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尷尬的時刻,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進來的人是丁堯,只是他的身后,跟著穿著制服的肖正捷等一行人。
傅瑾珩的眸光,微微緊縮了一下。因為肖正捷身側站著的人,是余歡。
余歡原本就生的漂亮,這身制服穿在他的身上,給她整個人都安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輝,讓旁人覺得更加不好親近。
在場的大多數人,并沒有參加傅瑾珩的婚禮,少數幾個參加的,也沒有膽子將目光放在余歡身上。因此在場,除了傅及暄和傅瑾珩,沒有人認出余歡。
丁堯清咳了一聲,開口道:“九爺,肖科長這次過來,是為了前段時間的珠寶輻射案。”
傅瑾珩神色未動,他的目光只是放在余歡的身上人,一瞬不瞬。
而一旁,傅相逸的臉上,表情卻是瞬變。
珠寶輻射案,這是什么時候開始調查的?為什么?為什么他一點風聲都沒有感覺到。
而傅瑾珩在死寂中,緩緩開口:“肖科長查到了什么?”
肖正捷笑了笑,之后,他向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
有兩個人走到了傅相逸的身邊,語氣冷淡:“請和我們走一趟。”
傅瑾珩的唇邊,笑意三分譏諷。
他沒看向傅相逸,只是看著沉默不語的余歡,道:“既然人已經抓到了,你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什么人抓到了,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傅及暄語氣威嚴,打斷了傅瑾珩的話:“肖科長,你憑什么說傅相逸和珠寶輻射案有關!”
而傅相逸聽見傅及暄的話,就好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一迭聲道:“姑父,姑父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做,你相信我!”
大概是人上了年紀,傅及暄這些年對于骨肉親情,看得愈發的重。傅相逸的這聲姑父,無疑讓他心軟,他沉默了一下,看向一臉公事公辦的肖正捷,道:“肖科長,這件事,說到底只是我們集團內部的事情,你看,能不能不要把傅相逸帶走?”
“集團內部的事?”是傅瑾珩的聲音,冷靜、一絲絲人情味都沒有,透著狠絕:“董事長,傅相逸可沒有把你當成一家人人,珠寶市場是我一手負責的,請你不要干涉。”
他似乎耐心已經告罄,說到這里的時候,不耐煩地捏了捏眉心,道:“把人帶走吧。”
肖正捷沒有客氣,當即就朝著屬下使了個臉色。
傅及暄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傅瑾珩今天的所作所為,無疑是把他的臉放在地上踐踏。
他的呼吸驟沉,帶著不穩:“都出去。”
一種高層面面相覷,這才反應過來,陸陸續續離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肖正捷才看向傅及暄,有禮有節地說:“董事長,我們就不打擾了。”
“你離開,顧余歡,留下。”傅及暄一字一句地說。
而一直保持安靜的余歡,從容不迫地做到了座尾。
長方形的會議桌子,她和傅及暄還有傅瑾珩之間,隔了將近五米。
肖正捷看著樣子,也就沒有多留。今天原本是他一個人過來的,但是周局說魏昀走了,他的工作必須讓余歡對接好,于是就把余歡拍了過來。
肖正捷其實一直都想問余歡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余歡今天沉默得厲害,話到嘴邊,卻是不知道該怎么問了。
此時,肖正捷帶著眾人離開,會議室里終于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傅及暄冷笑開口:“傅相逸的事情,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半年前,”傅瑾珩語氣平淡:“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
“你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今天?”傅及暄的心有些發冷:“他可能只是一時沒有想開,所以才鬼迷心竅,你但凡提醒一聲,他都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場。”
“父親,我看起來像是以德報怨的人嗎?”傅瑾珩的語氣益發涼薄:“傅相逸的事情,從始至終,我做的沒有半點不妥。如果你今天只是想說這個,我就帶余歡離開了。”
被點名的余歡,眼睫微微顫動。
她垂眸,依舊不發一言。
而傅及暄看著傅瑾珩這個樣子,簡直氣急敗壞。
他冷笑,道:“這就是你和你爸說話的態度!我今天為什么留下你,你心里沒數嗎!”
“您直說。”傅瑾珩起身,越過一排空位,坐到了余歡身側。
余歡在他走過來的一瞬間,下意識咬緊了牙關。
他怎么可以這般若無其事,就好像昨天,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爆發爭執。
余歡不知道要用什么態度面對他,她只能選擇沉默。
傅及暄看著傅瑾珩坐到余歡的身側,臉部顫動了一下。
“你和顧余歡結婚的事情,我還沒有同意,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傅及暄冷冷地問。
傅瑾珩抬眸,神色平淡:“我并不覺得,我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傅及暄臉色鐵青:“顧余歡這樣的身份嫁到傅家,實打實的高攀,我難道不能質疑她的用意嗎?”
“她為什么嫁給我,這很重要么?”傅瑾珩看向余歡低垂的面容,語調溫淡。
傅及暄愣住:“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為什么嫁給我,我不在意。她愿意嫁,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這句話,透著溫和。
余歡終于抬起頭。
今天周局讓她過來的時候,她其實是不愿意的。因為她和傅瑾珩兩個人之間,昨夜鬧得太僵。可是今天,當傅瑾珩當著傅及暄的面維護自己的時候,她還是心軟了。
他們之間的爭執,終究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而現在,傅及暄的重重詰問,她不應該讓傅瑾珩一個人承受。
這般想著,她終于抬頭,緩緩道:“爸,我和傅瑾珩已經結婚了。這件事沒有征得您的同意,是我們的過失。但是您可以放心,我嫁給傅瑾珩,絕對不是因為傅家的權勢地位。我想要嫁的,只是他這個人,和他是誰,和他做什么,都不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