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二階坊市的核心級大店奇珍閣,它店中三樓的二階靈器也算是鎮店之寶了。
所以即使是二階坊市內的奇珍閣,其客流量也是以練氣期的修士為主,筑基修士數量相對稀少,相比練氣期的修士是百里挑一,即便是千竹山教這樣的名門大派,門徒弟子逾萬,筑基期的弟子只有四百多人而已,這還是因為千竹山教每十年一次開爐煉制筑基丹,其它非大宗大派的環境,哪有這樣的晉升比例。
因此在西江坊市這片區域,一年半載也難以賣出去一件二階靈器。
在西江坊市奇珍閣總管事的引領之下,張烈與葉靈跟隨進入了奇珍閣三樓。
這里頗為空曠,總共擺放著幾十件二階靈器,每一件二階靈器四周都有防護結界,一旦未經允許的碰觸移動,警報就會響起,通知駐守乃至于整個坊市的修士。
奇珍閣的三樓是靈器,四樓是功法閣,五樓則是防護陣法核心區域了,至于結丹宗師、乃至于元嬰老怪用于交易的區域,每一座坊市的奇珍閣內可能設置了,也可能沒設置,需要乃至的頻率也實在太低了。
葉靈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幾十件二階靈器,整個人都已經陷入目眩神迷的狀態了,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個也不錯,覺得那個也不錯。
“師兄,師兄你真的要送我一件靈器嗎?啊啊,想不到我這輩子居然還能擁有靈器,嗚嗚嗚嗚,師兄,我真的是太感動了。”失心瘋的葉靈張開手臂想要抱住師兄張烈,結果被張烈伸手拄臉,直接推開了。
“不用那么感動,反正我也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我建議你選擇飛針、飛劍類低消耗高爆發的靈器,這樣你有一擊之力,可以作為殺手锏,必要之時保住性命、逆轉生死。”
張烈在言說的同時,也在注目四顧,尋找著合適自己的防御靈器,防御靈器要遠遠比攻擊靈器貴的,因此那名女總管事才會這樣的心痛,現在這樣已經是賠本了,再進一步的話,哪怕千年三階尸丹再怎么珍貴,這筆生意也不能做了。
奇珍閣也不可能因為一件千年三階尸丹,就被人拿捏住,完全的肆無忌憚、予取予求。
“妹妹應該是水木系的靈根,這對金光子母劍為金屬性攻擊型靈劍,非常適合暗中偷襲,并且金水相生,妹妹使用此劍受到的劍氣反噬,應該也是最小的了。”
“是啊,水木系靈根使用金屬性的靈器飛劍,劍氣反噬是小了,卻不利于壽數。”張烈在一旁隨意點評著,其實他覺得葉靈更加適合一旁的那支幻音笛,雖然攻擊力遠遠不如金光子母劍,但是長久來看屬性契合,葉靈若是能夠筑基的話,用上大半輩子都可以,那般的如支臂使,定可以令戰力大幅度激增。
“這柄金光子母劍,還有一道金虹神通,可以刺人眼目,連合劍器本身施展,殺人敗敵于瞬隙之間。”
張烈在貨品推銷上,終究還是遠遠比不是奇珍閣的總管事的,葉靈被對方說得心動了,當場就決定就選定這柄金光子母劍了,那年輕美貌少女見此微微點頭,覺得總算解決一個,再接再厲,上前也想說服張烈,然而,任憑她怎樣搖唇鼓舌,張烈都是巍然不動,一件接一件地鑒賞著那些二階靈器。
在這些二階靈器當中,有飛出便可以變大砸人的玉璽,有飛出可以控束敵方法寶身形的圓環,還有玉瓶、靈鏡,玄火長劍,但是,在最終張烈選定了三件二階靈器:
一件靈龜盾牌,二階上品防御類靈器,玄妙之處在于本身可以儲備法力,召喚之后靈龜盾牌一化為三,環繞著擁有者飛舞,阻隔一切攻擊,并且可以三化為一,防御倍增,阻擋一個面的攻擊。
不過龜類妖獸挺悲催的,因為數量太多,并且祭煉方向明確,因此被修仙界煉器師廣泛應用于防御法器靈器甚至法寶上面,幾乎在任何一個修士坊市都少不了存在。
擁有此靈器之后,以張烈的法力深厚度,可以令戰斗防御力激增上漲。
一件是通碧葫蘆,二階中品特殊類靈器,同時具備著遠程飛行,溫養法酒,吸取二階及二階以下火焰法術的能力,雖然針對性不強,但是功能多樣,若是落在能完美利用其所有特性功能的修士手中,這件通碧葫蘆甚至比許多極品二階靈器還要更好用。
最后一件則是一雷火葫蘆,二階中品攻擊類靈器,戰斗過程中能夠放出三枚雷火珠攻擊敵人,不過釋放一次之后就要重新開始祭煉恢復,積蓄雷火,若是在雷火充盈之地,三到六個月就可以完全恢復,若是在靈氣強度不足的區域,則需要九到十二個月才可以完全恢復,但三枚雷火珠一齊發出攻擊敵人,那殺傷爆發力想想都令人覺得很恐怖。
葉靈之所以不要這件,是因為以她的功力,根本就催動不動這件雷火葫蘆,強行催動的活可能雷火珠剛剛吐出,就直接炸了,人器俱滅。
“我選這件靈龜盾牌!”
