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后感情四溢,他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吻了她。
他說:“余歡,照顧好自己。”認真又篤定。
傅瑾珩知道,這是他們之間,最后一次見面了。
他的余歡會有新的人生,而他愿意為了她,奔赴這場死亡 傅瑾珩從回憶中抽身,看著懷中睡顏平靜的女子。
余歡睡著的樣子溫柔而沒有攻擊性,他看著,忍不住抬起手,撫摸她的面容。
余歡的眼睫顫了顫。
她只覺得睡夢中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她不開心地皺了皺眉,想要揮開。
似乎有低笑聲,低沉喑啞,帶這一點無可奈何的溫柔。余歡放任自己,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是正午。
有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落進來,很溫柔,恰到好處的溫度。
余歡眼神迷茫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之后,她撐著手臂緩緩起身,眼中還帶著一絲沒有清醒的迷茫。
怎么就睡著了?
她從床上起身,沒有在房間里看見傅瑾珩的身影。
余歡知道他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倒是沒有多想,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走到了門口。
門外,是幾日未見的慕城。
他靠著門框,眼神帶著笑意,還是平日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傅瑾珩站在他的對面,正好背對著自己。余歡只能看見他清冷又疏離的背影。
余歡想,她上輩子和傅瑾珩之間的疏遠,大約和他身上太過不近人情的氣質有關。
她這么想著,倒是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
慕城走向她,笑嘻嘻地說:“我正在和阿珩聊你呢,你就醒了。”
余歡愣了愣,才道:“聊我什么?”
慕城的笑容加深:“九爺的新娘,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周到。我們在聊,婚禮當天的伴手禮,要用什么顏色的盒子。”
余歡忍不住笑了。
傅瑾珩的氣質,和伴手禮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余歡沒有想過傅瑾珩會這么上心,所以乍然聽見,除了驚訝,其實還是有甜蜜。
“這些東西,什么顏色影響不大。”余歡微笑了一下,輕聲道。
慕城似乎早就料到了余歡會這么說,他臉上的笑容染上了得意,轉過身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傅瑾珩,道:“我就說了,余歡不在意這些。”
傅瑾珩垂眸,之后,他緩緩道:“我在意。”
他說完,舉步走到余歡面前,牽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先去吃中飯吧。”
余歡點了點頭,道“好”。
中飯很簡單,是幾個精美的家常小菜,余歡喝了一碗湯,又吃了許多菜,大概真的是人逢喜事,這些日子她的胃口特別好。
等到她用完飯了,傅瑾珩才說:“下午我帶你去個地方。”
余歡好奇:“什么地方?”
而一旁,慕城躍躍欲試:“我能一起去嗎?”
傅瑾珩:“不能。”
慕城:“”所以你真的就是找我來談個伴手禮的唄?
傅瑾珩帶著余歡去了海城的美術館。
這是一家很小的美術館,在海城這樣的地方,這種規模的美術館。其實不算少,并不少見。
他們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天空中霧蒙蒙的,有些微雨。
傅瑾珩將外套脫下來,披在余歡的身上。
這些年堅韌生長,其實余歡真的已經很能吃苦了。可是傅瑾珩待她種種周到細致,總讓她覺得自己是被放在絲絨禮盒里,小心翼翼保存的瓷器。
傅瑾珩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他恍若未覺,只是將手放在余歡的頭上,低聲道:“我們進去吧。”
余歡點了點頭。
她其實并不知道傅瑾珩此行的目的,可是她愿意配合他,因為這個世上,他們終將成為最為親密的人。
美術館的館長似乎是認識傅瑾珩的,他看見二人,從階梯上走了下來。笑著說:“先生今天,要帶自己等待的人過來看了嗎?”
館長看起來年紀很大,約莫60的樣子,只是精神矍鑠,身上沒有一絲絲老態。
他朝著傅瑾珩伸出手,語氣很慈和:“先生,不知道您身邊漂亮的小姐要怎么稱呼。”
余歡擺手,輕聲道:“館長客氣了,你叫我余歡就好了。”
“余歡?”館長笑著,目光柔和:“余歡姑娘的父母應該很愛你,這是一個飽含祝福的名字。”
余歡聞言,心頭微微一緊,她低聲道:“這真的,是一個被祝福的名字嗎?”
館長臉上的笑容篤定,他點頭,語調確鑿:“您不妨相信一下老朽的直覺。”
余歡并不知道這句話中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是她還是心存感激,輕聲道:“謝謝您的祝福。”
館長搖了搖頭,看向傅瑾珩:“我就不打擾二位了,請自便。”
傅瑾珩難得一見的謙和,他垂眸,語調沉著平靜:“多謝。”
傅瑾珩牽著余歡的手,走進了這個小小的美術館。
大概是因為規模的問題,館里的藏品并不算多,也沒有什么有名的名家之作。
但是館長的審美極好,美術館里的每一件作品,要不具有十分強烈的個人特色,要不就是立意極其深遠。
余歡認真地看著每一幅畫。
而從始至終,傅瑾珩的目光都只是落在她的臉上。
這樣專注的視線,余歡很快就感知了。
她壓低聲音,緩緩道:“你看我做什么?看畫啊。”
“我想看你。”他說得平靜,并不是什么情話之類的,余歡聽得出,這只是純粹的喜歡而已。
她的臉頰發燙,到底還是有些害羞。
而傅瑾珩卻將目光放在了展覽的畫作上,輕聲道:“不要分心,好好看。”
兩個人從展區的起點一直看到了三樓的陳列室。
余歡看完了所有展品,道:“那么我們回去吧?”
傅瑾珩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余歡愣了愣,她任由傅瑾珩拉著自己,走到了一個緊閉的房門前,沒有掙扎。
“這是什么地方?”余歡好奇地問。
“推開門看看。”似是蠱惑。
余歡想,這才是傅瑾珩今天帶自己來這里的用意吧。
她抿了抿唇,還是聽從了他,緩緩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