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真相
“今天這件事情，處處都透著一股詭異，你們先告訴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們為什么會和‘黑暗之翼’的人打起來？”
一身輕型裝甲，莉蒂亞進入房間后雙臂抱于懷中，來到窗臺處轉過身來，她注視眾人這樣言道。
拉法與塞雷克對視一眼，他們兩個也知道彼此是一定逃不脫的，因此，雖然頗為畏懼此時此刻氣場全開的團長，但也低頭認罪，比男人還男人的女劍士塞雷克率先走出。
“之前，我在酒吧調戲小男生，黑暗之翼的那個狼人突然過來把我的小男朋友們都趕跑了，說要跟我聊聊，還調戲我！”
“那家伙明顯就是在和同伴拿塞雷克開玩笑，然后塞雷克就和對方爭執起來了，是黑暗之翼的人先動的手，我是被那個蠻族惡女偷襲的。”
拉法與塞雷克你一言我一語講述著事情的經過，莉蒂亞閉著眼睛大體聽完前因后果，并問了幾個關鍵的點，然后她轉向石毅道：“你呢？給我傳消息的是你，第一個到場的也是你，第一個動手的還是你。”
“在上樓之前，我給前臺…就是你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小姑娘，我遞給她幾百塊，讓她有事提醒我們一聲，結果那個小姑娘當天晚上真的找過來了。”石毅的手里把玩著一張身份證與一縷褐色的頭發，然后他將這兩者插入了自己褲袋里面。
“我到酒吧的時候拉法與塞雷克他們兩個已經受傷不輕了，如果再拖下去不知道會怎么樣，因此我就想著先動手把人救下來再說，在這之后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我們交上手，那位玉夫人出現，莉蒂亞團長你們的到來。”
“說到那個玉夫人，康娜，那個女人和團長簽的是什么契約，我們之前離得太遠看不清，你就在身邊又看過契約，那份契約沒有問題吧？”石薇薇這個時候開口問道，她很關心莉蒂亞的安危，因為自她入行以來，一直都是莉蒂亞在帶她，甚至還數次救過她的性命。
“一份很嚴苛的煉獄契約，如果簽約的人沒能拿到黃金手臂也就算了，如果拿到了，就必須在三天之內與締約人見面并將黃金手臂交給對方，如果雙方有一人因個人原因做不到的話，那么煉獄之火就會日復一日的焚燒違約者的靈魂，在傳說中那是極度痛苦的，并且違約者在死亡后會被魔鬼取走自身的靈魂。”
“這份契約有兩個重點，一是從締約者拿到黃金手臂那一刻開始計時，二是在將黃金手臂交到締約者手上那一刻結束，我已經反復檢查過，契約本身沒問題。”穿著一身盜賊皮衣套裝的銀發小蘿莉康娜很自信的回答，對于自己的魔法學識，充滿自信。
在這個方面，神秘學知識精通的石毅都比不上眼前這個銀發小蘿莉，神秘學知識相對廣博，而魔法學識本身就已經很廣博了，任何一位法師哪怕沉浸其中一生也無法窮盡其奧妙，神秘學者職業對于魔法學識，只能說是有所涉獵罷了。
“那就是說我們絕對不能背約了，也好，一件圣器一億兩千萬，雖然有些被強迫的意味，但我們也談不上吃虧。”石薇薇看著石毅這樣言道，石薇薇很清楚，石毅從家族利益方面考慮，很希望可以吃下這件圣器，但現在看來這件事已經沒有什么希望了。
當然，全隊一億兩千萬分賬，石毅一個人拿三成，可以分到三千六百萬，對于一個低階職業者來說，一次任務三千六百萬入賬，這絕對算是血賺不虧了。
“若是沒有其它事，那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吧，現在已經很晚了，明天任務照常開始，拉法與塞雷克，你們兩個不要再給我惹麻煩拖后腿！”
“是的，團長。”
“知道了，抱歉團長。”
“還有一件事情。”這個時候，房間角落處的石毅卻開口說話了。
“黑暗之翼那兩名成員，一個狼人一個蠻族惡女，他們之前明明都已經被我重創了，結果沒一會我再遇見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很虛弱，但這種傷勢恢復速度還是不正常，誰能告訴我那是怎么回事？”
石毅一番話問出口，房間里的幾人面面相覷，大多都是茫然搖頭，半晌，雙臂抱于懷靠在窗戶旁，因為身軀斜立而顯得雙腿特別健美修長的騎士莉蒂亞搖了搖頭。
“應該是黑暗圣水，只有邪神教會才會生產的一種特殊圣水，使用之后可以極快的恢復傷勢，但就是因為效力太強了，那種圣水其實是在消耗身體潛能，用多了會折壽的，而且使用之后雖然能救命，但也會使人極度疲憊、虛弱。”莉蒂亞明顯有一定的教會背景，對于宗教方面的事特別熟悉，否則，像黑暗圣水這種秘辛，不會是那么容易就能知道的。
在石毅的問題過后，其它人也都沒有疑問了，大家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間休整洗漱，現在已經是后半夜了，就算能倒頭就睡，距離天亮也不過兩個小時了。
“毅哥，今天的事真的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肯出手，我和塞雷克不知道要被整得有多慘。”
返回２１８室房間，拉法為之前的事再次向石毅道謝，他也清楚，以自己與塞雷克之前的態度，石毅發現后還肯出手相助，已經是很仗義了。
