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古龍法戒,聚會
暗裔交易書，當年是由十二位極為強大的黑暗領域半神共同訂立完成的，交易書上面有這些存在的真名，用以彼此聯系，互通有無，資源互補。
黑暗之翼小隊的那位白臉法師，在數年之前，就像石毅一樣，意外“撥通”了一位大佬的電話號碼，然后他把自己的靈魂賣給對方換取力量。不過他最后也沒成功，因為成熟的靈魂果實被九首之書截胡了。
頂級的資源，即便這些超凡世界上位的大佬也很缺乏，你手上所有的也許正是我急需的，反之亦然。
雖然黑暗世界的存在更喜歡做無本買賣：硬搶，但當彼此實力相近時，搶不到或者硬搶到也不劃算的話，那么進行交易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當年以真名簽訂這份交易書的存在，有深淵中惡魔，煉獄世界的魔鬼，死靈位面的白骨皇帝，獸人帝國的最高祭祀…死之主身處其中，自稱不是最強的都是他往自己臉上貼金，事實上，他的實力排位是十二暗裔里中等偏下的，并且，那還是他的最巔峰時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封印千年之后。
間隔著遙遠時空，無窮位面壁壘，死之主注視著法陣對面那蒼白清俊的年輕男子，判斷著對方的實力階位。
突然，死之主的眼瞳一擴，因為隔得這么遠，即便是他也無法直接判斷出對方的生命階位、實力等級，但眼光閱歷畢竟還是在的，死之主的目光凝視著石毅左手手指上套著的那枚白骨指環，辨別出其材質的出處甚至骨頭的年齡。
這一點，尋常超凡者當然是難以做到，但死之主畢竟是死靈法師，擺弄骨頭是其職業專精。
（那是，紅龍的脊椎骨，顏色純白中透著紅暈，隱隱蘊含金光，這是…古龍的脊椎骨？！）
巨龍這種生物，是天生的傳奇生命體，但它們也并不是一出生就無比強大的，雛龍、幼龍、少年龍、青年龍都強度有限，青年龍跟現在最先進的新型戰機硬剛，即便單挑也未必打得過。
但巨龍進入成年期之后，哪怕之前的龍生全部都是趴在山洞里睡覺，那也將是名副其實的傳奇生物，稍稍努力一點稍加鍛煉就會強得離譜。然而在青年、壯年、老年之后，巨龍還會進入極老及古龍的階段，能夠成功活到這個年頭的巨龍，哪怕熬工齡熬出來的，其生命階位與實力等級都非常夸張。
即便是十二暗裔這個層次，恐怕也只有其中的一線強者，才有能力獵殺古龍。
尤其巨龍還是一種好戰記仇的生物，沒點實力的人使用龍骨、龍鱗裝備，絕對會被龍族追殺至死，當然，你要是龍裔那就另說了。
另外巨龍在接近死亡后都會飛入龍之谷當中永眠，在外游歷的巨龍見到同族的尸骨（包括已經被制成裝備的），無論陣營立場，多數情況下都會直接奪取回來，送入龍之谷當中。
（即便是我最巔峰的時期，除非遇到的是受傷極重的古龍，否則的話恐怕也不敢動手，這個家伙…）
眼前這個看似年少的老怪物，大大方方得佩戴著古龍龍骨戒指，再加上剛剛那強化尸魔額頭上的魔法卷軸，死之主略一思索間，就已經把石毅抬到了實力地位遠高于自身的位置。
當然，他會有這種想法也是很正常的，當年簽訂暗裔交易書的另外十一位半神，本來就大多數都比他實力更強，千年之后死之主落魄了，相對于其它人來說，恐怕已經從中等偏下淪落為徹底墊底了。
“…力量，知識，寶物。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雖然心中已經做出了判斷，但死之主還是謹慎得又試探了一下，這已經無關乎懷疑，僅僅只是多疑的本能罷了。
若是同階存在，沒人會向他索要那些下階存在才極度渴望的力量。當然，死之主現在也提供不了。至于寶物這個選項，那就是在賭了，畢竟他不能完全不提，惹人懷疑。
“…知識。”石毅略一思考后，這樣答道。
別人賜予的力量，自己用著也不放心，力量還是自己修煉加點來得踏實，至于各類寶物，在沒有足夠力量的前提下，獲得太多太強的寶物不是什么好事，自己現在的寶物就有點太過多了，稚子攜千金橫行于鬧市，那是找事作死。
