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兩個人坐上了深夜的航班,離開了海城。
同一天晚上,顧思年從顧家跑了出去,一路找到了夜家。
自從朱七七離開了以后,夜家就只有夜墨沉一個人居住。
顧思年敲響了夜宅的門,對管家說:“我知道朱七七的下落,我要見夜墨沉。”
深夜時分,夜墨沉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消瘦且驚嚇過度的女子,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顧小姐,我這個人耐心特別不好,更加討厭別人欺騙我。你最好保佑,你口中的所謂的下落,是真的存在,而不是你信口胡謅。”
而顧思年的唇哆嗦著,她在夜墨沉涼柔的語氣中,一聲不吭地跪在了地上。
夜墨沉的臉色,依舊冷沉:“我看起來,是長著一張憐香惜玉的臉嗎?你還是起來吧,這招對我來說沒有用。”
“夜......夜先生,我不知道七七小姐的下落。剛才我說的話,是騙你的。”顧思年抬起頭,看向夜墨沉,臉上有明顯的不安。
夜墨沉的唇角,笑意冰冷:“既然是這樣,那顧小姐,抱歉了。”
他說著,向一旁的管家使了一個眼色。
管家心領神會,立刻上前,試圖將顧思年拉起來。
“我話還沒有說完,我不知道,可是我有辦法,有辦法讓你找到她!”顧思年的語氣急切:“夜先生,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夜墨沉朝著管家點了點頭,管家將顧思年放下。
而顧思年連滾帶爬地到了夜墨沉的腳邊。
“夜先生,我有辦法讓你找到七七,只要,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夜墨沉笑意玩味。
顧思年重重閉上眼,之后睜開,眼神一片清明:“夜先生,事成之后,有朝一日顧家落敗,我希望你能保住我。”
“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的顧家,不僅僅是傅瑾珩的眼中釘,還是趙北硯的廢子吧?”夜墨沉臉上的笑容徹底收斂:“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冒著得罪趙傅兩家的風險,去保下你?”
而顧思年的眼神平靜且鎮定:“因為,你想要七七回來。”
夜墨沉的笑容,一點點重新浮現。
他之前聽說,顧思年瘋了。
可是如今他眼前這個說話分寸得體,清晰明了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瘋了。
這個顧思年,倒是會裝。
“如果七七能夠回來,我會答應你。”
顧思年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喜悅:“謝謝!多謝夜先生。”
夜墨沉的笑意涼薄:“我以為,你會替你的父母也求一個護身符,倒是我多想了。”
顧思年被說得心虛,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不自然,之后,她緩了緩,卻是坦然自若地說:“夜先生,我的父母會體諒我的。我知道,做人不能貪得無厭,我自然是想替父母也求一份穩妥。可是如今我的處境,明哲保身再好不過。”
夜墨沉的臉上,一抹贊同。
之后,他雙腿交替,姿態閑適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顧思年:“現在,你可以說說,要怎么找。”
“夜先生大概也聽說了吧?顧余歡和九爺出國了。”顧思年咬了咬牙,更靠近了夜墨沉一些:“您送我出國,我有辦法讓顧余歡聯系朱七七。”
“送你出國?送你去傅瑾珩身邊?”夜墨沉挑了挑眉:“顧思年,你不要命了?”
“不是,不是傅瑾珩身邊,”顧思年的笑容,帶著一點點的肯定:“隨便什么國家就好。”
夜墨沉的笑意收斂:“然后?”
“您可以想辦法監聽余歡的手機,到時候把一切的監聽渠道都讓我直接接手。畢竟傅瑾珩的身邊,應該不缺各家的眼線吧?大家都不敢動,不代表不能動。他們這次出國是便裝低調,不會有太多的戒心,只是監聽電話,很容易就得手。”
“之后,”顧思年的笑容帶著篤定:“之后您放出消息,就說我找到了朱七七。顧余歡一定會聯系朱七七,到時候,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夜墨沉欣賞地看了顧思年一眼。
這個女人的確心思深沉歹毒,可是他卻有幾分欣賞。這是對于同類人的欣賞,顧思年和他在本質上說起來,是同一種人。為達利益不擇手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這也就是他為什么對朱七七不能放手的原因。
在黑暗中待久的人,有了光,怎么舍得放手。
而失去了好不容易擁有的光明以后,又怎么能適應黑暗。
因此,夜墨沉笑了笑,道:“很好,就按你說的做。”
夜墨沉身邊,的確沒有人適合去做這個工作。畢竟監聽顧余歡的手機,是冒著得罪傅瑾珩的風險。
沒有人真的不怕死。
只有顧思年,她窮途末路,橫豎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所以才能接受這份工作。
說到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顧思年的眼神一亮:“夜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夜墨沉不置可否。
等到顧思年離開了以后,夜墨沉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頭微微往后仰,靠在沙發上。
七七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有好好睡過。
一開始,他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都沒有在海城找到一點點蹤跡,他才知道她大概是去了國外。
可是國外天大地大,他要去哪里找一個人?
夜墨沉這般想著,嚴重的倦怠一點點加深。
他緩緩閉上眼,就好像想要將這些紛擾都拋諸腦后......
余歡和傅瑾珩抵達這個不知名的m洲小國的時候,晨光正好,是一天的開端。
余歡將手里的行李都放在了傅瑾珩的手中,有些興奮地往外跑去。
機場的門口,已經是車來車往。
傅瑾珩站到了自己提前預定的車子,將行李放在了后備箱,之后和送車子的人簽署了一份購車合同。
沒有過多久,兩個人就踏上了異國他鄉的旅程。
余歡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睛看著車道兩旁的銀杏樹,眸色帶著一點愜意。
“這個地方好安靜,我們走了這么久,都沒有遇見很多人。”余歡感嘆地說:“這樣的地方,真適合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