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嗚咽著,腦子渾得像漿糊,什么詩情畫意,都拋得干凈…
如今回想起來,不過好像才發生的事情一般。
此時余歡看著眼前的詩,心中到底還是微微起了波瀾。
她往后翻了一頁,筆力遒勁,是日記。
余歡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她又翻了其余的書,無一例外,都是她上輩子喜歡的一首詩,之后便是隨筆和日記。
余歡心緒復雜,沉浸在自己的遐思里,車子卻劇烈地急剎。
余歡愕然抬頭,卻聽見一旁的丁堯說:“余歡小姐,前面的貨車是沖著我們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快速轉動方向盤。
余歡因為慣性,額角撞到了一旁的車玻璃上。
她卻沒有呼痛,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疾馳而來的貨車,語氣平靜:“是錦城的牌照。”
丁堯的目光,一瞬復雜。這樣的一個女子,在如此危難的時候都能處變不驚,但凡不是遇到自家九爺這樣的人,人生都能一片大好吧…
丁堯在車身徹底轉過去的一瞬間,不動聲色地慢了動作。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余歡看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以極快的速度,橫亙在了他們和貨車面前。
貨車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突然有人不要命地趕上來,來不及躲閃,兩輛車碰撞在了一起。
余歡看見那輛勞斯萊斯被撞到了一旁的行道樹上,完全的傾翻,一片濃煙。
而貨車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里,整個前部已經損毀。
貨車司機受了很重的傷,正從車里跑出來,試圖逃逸。
余歡的耳邊,是丁堯顫抖的聲音,他說:“那輛車,是九爺的。”
余歡怎么會不知道?可是她卻不敢知道。
她想過讓傅瑾珩付出代價,彌補她上輩子受的苦。她想過無數種方式,獨獨沒有想過,讓傅瑾珩為了自己赴死。
余歡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她咬著牙打開了車門,在丁堯驚詫的目光里,一步步走向了試圖離開的司機。
檢察員余歡小姐知法犯法,當眾打人。
她動作很重,那一腳踹在司機的身上,那人便像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丁堯遠遠地看著,都覺得肉痛。
余歡每一腳落在那司機身上,就能聽見他的哀嚎。從凄厲到低弱。
之后,是救護車的鳴笛聲,漸行漸近。
她的動作,也隨著這聲音,一點點變得生澀。
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眾人都看見,原本在死命毆打肇事者的女孩子,突然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這樣傷心,仿佛她才是遍體鱗傷的那一個。
有目睹了全程的路人嘆氣,說:“小姐,那邊車里的先生為了救你受這么重的傷,你于情于理,都該去看一眼吧?”
余歡聽見這句話,整個人都定住。
很久,她緩緩起身,一雙眼睛通紅地邁開了腳步,卻是朝著完全相背離的地方走去…
而已經被醫生抬上病床的傅瑾珩,緩緩睜開了眼。
他半張臉上都是血,整個人的氣質冰冷而陰戾,一點點溫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