“你不能選這件,你選這件這筆生意我就太賠了,我寧可不做你這筆生意了,這件靈龜盾牌二階上品靈器,卻因為其特性只要筑基初期就可以御使自如,這件絕對不可能搭給你的。要么你再給我加上三百靈石,否則這筆生意就不要做了。”
在這里,華衣女總管事所說的三百靈石,可并不是下品靈石,而是三百中品靈石,現在張烈這是在買靈器,是不可能讓他拿下品靈石結賬的。
同樣是靈器,下品、中品、上品可能就差著翻番幾倍價格,張烈選擇靈龜盾牌終究還是觸及底線了:千年琥珀冰晶、二階下品攻擊類靈器金光子母劍,二階上品防御類靈器靈龜盾牌換一枚千年三階尸丹,這筆買賣是不等價,賠得太過的。
其中千年三階尸丹與千年琥珀冰晶都是三階靈物,千年三階尸丹因為強烈需求而高出一些,但溢出的那點部分也遠遠不足以這樣支付了。
“若是道友非要如此的話,那我也只能認為道友并沒有真實交易的誠意了,我只能送客。”
注視著站立在面前華衣少女的堅毅的神色,張烈半晌之后輕輕嘆道:“唉,好吧,誰叫我和連山坊市的范桓是故交好友,那我就不要這靈龜盾牌了,我選這通碧葫蘆。”
“好,成交。”雖然這筆交易最后還是賠的,但總算是達成了,看著張烈將那只通碧葫蘆取走,華衣少女的心幾乎都在滴血。但她也只能強行安慰自己:(通碧葫蘆功能散亂,作用范圍狹窄,本身就不大容易賣出去,本身就不大容易賣出!)
完成交易后,卻也并不能立刻就離去,因為千年琥珀冰晶是奇珍閣在其它州的貨品,要取過來需要等待七天時間。
本來對于張烈這種“貴客”奇珍閣是安排住宿的,張烈以前每次去連山坊市的奇珍閣,都被范桓安排得非常妥當,但是這一次,那名女總管事卻連這方面的畫風都沒露分毫,直接讓張烈與葉靈去住客棧,七天之后,再來取千年琥珀冰晶。
(女人啊,難免小氣,不懂得做生意。)雖然在心中這樣腹誹著,然而張烈心中卻也清楚,是自己這一次下手宰人太黑太狠了。
若是貴客前來,那自然是有酒有肉有招待,但若是惡客前來,人家肯做你生意就不錯了,居然還想著被招待,怎么可能?
好在,張烈與小師妹葉靈才剛剛入手符合心意的靈器,正需要初步的祭煉掌握,剛好在西江坊市客棧內修整,同時也等待千年琥珀冰晶的到來。
是夜,西江坊市客棧內。
隔壁的小師妹葉靈正在全力祭煉著那柄下品靈器金光子母劍,而張烈的這一邊,卻是設置好防御結界后,脫下外衣,赤著上半身軀,感受著修煉蒼青天靈術之后所帶來的變化:
蒼青天靈術,極大活化木靈,增幅修煉者木靈資質的靈術,可以將修成此術者,提升為近乎木系天靈根資質,修煉一切木系法術皆獲得極大加成,施展一切木系法術皆獲得極大加成,并且會極大活化修煉五行禁法修煉者,自身融合的木靈。
極大活化木靈!
