劍壁上的九霄烈陽劍訣了,還有溝通葉初云留下的那柄三階法劍靈性,他在煉氣境界就修成了金靈共生·庚金劍意·庚金不滅體,而這庚金不滅體可以溝通法劍引渡靈氣,令修士得劍之不滅特性,讓法劍本身靈性因此而大增。

  兩年之后,張烈煉丹成功,然后他在向眾人展示了三階中品流火金睛丹后,就迅速前往宗門核心之地霄靈山霄靈道宮,想要強行拜見極樂祖師。

  正常情況之下,未修煉至結丹境界,未經通傳的情況下,擅闖霄靈道宮,是會死在護法道兵手中的。

  即便修煉至結丹境界,在未經通傳的情況下,擅闖霄靈道宮那也是重罪,至少在千竹山教已經近千年沒有門人弟子違反過了。

  然而張烈雖然不是結丹宗師,但他卻擁有三階煉丹師身份,等同于結丹宗師,再加上他的修為戰力不弱,硬闖大陣,守護霄靈道宮的那些傀儡道兵,天兵天將,可以攻擊他卻并不敢真的殺死他,因為張烈隨身攜帶的宗門玉符,標示著他筑基境界三階煉丹師的身份,這可比普通的結丹宗師還要難得珍貴一些,因此張烈的隱藏權限是非常高的。

  在堅持了足足三天之后,在霄靈道宮守山陣法與那些傀儡道兵的圍攻當中,就連張烈都感覺筋疲力盡時,突然之間,天地旋轉。

  當張烈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霄靈道宮內,極樂祖師李靜虛的面前了。

  “小子,我記得你身上還背著懲戒,未曾落實吧?這一次又強闖我的陣法,擾我清修,你若是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老祖我再愛惜人才,也不得不重重的罰你了。”李靜虛怒不上臉,但是他話語當中激蕩的威壓,卻猶如海浪般呼嘯涌來,讓張烈只覺得自身猶如處于深海當中,即便是喘息都是極為困難的。

  宗門建立的目的,終究是為高階修士服務的,因此宗門后輩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打擾了老祖清修,這當然是極重的罪過。張烈現在還沒有死,還好端端的站著,已經是因為他的身份重要性特殊了。

  “祖師,這是兩顆流火金睛丹,其中,很可能暗藏魔頭…”張烈將自己與范桓的交易,從頭到尾如實的講出了,同時他又說明了雍州魔門積尸崖與明州魔門玄魔宗交換核心典籍、秦葉嶺修士葉初云,為求結丹,走火入魔之事。

  “祖師,這些事情樁樁件件聯系在一起,就已經不是件小事了,弟子抖膽推測…魔道入侵,近在咫尺!”但張烈最后說出自己的判斷時,那高高在上的道袍童子,深深得注視他一眼。

  足足過了半晌,李靜虛方才言道:“好了,我知道了。把那兩枚丹藥留下,你下去吧。”

  李靜虛如此平淡的回應,讓張烈微感愕然,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再次深施一禮后退了下去。

  做人不能太自負,自己能夠發現的事情,元嬰老祖未必就發現不了,作為下位者,適應提醒上位者也就可以了,若真的覺得自身比之還要了得,那就未免太過于自負了。

  在張烈退下之后,李靜虛伸展手掌五指,那玉盒以及其中的兩枚丹藥,迅速飛落入他的手中,李靜虛拿出丹藥,然后一枚接一枚得吞了下去,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時,其雙眼當中深紅火光流轉,已然完全變成暗紅之色,而其耳邊,回蕩的卻是魔頭被斬殺之時的慘烈叫聲。

  絕對能夠控制結丹宗師的魔頭,在在元嬰期修士當中,也堪稱頂尖高手的李靜虛面前,只有成為零食的份,因此這些魔化丹藥李靜虛都不需要凈化,直接吞服,藥性明目,魔頭養神。

  “你這個弟子,倒是機靈得緊,你打算怎么安置他?”元嬰女修柳玉衡不知何時出現在李靜虛的身側處,注視著張烈施禮離去的方向,輕聲問道。

  “先派到邊境去,避過接下來的道魔戰爭,宗門難得出了一個好苗子,若是你我飛升不成,怕是還要用到他給你我二人守墓。”

  “玄魔老鬼和萬骨老鬼他們的壽元不多了,想發動戰爭把整個世界打碎,墜落幽冥當中,讓他們完成魔功洗煉,徹底轉化為壽元無盡的天魔一族。但這倒也正合我意,當年丹元劍靈宮的那幾個老尼姑和焚天聯合起來,逼我在停戰協議上簽下血誓契約,現在是玄魔老鬼他們先出的手…不破不立,以此方天地現在的情境,沒有邪魔巨擘死在這里,又怎么可能有足夠的資源,供養出化神境界的修士?”

