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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血脈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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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青廬山張氏家族的四名長老正在樓閣三層的廳堂當中品嘗著吳家最上等的靈茶供奉。

  突然間,就聽到下面傳來陣陣的驚呼之聲,張天富、張天象、張正禮、張正言四人本能地尋聲望去,卻見一道極為迅快極為熟悉的身影,于庭院當中輕輕一點,疾捷絕倫得飛身而去了。那身法之快,若非背脊之上背負黑白雙劍這樣的特征,幾乎以張家四長老的目力都難以看清。

  在筑基長老吳六衡身負重傷,整個吳家上上下下正是群龍無首人心惶惶的時候,這個時候突然發生這樣的事,當然會引起混亂,但是竟無一人攔得住那道身影。

  本來正在樓閣三層廳堂內陪張家四位長老喝茶的那名守衛首領,在這一刻腦海心中念頭電轉變化,他的手掌幾乎已經隱隱握在后腰的刀把子上了,突然就見雪姨滿臉喜色的從內院里走出,美婦人揚聲言道:“張家大師已經治好了我家主人傷勢,孫凌,你好生招待張氏的諸位貴客,若是有絲毫怠慢定然重罰。”

  “雪夫人,我家老七剛剛怎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居然連與我們交代一句都來不及?”這個時候,張天象向著下方的雪姨抱拳言道。

  修仙世界的年齡輩分從來都是比較混亂的,這里的老七,指的是張烈在青廬山張氏家族的長老當中,排序第七。

  “天象大哥,七長老剛剛來去匆匆的,他也并未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在以秘術治好我家主人后,就匆匆離開了,或可能是秘術反噬一類的情況吧?”

  修仙世界,本就以傷換傷、甚至性命相渡的種種秘術,雖然作為邊陲之地的東南三郡修士沒有見識過,但聽總是聽說過的,而這樣解釋,卻也解釋得通。

  “這次真是辛苦老七了,以他的修為強行救好吳長老,必然要付出元氣大傷甚至折損壽元的代價,老七已經下了死力,你我若是再將這祖宗基業丟了,可就是誰都對不起了。”張正禮這個時候,向其它人這樣言道。

  “死戰!”

  “人在坊在。”

  “諸位青廬山的張家兄弟,孫某不才,之前未能及時保護我家主人,羞憤慚愧,這次諸位甘愿死戰,請算上我孫凌一個,那些燕州賊,來一個殺一個!”守衛首領孫凌以茶代酒這樣言說道。

  至少在這一刻,房間里的眾人稱得上是同仇敵愾、意氣相投了。

  而在另一邊,雖然異血侵入,正在瘋狂改造著自身經脈血肉,強大的能量氣機瘋狂輻射,然而張烈迅速反應過來:這是鯤鵬真血真靈傳承。

  正常情況下真靈傳承絕對不會這么簡單得到的,在《域外世界》后期真靈修士都算得上一個很BT的隱藏修士職業。

  想要融合強大的真靈之血,需要準備方方面面N多的條件。然而吳家的真靈之血已經融合多年了,其中暴戾野性已經被磨掉了大半,再加上張烈修煉功法異常、靈根資質異常,機緣巧合之下激發了這次的真靈融合。

  然而雖然被天降的大餅直接砸進嘴里了,但是張烈卻迅速反應過來:逃命!

  因為越是巨大的利益,也就意味著越是巨大的同比危險性。

  若是換自己在吳素的立場上了,張烈可以肯定,此時此刻自己的頭已經飛了。

  個人的恩將仇報與整個家族幾百口人的生死,這怎么相比?