這個詞幾乎重復了兩遍。
而張烈所融合的木靈,卻是活性、嗜血性、攻擊性都極為強大的妖化血參。
此時此刻,在張烈赤著的上身背脊處,有一截金紅色似是肉質又似是木質的脊柱,撐破血肉,從體內現出,同時以其為中心,向張烈的全身上下,擴散著木須。
不同于金靈反噬的暴虐強烈,木靈反噬好似春風細雨,潤物無聲,甚至會源源不絕的向張烈提供充沛的肌體精力,旺盛精神。
然而,一旦忘記其危險性,全面接受時,張烈也就會變為木化人。本來最難抗的金靈反噬都抗過來的,相對溫和的木靈反噬不應該這樣嚴重的,張烈本身的木屬性靈根,經過先天氣功純化后,隱藏數值都已經破百了,然而,妖化血參的攻擊特性與蒼青天靈術秘術的選擇,令木靈反噬的威力愈演愈烈!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有意思啊。讓我看一看,你的極限在哪里!”伴隨著握拳,張烈周身的肌肉開始變得畸形膨脹起來,在張烈完全被侵蝕之前,不斷活化強大的妖化血參,會不斷強大這具身體的力量,因此在之前的戰斗中,張烈手執七夕,一劍就可以擊破筑基期防御力尸將的防御,并不僅僅是法力推動而已,更多的是法體雙修,兩者合并,威力倍增!
(每過一日,妖化血參便會強大一分,直到我的肉身無法承載負荷為止,接下來修煉水行,以水生木,妖化血參的進化速度還會變得更快,甚至我修煉其它木行法術,也會提升它的進化。它是沒有什么理智的,它僅僅只是想活下去的而已,無比純粹。)
這樣思索著,伴隨著張烈的意志,其周身畸形膨脹,皮膚下的蠕動之物盡皆收斂回去,張烈又恢復回原本勻稱的身軀狀態,但他卻又清楚,像現在這樣的如支臂使,僅僅只是因為自身還保持著相對的強大,當這種強大無法再維持之時,妖化血參也就沒有必要再壓制自身的本能了。
次日,張烈走出客棧,前往坊市當中,去采取一些基礎材料,像這種材料,奇珍閣卻是不賣的,既以奇珍為名,賣出的當然都是精品,像是基礎材料這種小本生意,奇珍閣的主事人就沒有興趣再去掠奪了。
“老板,你這虎骨怎么賣?”
“唉,仙師好眼力,這是二階赤焰虎王的虎骨啊,若不是我們兄弟趁其意外重傷,根本就拿不下來,您要一些?用來補身煉體,用來克制寒冰屬性的內傷遺留,都是極為好的。”
張烈在一看似忠厚的攤位老板面前伏下身,拿起一塊虎骨輕輕一握,咔嚓一聲,那塊虎骨就斷裂了。見此,張烈微微嘆了口氣。
“你若是拿一階赤焰虎的虎骨來唬弄我,我也就認了,可是你拿凡間老虎的骨頭,浸泡赤焰虎的虎尿來行騙,就未免過分了吧?”
本來那名忠厚老板聽到這樣的話,臉色一變,就要大聲嚷叫的,然而看到張烈蹲在那里,目光自下而上的盯視過來,心中一寒,臉色頓時就又變回笑臉來了。
“仙師說得哪里話,實在是那些想撈便宜撿漏的家伙,讓我心煩了,才撈了一點小小偏門,二階赤焰虎王的虎骨沒有,但小店二階赤焰虎的虎骨還是有真的的,但是那價,可跟這不是一個價!”