因此，石毅的選擇事實上只能是知識。
（果然！）死之主的最后試探得到了驗證了，他因此完全放下了猜疑之心。
對于這個境界層面的存在來說，彼此交易部分知識，是最常規、次數最多的交易。畢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許對他人并不十分重要的知識、訊息中，卻蘊含著可以令自身突破的要素。
“我要那具僵尸”
“我說了，那個是非賣品！”
“不，我想要的，是十年之后的作品成品，十年之后的那具僵尸。如果十年之后，它已經損毀了，你就把你的那條尸狗給我，它身上非生非死的循環很有意思，如果十年之后它也毀了，你就要付我其它等值的回報。”此時此刻的死之主，正處于恢復發展期內，他剛剛才破封蘇醒，頭頂上的礦坑當中有著數以萬記的罪兵、奴隸兵正在清剿著死靈，死之主雖然并不將之放在眼里，但要處理掉他們需要花費時間。
十年時間，已經足夠自身恢復大部分實力，重新君臨大地了，現在，即便很想研究那奇妙的魔法卷軸，自身也力有未逮，因此死之主主動給出看似自己非常吃虧的交易模式，但事實上，從這場交易本身而方，他是絲毫不吃虧的。這場交易在他看來，既維護了自己在十二暗裔中的平等地位，同時自己也絲毫太大的損失，甚至可能賺到。
（眼光真是毒啊，抬眼就看出了養尸經的價值？這是我身上最有價值的超凡資源了。不過，若先享受上十年紅利然后再付賬…干了，誰知道這十年間到底會發生什么？）魔潮起時波瀾時代，在這樣的時代每一個機會都要牢牢抓住，尤其是在這最重要的十年。
“好，我同意。”
“那么，我們的契約完成。”等待了半晌，見對面的石毅一點反應都沒有。
死之主暗罵一聲真摳，然后抬手把訂立契約的魔力給支付了，他現在是強撐著，不肯露了怯，若真的是在死之主全盛時期，恐怕反而沒有這么大方了。
伴隨著半空當中的符文法陣旋動、咒文流轉，有兩道藍光分別射落在死之主與石毅身上，然后法陣開始極速的縮回，而已經困倦疲憊極點的石毅，則直接靠在墻上身軀側傾的昏睡過去。
與此同時，在他的左耳耳背處，浮現出一小排細小的黑色符字，若是觀察不仔細的人很容易就會忽略過去了。
見事情已經結束了，主人又睡了過去，鬼王與土旺彼此對視一會，然后爬過去一個用頭拱石毅，另一個咬著被子蓋在主人身上，然后這兩條熊似的大狗趴回到床前，守護著身后的主人。
這是它們共同的主人，因此不許有任何存在膽敢帶著惡意靠近。
今日這一覺，石毅睡得渾渾噩噩的，昏沉之間他總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低語，就好像自己正在菜市場睡覺，四面八方盡是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行人，他們或者說它們的話語聲鉆入耳中，很多自己聽不懂，很多自己聽懂了，而后就記在了心底。
“搞什么啊，我記得我是在后山睡覺，怎么會這么吵？”十多個小時后，石毅精神恢復坐起來，然后緊接著，耳邊的低語之聲就消失不見了。
石毅坐在塌上抱著被子有些發愣、哪怕睡了十多個小時還是覺得精神不振，他望向窗外，注視著后山那陽光下的墓園，同時感知到自心底里涌出的大量神秘學知識：
死靈禁術·亡者低語，分割自身少量靈魂，將之與受術者相連接，受術者將感知到施法者的畢生學識，但當雙方精神力階位差距過大時，或受術者精神力韌性不足時，受術者可能會在耳邊無盡的低語聲中，變成瘋子。
死之主之所以可以隨意施展這門禁術，是因為研究方向的問題，它的靈魂早就殘缺不全許多年了，施展這個禁術既可以撐起顏面、掩蓋自身目前能力不足的問題，又可以盡可能的降低損失…死之主掌握著奪取他人靈魂縫補自身靈魂的禁術，盡管，這門禁術會讓施術者漸漸失去自我，但這個死靈術的強大無可置疑。
數日后的一天，后山墓園，長老石梟來到石毅居住的小木屋內，這強壯狂野的老漢環顧左右四周看了看，最終目光落在了石毅的臉上。
“最近沒休息好嗎？你臉色有些差啊。”
