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不想,那些事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一天,余歡從酒會上離開后,她坐在車內,借著車窗外的街燈看著傅瑾珩。
那個時候,她還傻乎乎地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以后也可以是她的家人。
哪怕,他們之間的初遇,稍微的不堪了一點。
可是他對自己很好,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么好過。
這份好,足夠余歡日夜麻痹自己,告訴自己,她是幸福的。
多可笑啊,明明從一開始,她只是被當作禮物送給傅瑾珩的。可是她,卻沒有一點點當禮物的自知之明。
甚至后來的時候,傅瑾珩告訴自己,他要娶自己時,余歡是真的相信的。
她以為,一個人的承諾,倘若給了出來,那一定是真的。
可是她不知道,人心啊,是最最不能直視揣測的東西。
倘若,不是顧思年陡然慘死,她大概還能對自欺欺人久一點。可那場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意外”,終于打破了她一直以來的自我欺瞞。
顧思年死了,她一夕入獄,孤立無援。
傅瑾珩不愛她,顧家的人不在意她,沒有人,從來沒有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余歡從回憶中抽身,看向面前面容皎潔的男子,眼底的嘲諷轉濃:“傅先生怎么不去做演員?這么好的演技,這么好的手段,我差一點點就信了。”
傅瑾珩看著她,明明眼色一點點灰敗下去,可是握著她手臂的手,卻無論如何沒有松開。
他握得那么緊,仿佛害怕她會消失一般。
他說:“余歡,和我回家。”
余歡從未聽過他這樣的語氣,竟是有無措。
她慘然一笑,緩緩道:“傅瑾珩,你的地方,從來不是我的家。”
也是同樣的夜晚,朱七七通過周轉打聽,要到了余歡的號碼。
她將電話撥了過去,可是卻意外沒有撥通。
朱七七并不知道余歡此時身處何地,只是大約猜測,她可能是工作上有事耽擱。
她原本想對余歡說,余歡,我以前和你說,我往后喜歡的人,一定是正直而陽光的。可是很糟糕啊,我一樣都沒有做到。
我愛上了一個世俗意義中的壞人,他唯利是圖、心狠手辣、放在電視劇里,就是徹頭徹尾的反派。
余歡,我要怎么辦?
可是這些話,伴隨著電話里的忙音,到底沒有宣泄出口。
朱七七掛斷了電話,神思略恍惚地朝外面走去。
夜墨沉不在家,自從很久以前那一天,兩個人之間發生爭執以后,他就也在沒有回來。
那是他們第一次爭吵,近乎決裂。
那一天,朱七七見識到了一個她不曾見過的夜墨沉。
她站在門口,親眼看見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而始作俑者,是陪了她整整三年的夜墨沉。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她只看見昏暗的房間里,首座上的男人滿是戾氣的面容,他說:“阿七,到我身邊來。”
那個時候,朱七七倉皇地后退了一步。她接受不了,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