  雖然自己的頭此時此刻還在自己脖子上,說明吳素這個人的道德潔癖與正義值要比自己高得多,但是張烈還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生死完全寄托在旁人的道德良心這種事情上。

  因此,張死緩過一口氣來,方才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便一點點地往門口方向挪拱,然后找準機會一穿而出,先遠離此方險境再說。

  現在整個易求坊市擁有足夠修為、能夠攔截住自己的人并不多,對于這一點張烈心中非常清楚。

  奔行之間,下意識得就用上了剛剛領悟獲得的吳家功法真訣·北海鯤鵬舞,這是一套必須要法體雙修才能修煉的功法,否則肉身無法承載這套功法修煉出來的法力,遲早會經脈炸裂乃至全身爆炸而亡。

  北海鯤鵬舞,這套功法的核心要訣就在于力量越強,爆發速度越快,速度越快,帶動力量越強,以鯤鵬真血帶來的強大法體疊加強大風屬帶來的駕馭控制能力:

  “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這樣的功法特性、超絕爆發力,配合上體修修士凌厲剛猛,無堅不摧的近身搏殺手段,會是何等的可怕!?

  打,打不過,擋,擋不住,逃,逃不掉。因此,是為名傳上古之絕學。

  張烈一路狂奔,周身暴露皮膚赤紅如血,皮膚之下,似有青黑色的筋絡起伏蠕動。他的周身似乎運轉著一股奔流涌動的颶風,令其發力越重,速度也就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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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發足狂奔了多久,張烈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快要燃燒起來了,遠遠得看到了一條清澈小河,這時也再顧不得其它,張烈整個人一扎頭猛烈地撲入那穿城而過的小河內,只覺得即將要自燃而死的自身,周身熱氣蒸騰,總算是在冰涼浸潤的河水當中緩過一口氣息過來。

  “呼呼呼呼呼…”

  連續喘息許多口氣息之后,張烈整個人緩緩沉底,泛起一陣的氣泡泡,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張烈在心中慶幸,還好修士很注重環境保護,并且這是一條活水河,若是臟得像阿三們的母親河恒河一樣,那自己寧可去死,也絕對不肯下來。

  “青天有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入水為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這一段,卻并不是吳家功法真訣·北海鯤鵬舞的內容了,而是張烈在地球時有關于鯤鵬的記憶,在這一刻,他在潛意識里突然發現北海鯤鵬舞似乎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吳家那位顯赫而強大的老祖似乎只注意/他的機緣只讓他看到北海之上、鯤鵬舞天的畫面,那位吳家老祖恐怕直到自己死時都不知道,鯤鵬其實是一種水空兩棲的真靈生物,他所創造的北海鯤鵬舞再怎么強大,也僅僅只是闡述了這種真靈生物的一個方面而已。

  因此,意識到這一點的張烈,下意識得就將莊子《逍遙游》中的內容,補到了里面,因為現在的修為實在太弱了,再加上張烈從未研習修煉吳家的功法,因此經過這次真靈傳承,張烈僅僅只獲得北海鯤鵬舞八成左右的功法內容,還差著兩成。

  本來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因為憑張烈目前的修為,至少在千年以內,他都不大有可能憑自己的本事,把北海鯤鵬舞恢復到原本的境界地步,這可是一冊從一階煉氣到五階化神境界都一應俱全的修煉功訣。

  然而此時此刻,這欠缺的兩成,卻剛好形成一個缺口,讓張烈可以將自己淺薄無比的領悟,融入到功法本身完美無瑕、近乎無懈可擊的體系當中。

  在緩緩沉墜入河底黑暗的過程當中,張烈以自身眼部的經脈為入口,抽取著整個大河之內的靈氣,并且不知道出于怎樣的情況,這條大河之內的靈氣居然猶如群臣遇到王者般,甘心情愿的被匯聚起來,供其吞噬。

  一股股冰冷冷的靈氣,于張烈眼部經脈涌入,貫走于其周身,滋潤強大著正在被鯤鵬真血瘋狂攻伐改造的妖化血參、與主人本身每一寸的經脈,血液。

  風,為木屬之變。

  因此在某種程度上講,鯤鵬真血與妖化血參是同一屬性的,但同一屬性的也有上下強弱之別,妖化血參的桀驁瘋狂,在鯤鵬真血的王意霸意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整個都被異化改造了,由原本的血紅之色,逐漸轉化為青色。