“沒什么，你擦點藥趕緊睡覺吧，不要影響明天的任務。”
“哦，好的，毅哥。”
拉法先去洗漱，擦拭傷藥，當他從洗漱室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石毅已經側身躺在床鋪上，似乎已經熟睡過去。他的那條巨狼似的大狗土旺趴在主人的床旁，那雙隱現幽綠的雙眼，在黑暗中顯得有一些嚇人。
拉法這一夜先是打架、后是被打、然后再是生死相搏的戰斗，從精神到身體都非常疲憊了，也沒再多想什么，側身倒在床上也熟睡過去。
大概在十分鐘之后，在拉法呼吸漸漸均勻后，石毅翻過身來睜開殊無一絲睡意的雙眼，而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時漂浮著紅發美人的頭顱，她沖著石毅呲著牙，而后，在石毅的目光注視中逐漸淡化消失了。
可是，她的再一次出現卻讓石毅確定了，這個怨靈的臉，和之前那位玉夫人的臉有著八九成的相似。
（你到底想提醒我什么？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又將會發生什么？）石毅緩緩坐起，他身旁地板毯子上趴伏的土旺睜開了眼睛，只是被主人俯身搓了搓狗頭，就又趴伏下來。
“這一次不能帶你出去，雖然你很聰明，但畢竟沒有潛伏的能力，體型也太龐大了。”這樣低語著，石毅無聲無息的下床穿戴好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他走出２１８室的房間。
今日遇到的一切都實在太異常了，再加上那個前臺女孩的死亡，讓石毅已然決心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就像他心里言說的那樣，給前臺女孩一個交代。
在旅館之外，那是靜寂無聲暗夜。
一隊隊的黑衣西裝男進入旅館的地下酒吧，將一袋又一袋的東西抬出來，并且在不遠處有垃圾車裝車帶走。
在一名黑衣西裝男提著兩大袋東西向垃圾車走的時候，一只手突然自后出現，石毅本想先將之弄昏的，然而勒住頸側動脈好一會，懷里這個家伙依然生龍活虎的，不得已，石毅雙臂一用力，咔嚓一聲將對方的脖頸擰斷了，這一下他總算沒動靜了。
“不對勁，普通的黑幫成員也不過就是混一口飯吃，他們沒有悍不畏死的狠勁，也沒有半夜抬送尸體無怨無尤的心理素質，還有剛剛的特殊體質，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石毅疑惑的時候，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紅龍指環突然發熱，下一刻，一道暗影猛得從黑幫成員的死尸上飛出，要向遠方疾飛，只可惜石毅沒發現，他的牧魂魔犬卻發現了。
這一次都沒等石毅召喚，周身惡火縈繞的牧魂魔犬就撲了出來，將那黑影咬住壓制，片刻后，將其吞噬掉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石毅眼前彈出一排文字：“擊殺‘不知名暗影幽魂’獲得零二點魂力。”
“嗯？若是這樣的話，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得通了。”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牧魂魔犬，又看了看地面上倒著的黑衣西裝男尸體，石毅已若有所悟。
房間里徘徊不去的怨靈，相貌酷似怨靈的黑老大情婦玉夫人，這些素質看似過高，實則已經不再是人的黑幫成員，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連成了一條完整的鏈條，預示著某個顯而易見的真相。
………
離開黑衣西裝男的死亡地點后，石毅故意將之偽裝成搶劫殺人的景象，不過次日，什么都沒有發生，也不知對方是沒有注意到一個黑衣西裝男的死亡，還是注意到了也不在乎。
清晨的空氣有些森冷，呼出的氣隱隱可以顯出白霧。血色百合團的眾人重新上了房車，然后由塞雷克駕駛著前往目標地點，那是已經成為荒僻廢地的阿爾克納縣。
越是向那個方向行駛，便越是景色荒蕪，就連森林青草都現出枯黃之色，并且異象叢生，在車上的時候石薇薇用手肘撞了撞石毅，指向車窗外遠處，那里有一群特別像游魂頭顱的晨霧。
當然，現在任誰也說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晨霧。
“真的僅僅只是靠近這里就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話說政府為什么不直接發射導彈爆了這個地方？”
“好像，在十年前有人做過你說的事，不是這里，是一個污染得比這里更嚴重的地方，結果一導彈下去后，污染擴散得更加厲害了，因此死了十幾萬人，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壓制下去，從那之后政府對這類‘污染源’就更多的采取封禁隔離政策了。”