“那就帶路吧,只要是真貨,就定然少不了你的賞錢。”
半個時辰后,張烈花費不菲靈石買到一頭赤焰虎全身虎骨,因為雙方互有顧忌,因此交易得才頗為順利,否則的話,其它人通過同樣的渠道,卻又是買不到這樣二階虎骨的。
奇珍閣的信譽是毋庸置疑的,七日之后,水行靈物千年琥珀冰晶送抵,甚至于奇珍閣方面還直接贈予張烈一個藍色的儲物乾坤袋,用于專門封存這水行靈物,防止靈氣溢散。
不過整個過程,都是由那名被喚作柳姨的中年美婦完成的,至于那位年輕的總管事,柳姨說對方是因工外出了,但是張烈懷疑,葉靈認為,對方是不想再見到某人。
西江坊市之外。
葉靈坐在傀儡靈蜈之下,張烈則是腳踏飛劍,從今日起,兩人便要各奔東西了。
“以西江坊市為中心,方圓五十里以內都是安全區域,此地駐守的金丹真人不允許有人隨意斗法,殺人奪寶。小師妹你在這五里內就將靈蜈的速度完全提起來,中途無論見到認,見到任何人讓你減速,你都不要理會,另外。”
言說到這一句時,張烈略有一些猶豫,但他最終還是言道:“另外,早一點返回宗門,不要太貪戀家族的安逸了。”
“知道了張師兄,嗯,我也祝師兄返回家族一路順利,等師兄你返回宗門的時候,應該就能看到我了。”言說著,葉靈還臭美得向張烈做了一個鬼臉,然后便驅御傀儡靈蜈,沖而天起了。
“希望,你真的是把我的話放在了心上。”注視著那道背影,張烈這樣喃喃低語一句。然后他也轉身,駕馭劍光遠遁而去了。
用飛劍飛遁的速度更快,但長途飛行的話,當然就遠遠不及專門飛行的高階法器,駕馭傀儡靈蜈的時候,只要提前設置好,甚至都不影響駕駛者的日常休息,并且天空中并沒有那么多的障礙物,并且那一類專門飛行的高階法器,還有早已設置好的自動規避功能。
用傀儡靈蜈可以日夜飛行,但駕馭飛劍就不行了,白天趕路,晚上則要落下來恢復法力,吞服靈食亦或丹藥,舒適性上也遠遠不及。
這一日,浩瀚藍天,張烈駕馭飛劍正在飛馳當中,突然間隱隱聽到耳邊傳來極為低落的哭喊之聲,身處高空,那聲音低落極了,并且在下一刻就直接消失了。
(噫!?)
確認自己并沒有聽說,本來正在前向疾飛的張烈,腳下劍光一轉,他整個人調轉而回,重新回到剛剛的位置上。
這一次,哭喊之聲變得越見清晰了。
注視著附近的幾處山林,隱隱察覺出這里似乎被布置了一個幻陣,若是正常情況下,這種事張烈是不會管的,修仙世界,自我保護第一,尤其是在自身修為還不夠高的情況下,多管閑事,是取死之道。
然而耳邊的哭喊之聲,并不是一人兩人而已,而是許多人的哭聲,大人、小孩,婦女,老人,張烈終究還是做不到無動于衷,只能返身尋查。
(以我的陣法修為都能看出一些端倪,那么也就不是什么太過強大的存在,還是探查一下吧。)心中如是自語,張烈甚至于閉上了眼睛,不再受目力限制,開始僅僅以耳邊搜尋哭泣之聲來源所在。
“找到了!”
越飛越低,在漸漸接近下方的森林之時,張烈睜開眼睛,終于找到了幻陣所在的位置,他腳踏飛劍,按照某種奇異的規律,前行左轉,數輪之后,豁然進入了被幻術法陣真正包圍的空間內。
只見下方是一片正在燃燒當中的人類村莊,許多衣著破爛的農民正在哭嚎慘叫,因為一頭頭巨大、恐怖的狼犬正在沖入他們的家中,把人一個接一個的尋找出來,然后殺死。
如果僅僅只是這些狼的話,那么憑借村莊當中的青壯,未必便不能抵擋,但是正在操控指揮那些狼的,卻是一名手持長幡,周身黑灰死氣縈繞飄蕩的高瘦男子。
四周一旦有人試圖反抗,并能對那些如熊一般的狼犬造成威脅的話,高瘦的黑袍男子揚手一揮間,一道慘白色的白光打出,一支白骨飛釘就直接將對方釘死了,威力遠遠比尋常槍械更大,也更加操控自如。
“仙師,仙師饒命啊,我們村愿意世世代代的供奉您,求求您饒了我們的性命吧!”