石毅的臉色，的確是越來越蒼白了，就好像很久很久沒照過陽光了一般，隱隱透著虛弱感。
“生病了？”
“并不是，是修煉上的問題，雖然收獲很大，但也多多少少有一些麻煩，但我能夠解決。”倒并不是硬撐，雖然自從前幾天那場恍若做夢般的交易后，自己耳邊的低語聲就一直都沒停過，已經嚴重影響到自身睡眠質量、精神狀態，但另一個方面，這幾天功夫眼前的神秘學知識提升提示，就沒斷過，隔幾個小時就會彈出來一次。
石毅本身精神韌性高，又有炎黃龍魂·九首之書的覆蓋庇護，在亡者低語的作用下，獲益值遠遠比受損值高，因此才痛并快樂著，并且石毅也實驗過了，若是離開墓園區域，回到家里再配上一些助眠藥食的話，自身還是能夠沉靜熟睡的，應該是因為炎黃龍魂的屏蔽作用庇護效果，大幅降低了亡者低語的負面影響。
更何況亡者低語的力量也不是無限的，等挺過這段時間，它的力量耗盡，自己的神秘學知識再想這樣突飛猛進的提升，就沒機會了。
因此石毅就實驗性的返回潛龍大宅大睡了一天，次日就又返回后山墓園了，畢竟雖然遭罪，但像這樣的遭罪過了這個村就再沒這個店了，死之主分割少量靈魂的法門，哪怕在超凡世界上階存在當中，也是極度少見的，絕大部分強者把自己的真靈看護得比什么都要緊。
“勤學苦練固然不是壞事，但也要注意張弛有度，把身體徹底搞垮了，那就什么都完了。諾，這些是你的東西，好好適應一下，后天就是家族任務了。”言說著，石梟將兩件包裹放在了木屋內的桌面上。
石毅走過去將之打開，只見其中一件長盒內裝著的，是黑色的左手鐵爪，另外一件則是已經修復好的命運霰彈槍。
“金色的，太扎眼了，因此給你鍍了一層鎢鋼，你試一試，有什么問題現在還可以提出來，等到我走了可就沒人管你了。”石梟這樣言說著，而石毅則拿起了改裝后的臂甲。
黃金手臂被改成了左手臂甲，石毅將之自己裝在自己左手臂肘上，貼身合度，非常合適，鎢鋼臂甲將左手及左手臂全部都包裹住了，而手掌的部分則改成了鑲嵌甲形式，最大程度不影響持械戰斗。
手指、腕肘的部分被加厚，手掌五指的部分變薄，臂甲內藏有機關，石毅略一發力，錚錚錚錚錚得彈出五支爪刃，形態恐怖猙獰，鋒銳而帶著微弧。
“這簡直就是一件工藝品！”略一揮舞之后，石毅這樣贊嘆言道。
“可別，花費了那么大的代價，我們可不是為了做什么工藝品的，看到那顆寶石沒？”石梟上前，解釋其“改造圣器·死亡左手”基礎功能之外的附魔效果。
在臂甲的背面處，有一條紅龍盤旋飛舞的圖形，而在左手五指拳骨的位置上，有著四個空的凹槽以及一顆已然鑲嵌的白寶石。
“用你的精神力，注入這顆寶石，然后向前揮出。”石梟示范著，由精神力運作到身形動作。
石毅的學習能力很強，他依言將自身精神力注入那顆白寶石中，當整支左手臂籠罩上一層白光后，他猛地向前一揮，一道白虹般的魔力利爪刺了出去，瞬間抓在木屋之外遠處那棵大樹上，再下一刻時，在巨大的拉扯力下，措手不及的石毅整個人都被橫拉了出去。
好在，他修煉武功身體平衡力極強，最后人在半空中微伏落地，砰得一聲，在地面上滑出好遠，硬蹲跺出兩條淺淺的土趟來。
“這個是？”
“鬼爪能力，這件圣器的第一個附魔，另外每鑲嵌一顆寶石還附送一個戰寵空間。改造圣器，外加第一顆寶石鑲嵌的資源，家族都替你出了，剩下四個凹槽空位就要靠你自己填了，我跟你說，鑲嵌一次，起步價至少要一千家族供奉。”
在石毅欣賞著這件強大無比的新誕生圣器·死亡左手時，石梟從后面的木屋里走出來，報出一個讓石毅感到無比牙疼的價。
當然，若是石毅實在心疼，隨便找四顆寶石，在外面隨便找一個匠師，也可以直接獲得四個寵物空間，但那樣做的話就真的是暴殄天物了，這件圣器臂甲明明有著成就極強力圣器的潛質。
“還有屋里那件命運霰彈槍，家族花大價錢找高級槍械師趕工趕點修復好的，本來只是一階槍械，現在已經強化成二階了，費用從你的家族供奉里扣除。今晚，到老地方聚一聚，雖然你們進入廢棄的圣堂后，大幾率不會傳送到一個地方，但至少彼此了解一下，到了那里你們知道了，能信任的終究只有自己的同族。”
