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不等江扶月回答,他自己倒低聲笑起來。
“呵呵呵…”
伴隨著笑聲,胸膛震動,連帶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等他笑夠了,慢慢平靜下來,江扶月才開口——
“我看過你當年在NOI夏令營的答題卷,所有題目,在規定時間內,你都用了兩種解法去完成。”
“你看過?”
江扶月:“我是這屆NOI夏令營成員。”
“哦。”他沒什么情緒,反應平平。
“你請你代考的那個人是我同寢舍友。”
聽到“同寢舍友”四個字,蔣科目光微閃:“所以,你這么興師動眾,其實是來抓你舍友作弊的證據?”
江扶月勾唇:“你是意外之喜,比抓她作弊更有趣。”
“喜?”聽到這個字,他再次笑起來。
笑得渾身顫抖,眼角泛光。
“我一個逃犯,你覺得是喜?”他反口相詰,突然語氣冷沉下來,透著陰鷙,“你就不怕離我太近,也被我投毒嗎?殺人犯從頭到腳都有毒!”
“當年,你投毒了嗎?”江扶月笑著反問,“我看未必。”
蔣科表情一僵,好像當了這么多年殺人犯,突然聽到有人說“你未必就是”,茫然與無措齊齊朝他涌來,令他極度不適,也極度…暴虐。
“你知道什么?!”他低聲嘶吼,“我,蔣科,就是個兇手,殺人犯!警察都蓋棺定論了,你憑什么說未必?你有什么資格說未必?你他們算個什么東西?!”
牛睿表情一暗,正欲上前給他兩腳,這人太欠了!
江扶月抬手攔下,“原來,你逃了這么多年,學會的就是怎么自欺欺人?”
蔣科冷笑。
“當年留存的卷宗上,很清楚地寫明你一直在否認投毒,否認犯罪,只是證據確鑿,才被判刑。我以為這四年,會讓你的骨頭比當初更硬,更能扛住打擊,沒想到你早就接受了證據安在你頭上的罪名。那這四年你是白逃了,還搭上半張臉。”
“呵,你也說了,那是證據安在我頭上的罪名,我否認,就能摘掉嗎?”
如果能,那當初他也不至于逃。
這些年,蔣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無辜,偶爾他甚至會夢到自己往飲水機里投毒,但可笑的是,當年他們宿舍根本沒有飲水機!
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有罪了。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接受判決結果,心甘情愿放棄生命。
當他可以做到的那一天,就是該自首的時候了。
偶爾想想,人這一生,任憑驚才絕艷,如何天賦卓絕,也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如果我有證據可以還你清白呢?”
蔣科不屑勾唇,還沒笑出來,表情就已經狠狠僵住:“你說什么?!”
他噌一下從地上坐起來,毀掉的右臉暴露在眾人面前都忘了用頭發去遮,看向江扶月的眼神灼灼滾燙。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江扶月:“如果我有證據…”
“你,把這句話,再給我清清楚楚、仔仔細細地說一遍!”
江扶月:“…我有證據。”
直接說了他最想聽的四個字。
蔣科瘋了一樣撲向她,江扶月搶先一步避開,走位靈活。
他也不介意,就趴在江扶月腳邊,像條癩皮狗:“什么證據?!”
沒有再賣關子,江扶月示意牛睿,后者直接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放給他看——
畫面正是當年蔣科所住四人間宿舍內景。
他們都去上課了,所以宿舍很安靜。
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掛在陽臺門上的風鈴在輕輕晃動,證明這并非靜止畫面。
大約兩分鐘后,宿舍門從外面推開。
一個男生進來。
蔣科呼吸驟凝。
這就是當年被下毒的那個同學!
只見他走到自己位子上,從書包里取出水杯,旋開杯蓋,看上去是要喝水。
但并沒有。
他只是把杯蓋旋開,杯口敞著,就這樣放在桌上。
然后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支藥劑…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像玄幻故事,蔣科看著他往自己杯子里加了東西,接著面不改色地喝下去,躺到床上。
大概三分鐘后,他這個倒霉蛋回來了。
看到舍友在睡覺,但放在桌上的水杯卻沒蓋蓋子,他走過去,輕輕替他蓋好,這就成了他犯罪的確鑿證據!
因為那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紋。
“呵呵…呵呵…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說吧,你怎么才答應把這段視頻給我?”
江扶月笑了,跟聰明人溝通的確省事很多:“你洗脫罪名之后,得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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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努力出一個五更。