  但在這個過程中,鯤鵬真血并不是在幫張烈,它們僅僅只是在給自己創造一個適宜居住生存的環境而已,因此妖化血參的根基力量是在瘋狂飆升上漲的,本來,張烈在領悟到庚金不滅體的境界之后,以金行克制木行,他已經不大需要再擔心木靈的反噬了,然而現在獲得鯤鵬真血的助力,哪怕黑白雙劍疊加庚金不滅體境界,也已經完全壓不住了。

  張烈被木靈反噬,成為一個固定在某個地方的木化人幾率暴增百倍,雖然可能變化成了木化人,妖化血參可能為求有利生存,還有繼續保留張烈作為生物體的意識,但到了那種時候,真的是比死都慘,張烈恐怕會選擇自我了斷,求個痛快。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因此鯤鵬真血的入侵,也并不是說完全就沒有好處:

  乙木神雷,剛烈暴虐之雷法,汲取乙木之力,持訣揮擊發出,擊破妖邪殺傷強大,無有不中,修至極境,可以召喚乙木青龍幻影。

  玄風暴之術,風系是木系之異靈,修成玄風暴之術,可以駕馭并生成玄風暴,修至極境,揮手之間颶風生成,摧毀目標。

  木靈活化術,此術算是半門木遁術,修成者可以遁術樹木之后,隱匿自身氣機,受傷之后可以汲取樹木生機養分,恢復自身;并且可以活化木靈,施以此術將之活化為木傀儡巨人。

  槐魂木訣,槐,木中之鬼是也,槐魂木訣修煉有成,可以操控駕馭陰魂,是修煉傀儡御術的最頂級輔助功訣。

  鯤鵬真血的入侵,讓張烈腦海中參悟過的諸多木系術法,在這一刻都猶如掌中觀紋般清晰鮮活起來了,鯤鵬為大道圣胎之體,諸天世界當中最為頂級的真靈生物之一,這種生物在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會自行領悟某種深刻的大道法則,雖然現在僅僅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點點鯤鵬之血氣息,但還是讓張烈幾乎瞬間頓悟了自己之前所修學研究過的所有煉氣境木系道法,就像自然而然天授成就了一樣。

  不過在張烈陷入自身的血脈改造·變易進化·道法領悟之時,外面世界的時間可是過得飛快的。

  郭平不愧是宗門修士出身,陣法知識研習得極為扎實,他在苦心思索琢磨之后,居然真的想到一個讓易求坊市防護法陣加快崩潰的法門。

  易求坊市內有一條橫跨整個坊市的河,想要通過這里潛入直接穿過防護法陣是不可能的,易求坊市經營多年,當然不可能留下這樣明顯的一個破綻。

  但是現在整個坊市的防護大陣其實是殘缺不全的,駐守修士吳六衡被他們暗算成功,許多重要陣法節點被蓄謀破壞,整個坊市的防護大陣其實只是部分開啟,那么就有尋隙而入的基礎了。

  而羽衣道士郭平居然想出了在坊市上游蓄水,然后用大水沖擊坊市防護大陣,他們再同時攻擊的法門。

  這樣一來,本來可以再支撐六個時辰左右的防護法陣,僅僅四個時辰就崩潰了,不要小看這提前的兩個時辰,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戰場上,四個小時可以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好在,在易求坊市當中全力死守的修士也并不傻,他們迅速發現了上游水位下降,并且迅速推衍出對方可能做的事,但是即便推衍出了,卻也并沒有解法,因為現在坐困孤城,戰斗的主動在對方手上。

  易求坊市內眾修士所能做的事,就僅僅只是在剩下的時間中,全力備戰,其實雙方的人數是差不了太多的,但是無論精銳程度還是戰斗殺戮的技法,雙方都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宗門修士VS貧窮散修,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展現出來的都是一面倒的屠戮。

