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他渲染了太多美好,可是事實上,她喜歡的,也許并不是他這個人,而是自己在他身上編織出來的所有美好。
而傅瑾珩不一樣,她恨他恨得牙癢,可是又曾經,那樣的愛過他…
飛機駛離y國的時候,趙北硯目光沉凝地看著手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余歡,十八歲的余歡,坐在藤蘿的花架上,一雙眼睛清冷又干凈。
她看著不遠處的某處景致,從始至終,都沒有望向他。
而他站在不遠處,借著那天溫熱明朗的陽光,留下了她的模樣。
趙北硯不知道,倘若有一天,余歡知道了一切,他所有的隱秘,所有的偏執,所有的秘密,會不會覺得他就像一個瘋子。
可是他又怎么敢,讓她知道。
有一些秘密,適合隨著上輩子的一切,被徹底埋葬…
傅瑾珩醒來的那一天,余歡還在熟睡。
她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在親吻她的唇角,動作很輕,帶著一點不能言說的珍視味道。
他說:“歡歡,看看我。”
余歡覺得心口的某個地方,被一瞬間揪緊,幾乎不能呼吸。
這一天,海城的大雪停下,春日漸近。
余歡看著眼前的人沉默。
從前的時候,亦或是說上輩子的時候,有人告訴余歡,傅瑾珩這樣的人,倘若交心,必定會輸的很慘。
那時的余歡不信,她偏偏義無反顧地去到他的身邊。
后來她一無所有,真的什么都失去了。
所以如今,她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
他那個人善于偽飾,一份的喜歡,可以表露出十分的深重。
可是當她聽見他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悲哀。她悲哀地發現,她還是很喜歡他。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她睜開眼,眼底有水汽,一片氤氳,很細碎的光。
她咬著牙,可還是從齒縫中溢出了一絲哽咽。
而傅瑾珩看著她微笑,雅致溫和的笑意,眉眼似是墨染。
余歡聽見他說:“我醒了,你大概不開心吧?”
余歡笑了笑,卻還是落淚,心頭喜怒參半,她咬牙切齒地說:“是啊,我巴不得你一輩子不要醒來。”
只是他面色上未見慍怒,倒是平靜。
余歡看著看著,心頭生出了幾分無力。
她說她不在意,連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奢望他會信?
她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外面走去。
而傅瑾珩看著她的背影,并未出聲阻止。
他微微瞇眸,眼尾處一抹深邃,收成一線。
許久,他扯唇,微微一笑,眼神是說不出的晦澀。
余歡在過道處遇見了丁堯,對方手里拿著文件,看見她的時候,神情有些激動:“余歡小姐,我聽說九爺已經醒了。”
余歡心頭煩悶,她看著丁堯,語氣不算好:“沒醒,快死了。”
丁堯愣了愣,卻看見余歡已經快步和他擦身,沒有打算深談下去的意思。
丁堯推開病房的門時,傅瑾珩站在窗臺處,他微微垂首,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只是背影挺直,因為久病在床,有些雋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