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不是沒有想過找傅瑾珩幫忙,可是兩個人之間太多的創傷要撫平,電話號碼這樣不值一提的小事,一不小心就被她拋之腦后。
而此時,余歡在書房里找到了傅瑾珩的備用手機。他的心思細致,蠻婆的號碼,一定是存了的。
余歡這么想著,一通翻閱,終于找了一個歸屬地德江鎮,備注著“歡歡的家人”的電話號碼。
她眼前一亮,連忙按下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沒有響兩聲,就被接通了。
余歡頗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她連忙道:“蠻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和我說什么平安?”
可是后者聽見她的身后,卻是沉默了片刻,直接掛斷了電話。
之后,無論余歡怎么撥打,都是徹底打不通了。
她滿腹的疑云,之后便是滅頂的擔憂。
苗紅村,究竟發生了什么?
余歡跌坐在沙發里,喘息了片刻,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不能自亂陣腳,也許這不過就是一個惡作劇罷了。
蠻婆無依無靠,也沒有什么仇家,不會有人想要傷害她的。
余歡這般想著,終于有了一絲絲清明。
她呆坐在書房里,一個人細細地沉思著。
而此時,郊區。
傅瑾珩看著眼前衣不蔽體,梨花帶雨的司徒淮,冷靜地說:“慕城,人我已經救出來了,之后的事情,你自己處理。”
慕城憐惜地看著司徒淮受驚的模樣,連忙道:“好,你先走,剩下的事情留給我就好了。”
傅瑾珩聽著,淡淡地頷首,下一刻,轉身打算離開。
可是他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人扯住了衣擺。
司徒淮看著他,眼神中有惶恐:“瑾珩哥哥,那些人那些人有我的照片,你幫我拿回來,幫我拿回來,我求求你。”
傅瑾珩平靜地看著她崩潰,歇斯底里的模樣,終于緩緩道:“這些事情,慕城會替你處理,司徒淮,沒有下一次了。現在,放手。”
而慕城也握住了司徒淮的手腕,柔聲道:“淮淮,這些事情慕城哥哥會幫你處理,已經很晚了,我帶你回家,你先放手,好不好?”
司徒淮一雙眼睛通紅,眨也不眨地看著傅瑾珩,語氣哽咽:“我今天已經這么狼狽了,你就不能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淮淮,不要鬧了,放手。”慕城看著傅瑾珩冷凝的臉色,暗道不妙。
而司徒淮依舊不管不顧,說什么也不肯放手。
她依舊在自言自語,不依不饒地說:“瑾珩哥哥,為什么,為什么你總是對我這么狠心。你剛剛在里面的時候,為什么不第一時間救我?我很害怕,你知道嗎?”
而后來發生的事情,慕城有心阻止,卻也來不及了。
傅瑾珩揮開司徒淮的手,沒有留情,力道怎么樣也不算小。
后者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司徒淮,適可而止,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傅瑾珩的語氣就好像在冰水里浸泡一般,簡直沒有一絲絲溫度:“不要隨便碰我。”
司徒淮的臉上,一陣難堪。
她突然想起了前不久的時候,那是余歡剛剛回來,一身的骯臟,臉上都是灰,整個人只能用灰頭土臉形容。
可是傅瑾珩抱著她,連放手都不肯。
原來人和人的差距,竟然能大到這樣的程度。
司徒淮慘然一笑,之后便落下淚。
而傅瑾珩已經轉身,徑直離開了。
傅瑾珩回到望居的時候,沒有在大廳看見余歡。
他環顧了四周,視線落在了廚房的蛋糕上。
蛋糕沒有動過,放在那里,因為太過甜膩美好,反而產生了一種孤零零的感覺。
傅瑾珩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之后,他走向了廚房。
深夜時分,傅瑾珩一個人坐在廚房里,吃了一整塊蛋糕。
余歡的蛋糕,實在是很甜。哪怕是女孩子吃,一定也會甜的皺眉。
可是傅瑾珩面不改色,吃了整整一大塊。
之后,他將剩下的蛋糕放在了冰箱的保鮮層,才舉步往樓上走去。
余歡在胡思亂想中,看見書房的門被緩緩推開。
她眼前一亮,連忙走了過去。
“你忙好啦?司徒淮事情怎么樣了?”余歡小跑到他的面前,急急地問:“她沒事吧?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傅瑾珩看著她,眉眼蘊著笑:“你的問題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個呀?”
余歡眨了眨眼,道:“都可以。”
“司徒淮沒事,這么晚回來,是不想太早救她。有的時候嘗到了痛,人才會有警惕。”
余歡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忍不住道:“那如果是我呢?你也會這樣嗎?”
傅瑾珩輕輕抱住她,他撫摸著她的發,語氣溫存:“如果是歡歡的,當然不一樣。你在我的身邊,我怎么舍得讓你痛。”
余歡覺得,不說情話的人突然來這么一句,殺傷力還是挺大的。
她的臉頰泛紅,唇角忍不住上揚。
只是很快,她就想起了剛才的事情,語氣嚴肅了起來:“阿珩,你陪我回一趟苗紅村吧,我懷疑,蠻婆出事了。”
傅瑾珩沒有多問,他說:“好,余歡,不要擔心,我在你身邊。”
這一天的夜里,余歡在睡夢前,有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而傅瑾珩的語氣沙啞,他說:“歡歡,蛋糕很甜,我很喜歡。”
余歡下意識笑了。
望江苑。
安清越看著眼前的人,臉上的怔然遮掩不住。
其實他們不過一年沒有見面吧,可是物是人非,兩個人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那個她心中清俊溫柔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對著她笑,他說:“館館,好久不見。”
安清越的眼眶,有些發燙。
她慌亂無措地點了點頭,道:“趙靳北,好久不見。”
趙靳北臉上的笑容,沾染上了悲哀的味道。
如今的他們,都已經不是曾經的模樣了。
安清越神思恍惚了半晌,才錯過身,對趙靳北說:“進來坐吧。”
趙靳北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安清越已經轉身,往里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