  黃昏時分,易求坊市,核心區域,吳家商鋪的后宅府邸當中。

  “小姐,您的傷才剛剛恢復一些,外面有我、孫凌以及張氏的那四名長老支撐著,您再好好休息調養幾個時辰,等到關鍵時刻出手,定然可以一舉逆轉定鼎乾坤。”

  房間之內,名喚雪姨的中年美婦正在跪伏于地苦苦哀求,然而在四劍侍的服侍輔助之下,吳素已然換好一襲半身重型煉甲,手旁是一柄似是以短劍作為槍鋒的銀槍法器,這一刻的她再不見之前的病弱妖美,重甲銀槍,美艷悍烈,當那纖白五指執握銀槍之時,她整個人的身上都透出一股凌厲霸道的氣意。

  “雪姨,不行的,敵方有筑基境修士壓陣,我方沒有的話,心理負擔實在是太重了,更何況我們這邊的修士,大多數都不是戰斗型修士,他們往日里從事生產,經營商鋪,盡心竭力地供奉于我,今日大劫臨頭,我若是輕易退卻了,我會看不起自己的。”

  “修道之人,道心蒙塵,那還莫不如痛快一戰,至少也死得其所。”

  道家修心,講究的是斬絕俗緣,一塵不染,以期“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進事”。其中,這個“斬絕俗緣,一塵不染”是非常唯心的。

  善待善待自己的父母、服侍其終老,忠于保護自己的國家、為其做出貢獻,至少做到問心無愧,世俗大多數凡人是連這兩點都做不到的,自然也就難以做到道心精純。

  特別注釋:父母慈則子女孝,父母不慈而子女孝順的話,反欠因果,不利道心。

  佛道儒三教在一定歷史時期,出現過三教合一思想,這說明三教在某一體系是內核相同的。

  佛:人食五谷,與大地結緣。

  道: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服氣辟谷,可成仙騰云。

  釋:君為臣綱,君不正,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父為子綱,父不慈,子奔他鄉;子為父望,子不正,大義滅親;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妻為夫助,妻不賢,夫則休之。

  國正不正,父慈不慈,人人心中自有其衡量,難以欺騙天地鬼神也難以欺騙自己內心。

  不過即便如此,也只有極少數,極少數天資際遇皆出眾者,上對得起父母、中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妻兒,或者并無妻兒,這樣的人若是再一心向道,加以資質,方為修道種子。

  當然,有這艱難無比的正道修心術,也就與之相應的魔道精進法,斷情絕心,斬絕俗緣:天若罰我,我便破天。地若阻我,我便裂地,國若困我,我便滅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見妻兒殺妻兒,見父母殺父母,見世人殺世人,若是真的修到這種地步,倒也稱得上是魔心精純,不瘋魔不成道。

  而在這修仙世界,家國概念天然就極度淡化,可以說是免去修仙問道的極大障礙,但并不是在這個世界,道心就不重要了,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大家都缺少足夠的磨礪,因此道心精純者反而越加有可怕的優勢。

  伴隨著大洪水與修士集群打擊,防護法陣完全崩潰,在此時此刻的易求坊市之外,羽衣道士郭平一臉不可置信地緩緩回過身形,而他最為信任的親信弟子,此時此刻手上正持著一柄染血的毒匕首,滿臉蒼白恐懼地不斷后退,就好像剛剛那一刀不是他刺出的般。

  郭平的心神,大部分都用來防御那名蒙面黑衣人同伴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致命的攻擊來自于自己最信任的身后。

  “動兒,這是為什么啊?”

  “哈哈哈哈,郭兄弟是不是很意外?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人啊,他是養不熟的,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只有自己。可惜啊,為兄的好言相勸,你卻沒有聽進去,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蒙面黑衣人冷笑兩聲,繼續打擊郭平的生存意志后,便悍然出手了。因為他現在急切需要一名筑基境修士的血肉精血與尸身。因此,在易求坊市的防護法陣被破開,那些燕州修士沖進去后,他便對郭平下手了。

  身負重傷的羽衣道士郭平,他最后所看到的畫面,就只有那在視野當中越發放大的血色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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