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沉看著周陵攙扶著朱七七離開,只覺得如鯁在喉。
他們兩個人不說話,可是單單看背影,相配得不得了。
夜墨沉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抵達這個小島的時候,Simo廣場最大的屏幕上,是朱七七穿著婚紗的照片。
周陵大概是很愛她的,畢竟如果不愛,沒有一個男人愿意這么堂而皇之的,給一個女人這么盛大的榮寵。
他告訴了所有人,他要娶她。
夜墨沉自問,或許是做不到的。
可是心里的不甘心越燒越燎,幾乎將他自己灼傷。
幽暗的走廊,周陵將朱七七抱在懷里。
他的手臂抵著墻,指尖從朱七七濕潤的眼眶撤離,微微瞇眸:“七七,為什么要哭?你舍不得他?”
“周陵,你有青梅竹馬嗎?有從小就很喜歡的人嗎?”朱七七沒有在意自己的狼狽,此時此刻,她很想要和人傾訴。
周陵的唇微挑,一弧帶著涼柔的笑意:“沒有。”
“你沒有,所以你不會懂的,”朱七七低著頭,沒有再看他:“我們之間只是利益關系,你不用對我這么好,一個人的一生,感情都是有限的,我已經試著全心全意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以后,我也不會再喜歡誰了。”
“朱七七,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他笑著,眼底的冷光一點點消融:“不過就是七年,我如果有幸可以長命一些,我給你七十年。”
朱七七愕然地看著他,而周陵看著她眼底的驚訝,不過笑了笑,很是從容......
余歡醒來的時候,傅瑾珩坐在一旁昏暗的臺燈下,他的面前是一張簡易的折疊桌子。
此時此刻,他正在處理公務。
余歡眨了眨眼,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沒有說話。
可是傅瑾珩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她。
他的膚色白透,在暖燈下,就好像一塊上好的玉。
“醒了?”他走向她,手里是一個保溫杯:“給你煮了雪梨湯,這個地方氣候不大好,時冷時熱,要注意潤肺。”
余歡接過,笑瞇瞇地說:“我去洗漱一下,回來喝。”
傅瑾珩唇邊有一抹淡若無物的笑容。
他點頭,眸光平淡。
余歡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傅瑾珩已經將房間的窗簾拉開了。
大概是因為下過一場雨的緣故,團的格外澄澈。
余歡看著窗外的天色,喝著保溫杯里的梨湯,只覺得心安。
“周陵和七七的婚期在五天后,到時候我們參加完婚禮,在附近玩幾天,之后回去,好不好?”傅瑾珩說話的時候,坐在了余歡對面。
余歡喝著梨湯的動作一頓,之后,她垂眸,欲言又止:“其實......”
“上輩子,他們沒有在一起,是嗎?”葉沫熙傅瑾珩的語氣平淡。
余歡愣了愣,道:“是的,上輩子,他們并沒有在一起。”
“余歡,很多事情都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就好像蝴蝶效應,一只蝴蝶揮動翅膀,都能引發地球的那一端的一場海嘯。”傅瑾珩說到這里,看著余歡:“更何況這輩子,這么多的變數,我們,也結婚了。”
余歡被這句話激到,只覺得很多從前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間變得豁達起來。
她一直在想上輩子夜墨沉和朱七七是因為什么而分開的,想要讓他們不要再重蹈覆轍,可是卻沒有想過,或許他們并不適合在一起。
這個想法一點點清晰,余歡突然就平靜了,他笑著,道:“你說的對,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傅瑾珩看著她,突然低聲道:“余歡,周陵很愛七七,或許他們也是相配的。”
余歡有些詫異。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傅瑾珩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說一個人的好話。
這實在是有些稀奇,以至于她愣了好久,才笑著道:“你才第一天見人家,怎么知道他愛七七?”
傅瑾珩沒有回答,他只是摸了摸余歡的臉,哄道:“快點喝,喝完了帶你下去找七七。”
余歡原本就沒有打算深究,聞言自然也就沒有拒絕。
而傅瑾珩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懵然無知的樣子,只覺得心頭微微的發燙。
上輩子,他從來就沒有奢望過,她能這樣安靜地留在自己身邊。那個時候,他不計手段得到她,只覺得只要人在自己的身邊,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意。
可是這輩子,她愿意接受自己所有的殘缺,甚至,愛自己。
傅瑾珩想,也許周陵也可以的,他也可以和朱七七在一起。
傅瑾珩十二歲那年認識周陵,是在異國他鄉的街道。
那一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賺到了錢,在當地的賭場。
他足夠聰明,可是對于人性的陰暗,還不夠警惕。
有幾個當地的男人,搶走了他所有的錢。那一筆錢,足夠在當地的富人區購買一套極其不錯的別墅。
但是這筆錢被人搶走了。
這是傅瑾珩這一生,少有的狼狽時刻,
直到,一個穿著體面的銀發少年遞給他一張紙幣:“給你。”
那個少年,就是周陵。
他接過,卻是連道謝都沒有,直接離開了。
倘若那天,周陵沒有叫住他,或許他們之間的交集,不過就這樣而已。
可是他叫住了他,他說:“你這眼睛長在腦門上的性格,我還挺喜歡的,要不要去我家?”
時至今日,傅瑾珩也不明白,當初的周陵,為什么會對自己伸出援手。
這個少年有著和他相似的成長經歷,可是卻沒有他那么幸運,遇見自己的救贖。
他殘忍嗜殺,在無人管顧的無國界地帶,如魚得水。
傅瑾珩性子冷靜,是天生的上位者,而周陵擅長開拓和冒險,很快,他們就在這里地方,建立了一個叫Simo的洲國。
很小,但是因為地理環境的優越性,很快就成為了一個實力不容小覷的小國。
后來,傅瑾珩帶著從Simo累積的財富,回到了海城。
他的余歡不在這里,所以他必須回到海城。有她的地方,才會是他的家。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一點點地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