  “畢竟是撕天裂地的道魔戰爭,一旦我們失敗,就真的是毀天滅地了,師姐她們這樣擔心也是有道理的,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過自信。”柳玉衡又一次輕輕抱起李靜虛,向道殿深處走去。

  她對于李靜虛的謀劃,雖然還有著顧忌,但卻終究還是選擇全力支持,畢竟李靜虛的觀點她是認同的,繼續像現在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不是辦法。

  在從李靜虛那里返回之后,張烈對于這位宗門老祖的心態,已經隱隱有所把握了。

  因此他毫無聲張,將自己煉制出來的碧云丹取出六枚,按照之前的約定交予了范桓。對于范桓,張烈是并沒有多少恨意的,雖然對方暗下殺手謀害自己這是事實,但是身處魔門,有的時候身不由己,即便易地而處,自己恐怕也做不到更好了。

  自身性命生死盡皆操于幕后之人之手,一個朋友而已,絕大部分人都會舍棄以自保,換作是自己,也是一樣。

  在交易之后,范桓開口留下張烈招待,張烈說自己太過疲累了,然后就推托離開了。

  (如果極樂老祖,是打算任由事態發展進行的話,他在暗中做出準備的同時,恐怕也會把我這一脈調離風暴區域,愛惜人才也罷,避免橫生變數也罷,這應該都是他必然的選擇。)

  料定這一點之后,張烈便開始消耗善功靈石,大量儲備物資,戰爭一起物價飛漲這是必然的,增益功力的丹藥、克制邪魔的法寶,在進行這些操作的同時,張烈還在鉆研九霄烈陽劍訣,因為這套劍訣,威力絕大的同時至陽至剛,克制邪魔極為厲害,不過因為這是套金丹級的劍訣,因此孫連橫苦苦參悟一世,也難得要領,而天道筑基,在筑基四層后已經隱隱超出筑基境修士戰力的張烈,卻可以領悟得頗為順利。

  之后的發展,的確就像張烈所預想的一樣,雖然煉制流火金睛丹的項目立項,極樂老祖算張烈成功了,但伴隨著大額善功到賬的,還有一紙調令,宗門居然直接把張烈調往明州與秦州交際的邊遠之地去了。

  這種結果,讓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當張烈煉制流火金睛丹成功之后,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將會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宗門新星,誰都沒想到張烈會被一紙調令直接調派到偏遠之地去。

  然而這種異常情況,卻被大家過分解讀了:祖師明顯還是顧念舊情,更愿意支持徐慧云晉升四階煉丹師的,畢竟張烈的進步勢頭雖然猛烈,但相比已然筑基八層多年的徐慧云,卻還是缺著底蘊火候,按這個角度來理解,那么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就全都解釋得通了。

  在宗門利益的角度也好理解,張烈今年才四十六歲,而徐慧云已經一百四十多歲了,以后培養張烈,讓他晉升的時間還有很多,而徐慧云現在被張烈壓制下去的話,她的道途都有可能就此斷送。

  據說此事之后,徐慧云親上霄靈道宮,哭泣著跪謝祖師恩情,面對著勢頭兇猛咄咄逼人的張烈,徐慧云哪怕底蘊深厚,也是有著極大的壓力的,現在祖師幫她掃開了道途上的阻礙,這對于修士來說,不下于再造之恩。

  而極樂祖師李靜虛無論真實心理是怎么想的,這種送上門的人情,他也是不可能不受的,將徐慧云召入霄靈道宮當中,好聲溫言撫慰了一番,然后才將這位感情豐富的女修安撫好,趕其下山。

  “師弟,秦州民風彪悍,妖魔橫行,你到了那里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斂性子,不可再四處豎敵了。”洞府之內,韓玲兒一邊幫張烈收拾行禮,一邊喋喋不休的言語著。

  她身為宗門筑基境修士,卻是不可以跟著張烈到處跑的。反倒是一旁的葉靈,早就提著一個小包袱準備好了,她是煉氣境修士,各個方面的福利待遇遠不如韓玲兒,但在自由度上卻相對寬松得多。

  在葉靈看來,自己師兄雖然一時落魄了,但卻是自己燒冷灶的絕好機會,更何況那一紙調令是調師兄去做封疆大吏去做高層的,這幾乎稱不上是打壓,更多的是宗門意向的一種磨礪,畢竟對于一名高階修士來說,張烈實在太年輕了,絕大多數修士在他這個年紀,還在沖擊煉氣后期境界。

  “師姐,你和師尊這邊要照顧好自己,多給自己準備一些煉魔護道的法器法寶,我在洞府當中給你們留下了一些,我走之后你記得去我洞府里拿,另外你跟師尊好好的修學靈醫丹道,不要上正面戰場。”張烈不可能把自己所知之事,完全透露出來,自己不說,極樂老祖應該會庇護師尊和師姐,但若是自己亂說話,帶來的意義不大不說,可能元嬰老祖的庇護也因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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