有一名老人不顧自己被狼犬撲咬攻擊,勉強沖到高瘦的黑袍男子面前,跪下哭嚎,哀求不斷,現在整個村子快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咬死了,但是黑袍男子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因為無人敢于,這是在修仙世界啊,死也就死了,若是膽敢攻擊修仙者,魂魄被拘入萬魂幡中,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死都別想落個輕松。
更何況千年萬載下來,凡人已經懂得自身無法對抗,更加無法反抗修仙者了。
“供奉,我不要你們這些教外賤民的供奉,我只需要以你們的血肉來飼育我的靈獸,以你們魂魄來助我修成歸元魂幡,唉,可惜你們這里的人少了一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轉化為怨魂,而我這歸元魂幡最少需要六百六十六道魂魄,才能煉制完成。”
就在這時,那名高瘦的黑袍男子突然之間眼瞳一擴,下一刻他左手一招,在其身軀四周出現一輪黑環,鏘得一聲直接就將黑劍驚芒彈飛出去,以他的神識修為是難以瞬間捕捉驚芒的落點的,但是他身上的攜帶的護身法器,卻是件全身性的防御法器。
極品防御法器,雖然是一階法器,但是威力卻已經與許多中下級靈器不相上下了。
“這位道友,濁云山黑靈子有禮了,不知這位道友,因何事而偷襲我?”
“仙師救命,仙師救命啊,救苦救難的仙師!”
“閉嘴!”
黑靈子實在是被身后那些農夫叫嚷得煩了,回身一揮衣袖,便有數條狼犬撲上去,將叫嚷得最兇的幾人殺死,當他再一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又一次恢復為云淡風輕,彬彬有禮的姿態了。
若不是看著這滿地殘尸,看著他身邊狼犬嘴角處掛著血水,僅以此人氣度來看,居然是頗為不俗的。
“叫你的那些狗暫且住嘴,隨意屠戮平民,別說你是什么濁云山的外道散修,即便是玄魔宗、焚世影教,幻心宗的修士,也沒有這樣的權限吧?”對方氣度不凡,一身修為更是明顯在九層往上,張烈一劍暗算居然未能將之擊殺,劍光回轉之際,他也只是不緊不慢的緩緩而落,如是語道。
“隨意屠戮平民?小道并未如此做啊!?哦,道友說得是這些教外賤民蠻族?他們未落戶籍,是逃役入山的野人,殺便殺了,從來都是無人過問的,更何況小道也并不是無由屠戮,近年以來丹元劍靈宮、焚世影教、千竹山教訂立伐山破廟,掃除邪神的道略方針,討伐各地鬼道信仰,消滅鬼王、破滅其祭祀、斷絕其傳承,小道僅僅只是按照三大宗門的道略方針行事,道友何故暗算于我?”