廢棄的圣堂內空間結構不穩定，每個人進去后，傳送落點也大幾率是不同的，這一條在家族給予的資料中也有提及，這也是為什么不訓練配合作戰的原因，因為進入之后，第一個考驗的卻是單兵生存能力，而不是團隊作戰能力。
把死亡圣器與命運霰彈槍給石毅拿過來，交代好今晚的聚會，然后石梟就離去了。
作為家族三大長老之一，需要石梟負責的事務并不多，但只要是他經手處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大事件，比如說這次的家族任務：從死亡圣器與命運霰彈槍上的狠下血本來看，就可以管中窺豹的隱隱洞察出這件任務的重要性。
成敗與否，甚至可能關乎著家族命運的未來走向。
“也關乎我未來命運的走向。”在石梟長老離去后，石毅看著自己的左手臂臂甲，然后他沖著墓園當中的強化尸魔揮一揮手，一陣白光之后，強化尸魔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石毅的左手臂則微微一沉，并且感知到自身精神力的消耗。
當晚，深夜，石毅帶著土旺又一次來到家族后山的黑暗地牢區。
在這片區域的山腹中，關押著為數不少的各領域高手，而除石毅以外，四名被選中的家族精英：石明軒、石青青、石青月、石敢四人，已然在這里特訓半年之久了。
“石毅，好久不見。”
約定聚集點，石明軒已經等在那里了。石毅來得已經算很早的，然而石明軒卻明顯更加提前了。
“也沒多久。明軒，你變強好多。”石毅上上下下打量石明軒一番，這樣言道。
石明軒這個家伙本來就已經進行了十字軍轉職，因此基礎屬性、鍛煉潛力遠超過普通人，再疊加上自幼的勤修苦學古修法的加成，雖然是職業一階，但現在的石明軒，尋常職業二階者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進行轉職后，除個人基礎屬性的提升、職業技能的獲得外，個人鍛煉潛力也是提升的，通常來說，一階比普通人更有鍛煉效率，二階比一階更有鍛煉效率，以此類推。當然，這存在一個上限值，抵達該階上限值后，鍛煉的效率會不斷變低，那時就需要晉升職業階位了，因此一定意義上講，越早轉職獲益越快，越晚轉職屬性上限越高。
到底及早轉職還是更進一步的挖掘自身潛能，這對于每一位超凡職業者來說，都是一個很難取舍抉擇的難題。
石明軒是自幼鍛煉，在感受到自身的鍛煉效率已經降到極低后，才違逆大長老制定的家族政策，動用私家資源進行轉職的，這種選擇并不能算是錯誤的。
轉職，并經過半年的苦修后，現今的石明軒身材挺拔抱臂于懷，他背負著一柄雙手長劍，腳旁還放著單手劍與箏形盾，即便忍受這樣的不便也要攜帶，明顯是有一套很特殊的戰法。
“現在的我應該還遠遠比不上你，不過這次的家族任務，我有職業優勢，因此我還是滿有信心的。”
在石毅與石明軒交談時，石敢來了，這個家伙比半年前要敦實粗壯了一圈，看似忠厚的臉上挾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野性，很明顯，他這半年也是實力暴漲。
在石敢之后是石青青與石青月，這兩位大小姐幾乎是壓著時間來的，本來是五人中唯二女性的兩人，本應關系親近，然而事實上這兩人卻是一前一后誰也不理誰，也不知道是這半年來一直沒相處好，還是因為最近有什么事鬧掰了。
“都到了？今天叫你們來，就是單純聚一聚，也不必練手切磋了，死亡空間那種環境，單純能打的未必能活到最后。”
呼得一聲，在石青青與石青月來到之后，眾人中間的木堆突然燃燒起來，而石家三大長老之一的石梟不知何時到來了，他于黑暗當中緩緩得現身走出，一邊走近一邊言說。
“那么，大家報一報職業，戰法習慣就行了。”這半年來，石明軒明顯獲得了主導權，石毅注意到，當他說話的時候，在場其它人都沒有流露出不適不滿的情態。
甚至于，石青青與石青月注視石明軒的眼光，竟似頗為乖巧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