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倘若余歡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他是誰,知道當年傅瑾珩的苦衷,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可余歡沒有察覺趙北硯的異樣,她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和他之間,只有怨,沒有恩。”
信,怎么能不信?可就是因為信,他才怕…
趙北硯勉強穩定住了心神,澀聲道:“歡歡,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余歡聽著,不假思索開口,回答地肯定:“會,但是,我只原諒你一次。”
趙北硯聽見自己心口處心跳極速的聲音,他隨意找了個理由,掛斷了電話。
而余歡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從床上起來。
按照前世的記憶,過一段日子,海城會有一場特級的暴風雪降臨。
在這場暴風雪里,顧耀邦會出車禍,雖然不算嚴重,但是這場車禍,是顧家走向衰敗的開端。也是這場意外,讓余歡去到了傅瑾珩身邊。
而現在,余歡要做的,就是確保這場意外,不要出任何意外。
她只消看著,看著沒有她當籌碼的顧家,要怎么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余歡整理好儀容走出房間的時候,秦洛川正站在門口。
他穿著棕色的風衣,一張雋秀的面容,溫文爾雅。
他說:“歡歡,我想和你談談。”
余歡看了一眼一旁顧思芍的房間,房門緊閉,大約是還沒睡醒。
她瞬間明了,秦洛川大約就是趁著顧思芍熟睡的時機,特意來找自己。
余歡不動聲色,道:“可以。”
兩個人去了顧家外面的花園。
因為是冬天,整個花園里出來白雪皚皚,什么都沒有。
余歡喝著杯子里的熱水,熱氣氤氳之后,她的表情淡然:“你有什么話想和我說,就快點說。秦少爺,我的時間很寶貴。”
秦洛川聽著她疏離的語氣,似真似假地苦笑了一聲:“歡歡,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年,我很記掛你。”
余歡只覺得作嘔。
她將茶杯放在了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笑意淬了毒,漂亮危險:“記掛?不知道你在顧思芍身上揮汗如雨的時候,是不是也在記掛我?”
秦洛川臉上的表情,在某一個瞬間是扭曲的。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余歡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按耐住心頭的惱怒,道:“余歡,你何必拿語言來傷害我,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馬上和顧思芍斷干凈,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你說的,是哪種在一起?”余歡托著腮,看著他臉上的各種微妙情緒,微微一笑:“我這樣的身份,在外面當一個漂亮的玩物尚可,但是如果想要當秦家的少奶奶,是怎么都不夠格的。你就算要娶,也要娶顧思年那樣身家清白干凈的女子,對嗎?”
秦洛川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
他被說中了心事,憤怒之中還帶著狼狽。
秦家公子彬彬有禮的面具帶得久了,就連自己,也快忘了自己是個什么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