隨著黑靈子的指示,一頭極具靈性的狼犬,沖入到廢屋當中,然后咬著一神像雕塑奔跑出來,黑靈子將雕塑接過,向面前的張烈示意。
果然,那確實是一猙獰兇惡的惡鬼之神像。
淫祠邪廟,這是道家術語,實際上就是險惡艱苦環境之下,許多邊荒之原始信仰,并且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許多城鎮依附于修仙家族誕生出現,很可能一個城鎮幾十萬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姓張,姓王的,那么其中的少數之人,就往往會受到欺凌,受到相對不平等的待遇,有些人選擇忍受,有一些人不堪污辱,直接帶著族人離開托庇于修仙家族的城鎮。
但是荒野當中的妖魔依然存在,凡人終究還是需要力量的保護,若是不選擇修仙者的話,那么就只能設立淫祠邪廟,祈禱祖先信仰了,正常祈禱祖先信仰并沒有什么,但是若是進行血祭的話,卻往往會將邪靈鬼王引來,它們雖然殘酷,卻也一定程度上庇佑一方。
近些年來,明州七大派開始有意識得伐山破廟,清除淫祠邪廟,因為其中有一些,的確是已經漸成氣候了。
“看來道友并未弄清此地情況,就急于出手了。不過不知者不怪,道友這就退去,你我之間也算是留下一個善緣。”
目光接連在張烈身上,身旁環繞的那兩柄飛劍之上掃過,黑靈子眼底閃過一抹隱藏得極好的貪婪,這樣言道。
“如此說來,倒是我錯怪道友了。”
張烈又看了一眼那鬼王雕像,然后轉身就走,似是要向外遠遠飛去,然而也就在這一刻,前一刻還氣度從容溫和的黑靈子,驟然打出數枚慘白色的骨釘,那名明顯臉嫩,似乎剛剛出山的道人,背脊連中數擊,雖然勉強回轉過身來,但還是從飛劍上跌落,重重得摔落于地了。
“道友也莫要怪我,怪就怪你沒事管什么閑事?現在還僅僅只是清查任務,再過幾年,各大宗門恐怕要號召伐山破廟,發起總攻,那個時候戰爭烈度不知道要有多大,我無論是參戰還是逃離,都需要一些積累盤纏不是?”黑靈子喃喃笑語著走上前去,伸手以御術,要控制那對品相不俗,跌落于地的雙劍。
然而就在那對黑白雙劍剛剛飛起之時,黑靈子身旁的狼犬突然沖趴伏于地的張烈,汪汪嚎叫起來了。
(嗯!?)
也就是在這一刻,半空漂浮的黑白雙劍上,突然由內而外的明亮起冰藍與金紅之光色,下一刻,猛烈劍光沖擊向黑靈子。
(怎么可能!?)
他當然不可置信,因為黑白雙劍已然為自身御使法訣包裹,雖然還未煉化,但也不應該瞬間就被奪走控制權才是,甚至于自身都沒有絲毫感應察覺。
然而,張烈金靈共生·庚金劍意的神妙精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威力恐怖的劍光沖擊之下,黑靈子周身的黑氣光環雖然再一次支撐起來了,但卻在迅速的龜裂破碎,明顯支撐不了太久了。
與此同時,自大地深處刺出一條條血色根須,直接將附近那些被以秘法培養的狼犬,或者刺殺或者糾纏,張烈以手掌一拍地面返身而起,他整個人的身軀也在急劇的膨脹當中,普通的道袍沒有強大的防護力,因此直接就被大片大片如木干般的夸張肌肉群撐爆開了。
名副其實沙鍋般的拳頭,重炮般轟擊向黑靈子的面目。
(你若真的單純只說伐山破廟,掃除鬼王邪神,我還真的沒有什么對你出手的理由,但你既然敢暗算我,那就死在這里吧!哈哈哈哈哈!)
木靈共生·蒼青天靈術。
完全活化的妖化血參,供給著張烈無窮無盡的精力加持,同時為了對抗克制性的庚金劍意傷害自己,妖化血參的金屬性抗性已經變得越來越高了,因此以妖化血參的根須在皮膚下形成木甲,配合張烈本身的先天境橫練體魄,黑靈子剛剛打出的那幾枚白骨釘,對其根本損傷,即便是有所損傷,現在也已經完全恢復了。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砰得一聲。
黑靈子引以為傲的極品法器防御力,在黑白雙劍與張烈的近身重拳打擊之下,發出一陣陣不堪重負的破碎聲,終于還是爆裂開了。
然而生死關頭之下,黑靈子身旁的歸元魂幡當中,陡然冒出滾滾的黑云氣霧,伴隨著一陣的鬼泣哀嚎之聲,將黑靈子的身軀包裹束縛住,猶如似軟實堅的甲胄般,替代主人擋下了足以直接將之斬殺亦或爆頭的劍光與重拳。
“當然是人類啊,你看不出來嗎?”支撐著此時此刻猶如戶愚呂弟般的異化身形,張烈橫腿一踢間,大象般的粗腿猶如鋼柱般劈斬開空氣,轟擊在黑發子的腰身上,將其身形轟然擊入一旁燃燒的房屋當中,因為木靈共生·蒼青天靈術剛剛修成未久,張烈本身也在適應這種力量。
“可以在這種時候遇到想殺的人,真的是太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