大家在車上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裝備，一邊閑聊言語著。剛剛是拉法與石薇薇的對話，事實上，越是接近這片污染區的核心地帶，大家就越是能感受到魔潮涌動的負面性影響。
魔潮是從低向高涌來的，并且，順著這股巨大的推動力，暗位面或者說眾人口中的“地獄”、“魔界”可以更容易的順勢來到人間，侵蝕污染人間。
那些暗位面生物本來就是魔能生物，又在大勢影響下先一步比這個世界的人獲得充足的魔力強化，若非是位面世界本身的抑制力在壓制著，恐怕那些魔物早就已經涌入人間，讓這個世界的大地灌溉于血海當中了。
“現在，我們來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務。”
房車內，一身輕型裝甲英姿颯爽的莉蒂亞拿著一張地圖走到眾人之間，這個時候塞雷克正在開車，而其它人則在戰前開一個小型的會議。
“阿爾克納縣的最準確地圖，目前已經找不到了，我們進入污染區后，只能一個一個的排除埋葬地點：墓園、教堂、后山樹木、農場、故居，這五個地方都有可能是希瑟的埋骨地，為追求效率，我們需要分隊進行排查，記住。”言說到這里時，莉蒂亞停頓一下用她那好看的藍色眸子環顧左右后，方才繼續言道：
“記住，一旦發現希瑟，我不允許你們獨自作戰，要立刻脫離戰斗狀態，與大家匯合之后再一起動手。像這種類型的邪魔，多數情況下是很不好對付的，別說分批作戰，就算是我們一起動手，這也將是一場很艱難的戰斗。現在，大家有什么意見嗎？現在有意見還可以提，一會到了目的地點，就不允許對我的命令有任何異議了。”
平常，莉蒂亞也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但在執行任務中，她卻也很清楚嚴明紀律的重要性。
“有一點。”這個時候，石毅開口了。
“說。”
“團長，您是不是考慮一下，我們先動手把后面的競爭對手做掉，他們可能覺得自己跟的很隱蔽，但是天上的那只鷹，它已經跟在我們頭上好一陣子了。”言說著，石毅用大拇指指了指車窗外天空中的那只鷹，它振翼擊空，盤旋不去。
與此同時，在血色百合團房車的后面遠遠跟追著一輛造型彪悍的悍馬吉普車。
黑暗之翼的四名成員，此時此刻全部都在悍馬車上，其中的那名野蠻人惡女高高站起，遙望著蒼穹上空的黑鷹并指向道路。
“TM的，那幾個雜種偷襲，害老子動用了黑暗圣水，幾百萬一下子就打水漂了，等這次逮到他們，老子一定要挨個的搞他們，讓他們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四打六，更何況對方的那幾個人也都不是庸手，你和卓拉的傷勢都沒有完全恢復，先拖上一段時間吧，我們先遠遠釣著他們，最好等他們把活全都做完了，我們再去把黃金手臂搶過來，連報仇帶任務都一起做了。”悍馬之上，白臉青年正在開車，副駕馭上坐著那個狂野粗魯的狼人戰士，隊長格雷特斯與非主流女惡人都在后座。
此時此刻，格雷特斯小心翼翼得擦拭著自己手中的霰彈槍，雖然豪勇槍手號稱擁有不遜色于近戰者的強壯體魄。
但“槍是槍手的第二生命”這條槍斗者名言，對他們依然起作用，沒有一位好槍手是不愛惜自己的槍的。
也許看起來很像是戀物癖，但無論基于何種原理，一個愛惜槍的槍手的確比一個不愛惜槍的槍手，更能發揮出戰斗實力，也更容易在戰斗中生還。
“老大，我們一直這樣用鷹眼盯著他們，他們若是因此警覺了怎么辦啊？”在這個時候，白臉青年開口問道，結果招來身旁狼人哈蒙的極大不滿。
“怎么可能，鷹飛得那么高，他們怎么可能察覺得到？”哈蒙這頭狼獸不管其它，他已經壓抑不住心底的嗜血沖動了。
“可是…”
“就算他們察覺到了又能怎么樣呢？我們的距離這么遠，一旦他們有所異動鷹眼立刻就會察覺并警示我們。他們沒有察覺不好，若是真的察覺到了，心理上的壓力就會一點點積蓄，直到把他們徹底壓垮為止。”格雷特斯出身于軍伍，他實在是再清楚不過戰場壓力的可怕了，尤其頭上懸著一柄隨時會下落的利刃時，那種可怕的精神壓力，可以在短時間內將一名合格戰士的精神摧毀。
一天也許沒什么，兩天也許沒什么，三天五天十天，半個月時間下來，沒有多少人能熬得住的。
我對你表現出敵意，但我不攻擊你，我遠遠吊著你，就像一匹狼遠遠跟隨在獵物的身后，時間久了，恐懼自然會兵不血刃的消耗掉目標所有的體能心力。
然而，此時此刻的格雷特斯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悍馬車四周同樣有一匹匹狼奔跑于林間，同樣也跟隨遠吊在“黑暗之翼”的背后。
人有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早在酒吧的那一晚，某個男人心中所思所想的，就是直接干掉這伙人，一是解除安全隱患，另一個方面也是可以獲取資源提升已方實力。
其后雖然突然突然出現玉夫人這個更大更難纏的禍首，但一直以來石毅對黑暗之翼的態度都沒變化過：能找機會鏟除，就找機會鏟除。因為雙方的核心利益彼此沖突，并不存在合作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